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_白无常已经三天没来勾我的魂了
小牛吧 > 白无常已经三天没来勾我的魂了 > 10、10
字体:      护眼 关灯

10、10

  小游游……

  十烨眼皮微跳,这又是什么不着调的称呼?

  “小游游”吱吱叫了两声,用屁股——是屁股吧——十烨不太确定——撞了一下身后的箱笼,箱笼里飞出一道紫光,在空中打了个圈,飘飘停在了白煊的面前,是一个紫色的信封,上面的字迹隐隐闪着白光:“昆仑脉钧天部角宿区白无常白煊亲启”。

  白煊大喜,抄过信封,两只手指撑开信封口,睁一眼闭一眼往里面瞄。

  黑团子摇摇晃晃溜达了几步,抬头,看到了黑烨,歪头“啾”了一声。

  十烨后退半步。

  黑团子上前两步:“啾啾。”

  十烨:“贫道稽首了。”

  岂料这句话一出口,黑团子的轮廓突然变大了一圈,好像小动物炸了毛,嗖一下跳起来就往十烨的身上撞,十烨大惊,侧身险险避开一击,一转头,黑团子好像炮仗一样窜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凭空出现,好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攥住了黑团子。

  白煊的表情看起来很不爽,横眉歪嘴,像个挑事儿的地痞无赖。“夜游神,这俸禄是不是算错了?”

  黑团子被捏扁了,两只红豆眼大了一圈,眼睛里泪汪汪的,看起来甚是可怜,发出“啾啾啾”的急促叫声,好像在争辩什么。

  十烨忙上前拽住白煊的胳膊,“你这是作甚,它还这么小,你莫要欺负——”

  “啾!”黑团子突然多出了一张长满獠牙的嘴,咔嚓咬在了白煊的虎口上,白煊嗷嗷大叫疯狂甩手,黑团子被甩疯狂乱摆,却死不松口,箱笼的飘带在空中疯狂画圈,散出一大片莹芒。

  “救我救我救我!”白煊惨叫。

  十烨一手拽住白煊,一手揪住黑团子,黑团子獠牙深深陷入白煊的皮肉,红豆眼凶光四射,恶狠狠瞪着十烨。

  十烨:“松口。”

  黑团子一动不动。

  “我错了我错了,俸禄没算错,是我小肚鸡肠误会您了。”白煊鬼哭狼嚎。

  黑团子的眼睛小了一圈,也不知是不是十烨的错觉,似乎听到它颇为不屑哼了一声,然后,十烨发现黑团子的目光飘向了自己的褡裢。

  它刚刚的目标似乎也是褡裢,可是褡裢里只有几张符咒和刚刚烤好的土豆。

  难道,它饿了?

  十烨掏出土豆往前送了送:“吃吗?”

  黑团子:“啾啾啾!”

  白煊:“疼疼疼!”

  不是土豆,十烨诧异,又掏出了一张符咒,“你想要这个?”

  黑团子松开白煊,兴高采烈叼过符咒咔嚓咔嚓吃进了嘴里,小肚子变得圆鼓鼓的,长吁一口气,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十烨哭笑不得,夜游神竟然爱吃符咒?这是什么道理?

  黑团子吃饱了,又朝白煊哼了一声,顺着夜风咕噜噜滚到半空钻进小门消失了。

  白煊蹲在地上呼呼吹着手,虎口上多出了一圈青色的牙印,虽然没流血,但很深,看起来颇为吓人。

  “你可还好?”十烨问。

  白煊吸溜着鼻子,扯下衣襟给自己包扎,三下五除二把右手包成了粽子。

  十烨眉梢动了一下,没做声。

  白煊从怀里掏出紫色信封比比划划了半天,看姿势大约是想从信封里抽出什么东西,无奈粽子右手根本用不上力。

  十烨实在看不下去了,拽过白煊手腕,解开粽子,掏出一张消炎咒贴在他的虎口上,再细细包扎好,完美露出白煊的五根手指。

  “好手艺。”白煊乐道。

  十烨瞪了白煊一眼。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货分明又是故意的。

  白煊终于把信封里的东西抽了出来,是一叠紫色的纸符,和他之前用的一模一样,只是现在上面没有写咒文,是空白的。

  难道这几张符就是白煊的俸禄?十烨想。

  很快他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就见白煊盘膝坐在地上,往手指“呸呸”吐了两口唾沫,一张一张点数起来:“十斛,二十斛,三十斛,四十斛……”

