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傻逼。”黎燃一句话骂了两个人，他站起身，手指虚搭在虞景若的肩膀上，“回了。”
聊天聊上头了的qiaqia：“你管你们教练叫傻逼？”
黎燃深呼了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把qiaqia的嘴堵上的冲动：“说的是你，傻逼。”
qiaqia又挨骂，委屈地撅了嘴。
“确实不早了。”sunflower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们也回吧，加个微信？”
“行。”qiaqia拿出手机给人扫码。
虽然都要回俱乐部，但四个人的俱乐部分别在不一样的地方，出门打上车后就各自散开了。
黎燃在烧烤店的时候就已经叫好了网约车，这会儿他和虞景若刚走出烧烤店，车就在门口等着。
他一只手替虞景若拿着围巾，另一只手打开车门，让虞景若先坐了进去。
虞景若莫名的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坐出租车的时候，那会儿的黎燃还像个小学生一样不停地拿腿撞他，这会儿却安安分分坐着盘弄他的围巾。
“我围巾怎么了吗？”虞景若微微侧目，车里很浅的黄色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平添了一层和煦。
虞景若的围巾是一条米白色的羊绒围巾，黎燃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摇了摇头：“没怎么。”
车子停在了俱乐部的门口，两个人下车打开俱乐部的大门，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即使外面已经挺晚的了，但这会儿的训练室是最热闹的，毕竟这些电竞选手几乎全都是夜猫子。
杨哥坐在客厅和自己老婆通电话，看到他俩进来的时候点了个头打招呼。
黎燃走进训练室，拿出口袋里温度已经散尽的暖宝宝随手放在了桌面上。
“垃圾桶就在门口，你要丢桌上？”虞景若跟在他后面进来，关了门，正好瞧见他这一系列动作。
黎燃弯下腰开机：“谁说我要丢了，我得留着。”
hour偏过头看他，腹诽道一个破暖宝宝有什么好留的！
“开会直播吧。”黎燃边说着便打开直播软件。
hour闻言赶忙转头，冲着黎燃一个劲的摇头：“别开。”
“怎么了吗？”要说平常开直播最勤的就是hour了，经常在训练的时候边直播边和直播间内的观众互动。
hour皱着眉：“今天lk不是赢了吗，官方一小时前放出了英雄麦克疯……反正说别开就别开了，谁开直播都要受牵连。”
黎燃一怔，转过头和虞景若对视。
qiaqia在刚刚还在担心英雄麦克疯的事儿，这一回来还真碰上了？
“找出来看看。”虞景若站在黎燃身后，冲他扬了扬下巴。
黎燃关掉了还未开启的直播软件，打开了微博，正巧刷到他首页第一条的就是lk的英雄麦克疯。
放出来的这个片段其实没说几句话，大多都是下路组和中野的交流。
前面一点儿还挺正常，但从lk的辅助第一次去中路支援的时候，走向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中野二人组两个韩国人说韩文我能理解，为什么ddk喊辅助去中也是韩文啊？】
【何止ddk说的是韩文，蛤蛤，连辅助回答的都是韩文】
【这也太迁就韩援了，虽然说这两个人来中国没多长时间，但是最基本的中文总能学会吧？】
【能赢不就行了，ddk和cream是没带lk赢还是怎么的？迁就大爹有什么问题？】
【韩国人来中国打比赛还让中国人学韩语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吧？】
【就你们这帮傻逼事儿多，人选手乐意要你管】
lk一个队伍的问题，在这届网民的脑补下，已经开始有人猜测lpl的所有韩援都是这种不仅仅不尊重对手还不尊重赛区的人。
“这会儿开直播说两句话一不小心就被喷。”hour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刚刚小戴开直播替隔壁队伍那个中文说的贼溜的韩援说了句话，被直播间的人喷卖//国//贼。”
网络上听风就是雨的事情不要再多，今天是ddk瞧不起lpl选手，明天说不定就演变成了韩援都是派过来的间谍了。
而在这个时候，有人替他们说一句话，就要被扣上舔韩的帽子。
黎燃看完整个视频，沉默地关了微博。
“还有一批人的走向是，黎燃早就知道lk买了韩援才不续约的，说黎燃挺有先见之明。”dai往后靠探了个头说到。
黎燃：……
从赛后采访开始ddk这个事儿就闹得挺大了，这会儿英雄麦克疯一放出来，更是震天动地。
虞景若推了推眼镜：“lk那边什么态度？”
