第12章 孤独的蛋挞_刺青与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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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孤独的蛋挞

  胡越将情况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

  那诊疗室里有录影,他没必要说谎,一五一十将情况说了清楚。

  他离开诊疗室以后,被狱警跟着去了伙房,取了一牛皮纸袋的蛋挞。那蛋挞现在还留在现场,被一个小狱警作为物证带上来了。取走了蛋挞,他估摸着郝勇的实验应该已经结束了,便在狱警的看管下回了诊疗室。

  “我一拐上楼梯就感觉不对,”胡越解释道,“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我冲到门前,从窗口看见郝勇正在对姜老师shi暴。我一时没有别的办法,就踹门进去了。”

  监狱长冷声问道:“那郝勇脖子上的钢笔是谁捅的?”

  胡越老老实实道:“是姜老师捅的。当时郝勇正要shi暴,姜老师是在郝勇实施暴力的过程中捅伤他的。”

  监狱长叫来了看押胡越的狱警询问,狱警点头道:“都是真的,可以调监控为证。”

  监狱长点了一根烟,在屋里焦躁地转了几圈,骂道:“出了这种事情!犯人固然是要加倍量刑的!给上面申报上去,一五一十给我写清楚了,如实汇报!死缓的两年缓期内,故意伤害,意图□□,建议从重处罚,具体量刑听从上面的判诀!”

  停了一会儿,他继续怒喝道:“但是不要以为,这都是犯人自己的原因!我们要深入展开自我批评!这种情况发生,只有犯人有错误吗?!你们怎么管理的?!”

  “郝勇这样的危险分子,为什么没有事先排查清楚?!心理学实验的人选,国科大那边说了很多次,因为要绝对保密,所以必须事先做政审,确保人家老师的安全!郝勇这种没有过死缓期的重刑犯,他是凭什么能排上队?!”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加了料的烟,到底是怎么流进监狱来的!这么危险的一个漏洞,竟然没有人发现!你们是吃干饭的吗?!下次要是火药呢?!你们跟着一起死吗?!”

  “还有你!”监狱长指着小陈,大骂道,“开会强调了多少次!狱警不允许和罪犯发生任何私人关系!决不允许私自送给犯人香烟糖果,更不允许收受犯人的贿赂!我们琼山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还要贪犯人那一根烟?!”

  陈狱警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难看极了。

  “我知道你们平时和犯人们相处惯了,没大没小,哥俩好的时候分一根烟,吃一包豆干,这都不算什么,但是万一出事儿呢?!你这就是收受犯人的好处!是渎职!”

  屋里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陈狱警已经绝望了,他摊在病床上,掩面低泣,仇恨地看着另一张床上半死不活的郝勇。

  监狱长喘了一口气,继续问责道:“还有国文大!谁跟国文大接洽的?明明说好了是个老教授,怎么换成了个小姑娘?!明知道琼山监狱一群无期死缓,一辈子看不见个女人的死刑犯们,还派来个小姑娘,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成什么样子?!明天跟他们说,这个项目,换人!”

  姜宸本来无心听他们监狱的私事,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点火气没有忍住,豁的掀开内室的门走了出去。

  一室的大老爷们惊讶地看着她,大家都以为经过这事,姜宸应该躲在内室低低哭泣,不好意思出来才对,没想到她换了一套护士姐姐留下的衣服,大大方方出了屋,平静地接受所有人的视线。

  “监狱长说的,我没有听明白。”姜宸微微昂着头,双眼直视着他,“什么叫打扮得花枝招展。请问您,我的穿衣、发型、乃至妆容,哪一点不得体,请你指出来。我穿的是薄露透,还是齐臀裙?我身上哪里触动了你们的犯人的点?我是受害者,除非真的因为我的原因,否则我不接受任何以性别为借口的羞辱!”

  邢鹄义忙出来打圆场:“姜老师别生气,姜老师你这还伤着呢,我们这是事后问责,也是为了保护无辜民众,您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送您回学校去。”

  邢鹄义对监狱长打了个眼色,监狱长自知失言,又拉不下脸来道歉,便扭过头去不做声了。邢鹄义一路护送姜宸下去收拾东西,胡越见状也非要跟上,监狱长这边还要调监控,还要过问郝勇的伤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也没心思去管他们了。

  邢鹄义一路走一路道歉,胡越则默不作声把留在案发现场的一袋子蛋挞捡了起来。

  “我差点被你们的犯人侵害,结果是我失去了工作。不能怪你们的犯人丧心病狂,谁叫我是个女的呢,我认。”姜宸从一地碎片里挑挑拣拣,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冷声道。

  邢鹄义被她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血液一下子涌上他的脸,他感觉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姜宸面前简直无地自容,只好低声嚅嚅道:“监狱长也是为你好,为你的安全考量。”

  “是啊,”姜宸微笑了一下,“阿联酋的男人们把他们的妻子妹妹女儿锁在家里不许出门,也是为了她们好,为了她们的安全。”

  她将地上的笔记本拾起来,电脑已经磕的碎了一个角,她也不在意,随意塞进了内胆包里,收拾东西便往门外走:“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从下个星期开始,我不会来了。至于能不能调派其余的人手,这我要询问院里的意思,恕我做不了主。”

  她说着便直接出了医务楼的大门。邢鹄义哪里放心她自己就这么走了,连忙调派人手,自己亲自跟着,将姜宸一路送出了监狱,申请专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简要包扎了肩膀,又小心翼翼的赔了半天的不是。姜宸没说话,从医院出来,拒绝了他们的专车,而是提着自己的所有东西,搭乘地铁回了学校。

  那真的是她最后一次去琼山监狱,走得匆忙,甚至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办公室拿做好了的数据和表单。除了笔记本内胆包,她只带出来了一包冒着热气的蛋挞。还是她临出监狱大门前,胡越不顾身后狱警的强烈警告,硬塞进自己手里的。

  姜宸坐在地铁车厢里。在这个时间点,这个远离市中心的地铁线上,人影了了,整个车厢只有她一个人。地铁飞速行驶,她的肩膀肿胀着发麻,屁股也跌了一跤,酸痛得要死,好不容易做的课题也半路夭折了。姜宸的眼圈慢慢泛上红色,眼泪一滴一滴打在蛋挞外面的牛皮纸袋上,她掏出手机,摁开屏幕又关掉,摁开又关掉,最终也没敢给爸妈打个电话。她仰天按了按眼睛,把手机收回口袋里,从牛皮纸袋里掏出已经碎掉的蛋挞。

  那蛋挞随着胡越一路飞跑,又砸门又踹人,早就散碎糊掉了,好在味道还没变,香甜诱人。姜宸从纸袋里挑了一只卖相还算完好的,在无人的地铁里,一边流着眼泪,一口一口的把蛋挞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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