  十烨脸皮隐隐抽动,旁移几步,撩袍坐到篝火另一侧,翻出帕子细细擦拭手指,擦完又揣起来,打算明日找个地方好好洗洗。

  白煊还在数,两只眼珠子都成了对眼,像熟透的荔枝。

  十烨只在图册中见过荔枝,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一想到吃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叫唤,十烨掏出烤土豆,小咬下一口。

  土豆皮烤得有点焦,刚开始吃有点苦,待细细嚼过,又能品出微微的甜来,若是能有一碗泉水相佐就更好了。

  七星观后山就有一处山泉,位置清幽,泉水甘冽,漫山遍野的松林十分茂盛,风起松涛如海沙沙作响,还能听到观里敲响的钟声,从山上看过去,师兄弟们匆匆赶往大殿做早课,正殿的金顶还未来得及修补,有些斑驳——

  “大爷的,只有八百八十九斛,居然连九百斛都没凑到,五道这厮真是越来越抠门了!”

  美好回忆被白煊一嗓门扫荡了个干净,十烨一顿,看着手里的烤土豆,突然没了胃口。

  也不知师父如今在做什么?要是师父知道七曜剑被他搞成现在这般模样,会不会跳脚大骂,十烨想。

  他展开手掌,匕首大小的七曜剑意从他掌心浮起,荡起涟漪般的剑光,这是十烨第十二次召唤七曜剑,依然没有任何指引方向的预兆,甚至陶景送给他的聚奎盘也没有任何反应,就仿佛散落世间的怨灵都隐了形一般。

  “怨晶对于鬼族和妖族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估计早就被心怀不轨的藏起来了,别着急,慢慢找。”白煊把紫符折起来双手一拍,紫符融入手心不见了。

  十烨皱眉,正要收起七曜剑,突然,躺在地上老张哼唧着睁开了眼,看到蓝光中的十烨和白煊青白的脸,嗷一声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他的叫声太惨烈还是怎么回事,七曜剑微微一颤,倾斜了几分,竟是指向了老张背影。

  十烨:“……”

  “哎呦喂,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白煊身形一闪提起老张的脖领,呲牙一笑,“大兄弟,咱们唠唠呗。”

  老张双脚离地扑棱几下,回头看见近在咫尺的白煊,两眼一翻又要晕。

  白煊:“你要是敢晕,我就吃了你!”

  老张哎呦一声又强自醒了过来,目光一转,正看到十烨,杀猪一样叫了起来:“道长救命啊!”

  十烨叹气,起身拍了拍袍子,上前道:“你在何处遇了鬼?长什么样?”

  老张哆里哆嗦指着白煊:“吊、吊吊死鬼!”

  “你才吊死鬼,我这么玉树临风哪里像吊死鬼!”白煊大怒。

  十烨:“除了他呢?”

  白煊:“喂!”

  “镇子……柳树……鬼……”老张头一歪,没了动静。

  白煊提着老张抖了抖,切了一声,“这家伙的魄吓散了,估计醒了也要傻好几天。”

  十烨看着手中的七曜剑,微微蹙眉。

  老张一晕,七曜剑就回到了原位,似乎失去了怨晶的信号。

  “附近有镇子吗?”十烨问。

  “嘿嘿,你问对人了,”白煊笑道,“往东再走三里,有一条陵水河,河边有个陵水镇,镇上的早集特热闹,想吃什么都有。”

