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鲛人炮灰13_他总以为自己是个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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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鲛人炮灰13

  林中有一处猎户,搁在进林子的那条大路上。今天迎来了两个客人,一个已经昏迷,还有个白发绿瞳,形容怪异得很,猎户乍一看以为是林子里有什么东西成精成怪了,捉到一个满身血的男子叼出来。

  直到那白发男子将重伤的人提到他面前,猎户对上了一双幽绿瞳孔:“请问你这里有休息的地方吗?”

  ……

  齐落是在一阵湿热黏腻的舔舐中醒来的,意识模糊恢复之际,总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脸上滑来滑去,他挣扎着睁开眼睛,下一刻便看见一根硕大的粉红色舌头,还有藏在舌头下面的一整排尖利牙齿。

  他骇得猛的往后蹿了一截,脑袋咚的一声撞上床头,在阵阵眩晕之中听到了狗叫声。

  原来不是狼,齐落松了一口气,身体轻飘飘的软了下去。他看清屋内摆设,简陋粗糙,墙上挂着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和牙齿,

  “汪——”

  旁边的舌头又跟着舔了上来,齐落卷起袖子擦了把脸,循声看去,有条大黄狗正在摇着尾巴歪头看他,叫道:“汪——”

  齐落费劲的把狗脑袋拨开,坐起身看了看这个矮平简陋的屋子,随即掀开被子下了床。

  肩上那样严重的伤口现在居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让齐落怀疑起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浑身都在酸痛,他有些站立不稳,被大黄狗伸着脑袋拱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大黄狗从喉咙里压出嗯嗯嗯撒娇一般的声音咧着嘴跑了,猎户听到声音探进来,“你醒了啊。”

  齐落撑起来抬头看他,眼中不解,隐隐戒备。

  猎户忙道:“先生不用戒备,是你一个友人将你送到我这里的,他说如果你醒了的话就托我将你送到广临都码头,”猎户受托收了不少银子,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先生现在觉得如何,还能站得起来吗?”

  齐落皱眉:“什么友人?”

  猎户想了想,竟也不觉得奇怪,直接将那异于常人的外表说出来,神色很正常:“一个白发绿瞳的先生。”

  云瑶?

  齐落连忙追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走了。”

  齐落一惊:“走了?”

  猎户奇怪道:“对啊,两天前,先生刚到这儿还未醒的时候,那位先生将银钱交与我,托我送你去十几里开外的广临都码头,随后不久他就走了。”

  “他……”齐落吐出一口气,“他没有说自己去哪儿了么?”

  “没有。”

  齐落低下头扣了扣被子:“我知道了。”

  中午的时候猎户做了肉汤,只混以姜片和盐来调制味道,齐落喝一碗下肚,脸上的血色回来了点。歇到中午,猎户牵出自己温顺的大黄狗和斗车,在车上铺了一张半旧棉被,让齐落坐上去,自己在前面牵着三条大黄狗喜气洋洋的摸着怀里的银子,掂量自己能添置些什么新物什,就这样拉着齐落进城。

  齐落毫无形象的坐在斗车上,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带回去,他拢起自己破旧的衣裳,在路途中总是忍不住的四处张望。

  但他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再带回去了。他来时是这样,走时也是这样,一直都是孑然一身。

  走出去约摸十里地,屠户摸出水囊递给他,“先生再忍耐一阵,还有七八里路。”

  “嗯,麻烦了。”齐落怏怏接过水喝了一口,忽听大黄狗高声吠叫,“昂呜——”下一刻三只大黄狗忽然倒地,被人给劈晕了。

  齐落转头一看,猎户跟着倒在地上,也晕了过去。

  “主子。”身侧落了一道风。

  齐落眨了眨眼睛,视线稍转,唯一剩下的那名死士正跪在他身侧:“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齐落坐了会儿,懒得去追究什么责罚不责罚的问题,有些疲惫的把斗车上那床被子捞起来,然后指了指路边晕倒的猎户:“你把他和他的狗弄到林子里去藏起来吧,这人好歹帮了我一次,”虽然收了云瑶的钱:“那辆斗车放在路边就可以了。”这大路上经过的人太多,如今这世道不太平,稍微有些损一点的混混说不定会把这猎户扒个精光偷掉他的银钱,更损的会把狗偷走也说不定。

  死士将猎户和大黄狗搬到林子里用草叶盖起来,回头看见他家主子披着那床半旧不旧的毯子在原地站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主子。”

  “嗯,”齐落脸色淡淡,“走吧。”

  有死士在左右打点,进京的路程变得顺利了许多。齐落如愿回到南郊游园,距离事初已经过去了四五天,朝中之事有姚让与魏阳明等一众人互相掣肘管理,他走之前已经安排过了,他换掉身上落魄的衣物,束回金玉冠,依然还是那丰神俊朗说一不二的摄政王殿下。

  不过现在的摄政王殿下有些病歪歪的。

  蘭无忧听闻他醒来的消息,当晚就前来看望他。齐落正在喝药,门口那一声“伯良哥哥”将他唤回了神,循声望去,蘭无忧却先一步飞扑过来,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后面的宫人都在小心翼翼护着他不让其摔倒,这忽然一下直接将众人的心高高提起又轻轻放下。蘭无忧呜呜哭起来,似乎真的特别担心,齐落继续喝着药,殊不知自己的反应在旁人眼里与之前相比,可以称得上是无动于衷。

  后来他还是觉得蘭无忧抱着他太用力了,腰腹隐隐作痛,这才安慰般的拍拍蘭无忧的肩,示意他先起来,“别哭,我没事。”

  蘭无忧抽抽噎噎的直起身,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有些冷淡的反应,有些忐忑的问:“伯良哥哥,你怎么了?”

  齐落拭去被他撞出来的药汁,衣襟撒上一片褐色的痕迹,散发着苦味,他没怎么在意,放下碗反问了一句:“我怎么了?”

  蘭无忧缩了缩,忽然莫名的有些怕他现在的样子,齐落脸上的温柔没有了,乍一看便有些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意味,蘭无忧有些悚他冷着脸时的样子,既使齐落从未对他冷过脸。

  “没…没什么,只是伯良哥哥昏迷这么久,我今天来看一看你,怕打扰你太久,”蘭无忧绞着袖子:“你需要休息,那我就…就先走了。”

  齐落没怎么犹豫:“嗯。”

  蘭无忧怯怯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被宫人簇拥着离开。

  就这样被他一个不算冷脸的疏离表情给吓走了。

  齐落在他走后用铜镜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他流离这么些天,受了不少罪,先后又受过几次伤,即使大多被云瑶治愈了,但恢复期时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倘若有人心里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那又怎么会单单只因为对方一个脸色而产生恐惧,就这样被轻易的吓退呢。

  蘭无忧确实对他极为依赖,但这依赖里不一定掺杂些让他自以为是的爱意,或许他单纯只是对方的一个仰仗,一个退路,或者是蘭无忧身边唯一一个可以攀附的对象罢了,根本无关情爱。

  这让他看清了以前的自己到底有多自作多情。

  他一手掌握着蘭无忧的性命与地位,所以蘭无忧可能会敬畏他,惧怕他,因为这个皇位而不得不时时刻刻仰仗他,但却并不可能会因此而对他产生情爱。他可以爱任何人,墨麟,臧锋,颜华柳,甚至哪怕宫里一个小小的侍从,但他就是不会爱自己。

  谁会爱一个一手握住自己性命的人呢,怕都来不及,何况蘭无忧现在还有了别人的孩子。

  蘭无忧自从怀孕后纤细的身子长了一点肉,每天都被一圈呼啦啦的随从围起来嘘寒问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一些,连平日里的笑都带上了一丝母性的慈和。

  然而他呢?

  他这么些年一路孤家寡人的走来,身边到底还剩下什么没有离去的?

  答案是没有。

  不,曾经或许是有一个机会拥有的。齐落皱着眉头,摸上自己的小腹。只是这个机会被他自己亲手扼杀了。

  心里空落落的,他觉得茫然,赤脚爬下床去在冰冷的砖面站了会儿,窗边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齐落的身体先意识行一步,将窗户打开,然而外面空荡荡的,只有树枝被风吹得来回荡漾,拍在窗框上发出声响,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个身影。

  他以为……那里原本应该会站着谁的身影?

  但是事实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在南郊游园休息了几日,皇帝终于摆驾回宫,天气渐冷,齐落身子不爽,于是随从安排马车回去,跟在御辇的后面,蘭无忧提出让齐落和他同坐御辇,被齐落拒绝了,蘭无忧离开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红的。

  然而车里面不止他一人,臧锋也跟着上去了,没一会儿便把他逗得咯咯笑,很快便把这点不快抛之脑后。

  齐落只身坐在中规中矩的马车里闭目养神,忽略前车时不时传来的调笑声。

  早晨出发,傍晚抵达皇宫,蘭无忧被宫人扶回寝殿,看着他欲言又止,大抵是想道一句别。

  齐落提前截断了他的话,已经不太想看蘭无忧为了求得他的庇护,在平日里需要这样费尽心思的和他维持关系:“恭送陛下,回宫请好好休息。”

  蘭无忧把话吞了回去,点点头:“伯良哥哥再见。”

  齐落回了府中,没急着去做事,反而来到水榭上喂鱼,心里思索着顶替任兆丰任职广临都知府的最好人选,户部尚书也有待彻查,还要仔细查一查广临都那些被派来刺杀他的刺客杀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林林总总的事情加起来一大堆。

  水榭上的灯光昏暗,穗子在风中缓慢的摇摆,天气凉了,侍从总追着他多添一件外衣。

  湖里的锦鲤有部分没吃饱,翻腾出水面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试图引起注意,齐落注视了半晌,将手中鱼食撒了下去。

  侍奉的随从站在水榭旁,只见平时向来喜怒无常的王爷现在却一边出神一把散漫的喂着鱼,毫无焦距的目光放在水面上,暖黄的灯光铺了满身,直到那尾锦鲤从水面上一跃而起,他眼中露出点细碎的笑意,将宽大的袖子堆在凭栏上,把手中鱼食撒了下去。

  湖面又是一阵沸腾的热闹哄抢。

  齐落看着看着,忽的直起身来,结果站立过猛差点一头从水榭栽下湖里。随从忙将他拉回来,惊魂未定的左右询问,齐落却恍若未觉,目光怔怔的望着湖面。

  那片一闪而过的银色原来只是灯光在湖面的反映,并不是他。

  他收回目光,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强烈了。

  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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