  两个时辰后,十烨站在了陵水镇主街街口。

  刚过辰时,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这个镇子很小,最宽的街道也只有丈宽,挤满了人、驴、马、还有觅食的野狗,墙头的老花猫伸个懒腰跳到买梳子的小摊上,激得摊主一串臭骂又摇着尾巴跑了。货郎挑着担子嘴里嚷嚷着“让让、让让”擦过十烨的肩膀,运水的驴车哐里哐当湿了一路,长耳朵大黑驴屁股后面兜着粑粑袋,一路走一路漏,湿漉漉的驴粪味儿熏得街边油条摊子香臭香臭的,准备上工的汉子们蹲在摊边吃得酣畅淋漓。

  白煊摸着下巴东瞅西望,“十华,你想吃什么?”

  十烨:“我不饿。”

  白煊:“真不饿?”

  十烨板着脸,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白煊笑出了声,十烨加快脚步,足下生风飞速穿过人群,当真是把九天八风步的精髓发挥了个十成十,片臭不沾身。

  白煊优哉游哉跟在后面,他一身白衣短靠无瑕胜雪,脸又生的俊俏,在这脏兮兮的街巷里很是格格不入,路过的行人都不忍靠近他,生怕脏了这云朵一般的衣裳,还真让他一路畅通无阻。走着走着,白煊突然双眼一亮,大叫道,“十华!”

  十烨回头一看,就见白煊站在一家成衣店的门前,店门上的“云裳阁”的金子牌匾映着晨光,有些模糊。

  十烨:“……”

  这都什么时候了,此人竟然还想着臭美?

  “嘿嘿,缘分真是说来就来。”白煊迈步走了进去,下一秒,门里跳出个小二不由分说就拉着十烨往里走,“客官快里面请!”

  十烨:“且慢——”

  “雅座贵客两位——”店小二大喊。

  十烨被拽得一个趔趄,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竟是站到了一所颇为宽敞的院子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十几张小方桌点缀在花丛中,三五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坐在其中低声说笑,四周柔软的藤条绕着弯弯的竹竿攀爬纠缠,编织成一大片蓬松的遮阳棚,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地上,漫天的桃花瓣翩翩起舞,喷香扑鼻。

  白煊坐在明媚的花影中朝他招手。“十华,这边。”

  十烨愕然,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空气澄明,无风无尘,分明不是人间的地界。

  白煊拉着十烨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先吃饭。”

  十烨:“这是——妖境?”

  “云裳阁的豆浆脑是用天山脉特产黑豆磨的,能净化神光,强身健体,你多吃两碗。”

  “白煊!”

  白煊一把捂住十烨的嘴,“嘘,别这么大声,若是我被人认出来,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白爷您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吧,您哪次不是又吃又拿的?”柔柔的声音犹如一缕香风飘了进来,藤帘轻动,走进一名白衣女子,店小二跟在她的身后,很是恭敬。

  这女子不是人类。

  十烨只看一眼就知道了,因为这女子长得十分出尘脱俗。柳眉如黛,眼含秋水,唇若点朱,不知道为什么,十烨突然想到了钟馗。

  白煊的表情有些尴尬,干笑两声:“钟妹子,好巧啊。”

  “不巧不巧,我可是日日盼君来,夜夜盼君归,望眼欲穿呢。”女子飘然落座笑道。

  “千万别,我可担不起!”白煊好像被火燎了般连连摆手,“这话若是让老钟听到,我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难道这女子和钟馗有什么特殊关系?十烨想。

  大约是十烨的目光太过惊诧,女子幽幽看了过来,微微挑眉,那个挑眉的弧度简直和钟馗一模一样。

  女子:“这位道长是?”

  十烨抱拳:“贫道七星观十——”

  “他是十华,”白煊打断十烨,“这位美人是钟箐,”他又压低声音,“钟馗的妹妹。”

  原来是兄妹,难怪样貌有三分相似。

  十烨:“见过钟姑娘。”

  “这可真是稀客,想不到我云裳阁有一日还能招待活着喘气的人族。”钟箐敲了两下桌子,小二立刻点头哈腰下去,不多时就端了餐盘上来,依次在桌上摆下两碗黑豆浆,一盘酥脆的长油条,还有一碗白嫩嫩的豆腐脑。豆腐脑上浇了臊子,粉红、澄黄、嫩绿色的小方钉融在粘稠晶亮的浇头里,阳光一照,如宝石一般闪闪发光。

  “这是云裳阁最出名的彩虹豆腐脑,尝尝。”白煊递给十烨勺子。

  彩虹豆腐脑……

  十烨决定无视这个名字,小心舀起一勺,放进嘴里,整个人惊了。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滋味,味蕾仿佛沉睡万年重新苏醒的春笋,争先恐红跃动出土,欢呼着、尖叫着、摇摆着绽出了彩虹。

  十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大约是不太好看,惹得钟箐笑得花枝乱颤。

  “白爷,您这位朋友真是有趣,不若请他来我们云裳阁多住几日。”

  “别想,”白煊竖起勺子挡在十烨和钟箐中间,“他是我先看上的。”

  十烨舀豆腐脑的手一抖。虽然他知道白煊的意思,但这话还是怎么听都别扭。

  钟箐玉手托腮,眸光在十烨身上打着转儿,“也是,白爷您都单了六百年了,五道将军催得紧呢。”

  白煊:“你也单了三百年了,鬼王大人也很焦急呢!”

  两人相视,笑意盈盈,可十烨觉得这两张脸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

  “行了行了,不和你贫了,来找我什么事儿?不会真就是为了吃个豆腐脑吧?”钟箐问。

  白煊:“最近这附近可有什么特别的妖啊鬼啊怪啊出没?”

  十烨囫囵吞下一口豆腐脑:总算这货还记得正事。

  钟箐叹气,端起茶抿了一口,“云裳阁刚飘到这镇上没几日,生意还没什么起色,倒是听说陵水河畔这几日很是繁华热闹,我还想改日去摆个外场呢。”

  “凌水河边?”白煊看了十烨一眼,笑了笑,掏出怀里的红布卷抛给钟箐,钟箐展开扫了一眼,脸黑了,反手又扔给白煊,“白爷,您还是重新买一条吧,破成这样,就算天庭的织女上神也补不好了。”

  “凑合凑合还能用。”白煊把舌头揣回去,又掏出一张紫符拍在桌上,符上闪过一串银光咒文。

  “哎呦,一百斛的法力,白爷您终于想起把欠我两百年的债还了!”钟箐咋呼,“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咳,那些债还是先欠着,我打算买件新衣服。”白煊揉了揉鼻子,“要天山脉月蚕丝的料子。”

  钟箐一怔:“天山脉月蚕丝的料子,那可是纯黑色的,不符合白爷您的身份吧?”

  “做成道袍的样式。”

  “噗——咳咳咳!”十烨差点没被豆腐脑呛死,猝然抬头看着白煊。

  道袍?

  白煊:“顺便再做双舒适的道鞋。”

  十烨:“白煊?”

  白煊:“还要配个能装的褡裢。”

  十烨啪一声攥住了白煊的手肘。

  钟箐掩口倒吸凉气,眉毛都要挑到天上去。

  白煊似乎吓了一跳:“你干嘛?”

  十烨:“你作甚?”

  “给你买衣服。”

  “贫道不需要。”

  “我需要,”白煊道,“你衣服太丑了,我看着眼睛疼。”

  “……”

  “我知道你肯定要说什么无功不受禄,”白煊拍了拍十烨的肩膀,“放心,这么点法力还算不上贿赂。”

  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

  十烨:“就你那点微薄俸禄,能不能干点正事儿——你笑什么笑!”

  白煊笑得眉眼弯弯,两个梨涡彷若得了阳光的春花,万分灿烂。

  “我偏不。”他说。

  十烨气绝。

  钟箐笑出声来,手拂过桌面,紫符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她指尖,“明日来取,定让白爷和这位小道长满意。”

  一秒記住『三五文学→』为您提供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xiaoniu8.com。小牛吧手机版:https://m.xiaoniu8.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