“倒是发了条微博。”hour说，“不过字里行间都是他们队伍冰清玉洁，都是这届网友联想过多，说ddk本身就是直性子，没有不尊重人的意思。”
“lk之前都还挺正常的，这个赛季突然就变得很……奇怪。”river斟酌着用词开口，“难道是咱把黎燃买了，lk那边管理层气疯了？”
黎燃敛下眼：“别管。”
虞景若皱了皱眉，他只是知道qiaqia不喜欢队伍的韩援，但是不知道内情，虞景若虽然不知道，qiaqia却是和黎燃说了个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lk哪位高层的儿子在这么糟蹋俱乐部。
“跟我们没关系的事情，就别再说了。”虞景若也开口道，“你们训练吧。”
黎燃登上游戏账号和hour双排，整个晚上，qiaqia的头像都是灰色的。
【真恶心，一个队伍的人全部给韩国人当狗】
【你没事吧瓜子儿，咱春季赛结束转会吧qaq】
【没一个好东西】
【原则问题不能动摇，看错你们了，lk//粉转黑了】
qiaqia回到训练室，他的首发位置已经被cream拿走了，自然而然的，他的训练机位也被cream分走了，首发五个人并排，而他一个人在角落的位置，用的是上一批换下来的旧机子。
他坐下打开电脑的时间看了一眼手机，这会儿微博已经被私信撑炸了，ddk和cream没有微博，所有这些一腔怒火的粉丝能骂的人只有上下和他这个替补。
经理对这两个韩援也有很多不满，但在高层的施压下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他看着qiaqia的背影，终究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
不知道是有人买了水军还是降了热度，前一天晚上还沸沸扬扬爆发的事情，在第二天就销声匿迹了。
好似一场暴雨打在河流里，一夜狂风大作后又汇于平静。
但这个平静下的暗流汹涌什么时候会显露，没有人知道。
将近中午的时候，黎燃起来，给qiaqia发了条微信问他现在的情况。
qiaqia看着微博私信中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沉默地卸载了微博，打开黎燃的聊天框。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骂谁也骂不到我一个替补身上】
本来就已经因为队友的事情向黎燃吐过一次黑泥了，qiaqia不想再把负面情绪传递给他。
【没事就行】
【你居然能来关心我，真的假的？我还没睡醒？】
黎燃给人回了个句号，把手机塞回口袋。
“先去吃饭吧，下午三点约了训练赛。”虞景若看着黎燃下楼的动作说。
张姨每天都顾及着每个人的口味做菜，手艺又好，hour边盛汤边打趣：“张姨做饭是真的好好吃，回头就算是杨哥离队了都不能放张姨走。”
杨哥沉默地给了hour一记暴栗。
“说的什么话，阿姨不会走。”张姨是打心眼里喜欢这群小伙子的，一个个都是屁点儿大的小孩儿，虽然有的人看起来就一副刺头的样子，但其实都是善良的好孩子，“吃完饭阿姨给你们收拾一下房间，有挺长时间没搞大扫除了。”
“辛苦了张姨。”杨哥冲她颔首。
张姨笑眯眯地开口：“不辛苦不辛苦。”
下午三点，训练赛准时开始。
虞景若这次给他们约的队伍是ple，一个成绩飘忽不定的队伍。
这个队伍神奇就神奇在，水平及其不稳定，去年的夏季赛有一把爆冷赢下了rec之后，立马终结了垫底队伍的十八连跪，给他们送上了唯一一场胜局。
和这支队伍的训练赛，永远都猜不到他们究竟会选出什么奇妙阵容跟你对决。
黎燃拿着自己的文件夹，和其他教练一起站在选手们的身后。
黎燃倒了杯水坐下后，进入了自定义房间，十个人齐全后直接开始游戏。
鉴于是训练室，对方的水平也确实是有些奇妙在身上的，虞景若便没有指导bp，而是让选手自行决定bp。
ban英雄结束后，对面一楼直接锁下了凤凰。
“凤凰啊，这整个发条呗。”hour说，“刚好我还能拿一手皎月，试试lk的阵容。”
发条手长，w技能还有个加速，和凤凰对位还挺容易。
黎燃也没多想，转手就锁下了发条。
紧接着，ple锁下了奇亚娜和卢锡安。
“卢锡安……卡莎加泰坦吧。”rise说。
两边bp做起来看似还挺正常，直到ple在最后一手选出了阿克尚。
pick结束，两边之间各自交换英雄。
黎燃眼睁睁地看着卢锡安从下路变成了中路，凤凰从中路变成了辅助，有些沉默。
“什么玩意儿？？”hour看着对面这个乱七八糟的阵容没忍住皱眉。
黎燃沉默了片刻：“我没法打。”
卢锡安中单可以很好的压制一些传统法师，首先他有个e技能可以进行位移，再者，传统法师通常都是一套技能打下来之后就进入了真空期，而卢锡安不一样，他的主要伤害来源于平a，而他的被动则是放了技能后一次打出两发平a。
发条对线卢锡安，线推不过，线上打不过，毫无办法。
“下路也没法儿打，这赛季了还有人用阿克尚打下路啊？”rise的五官都扭曲了，“这英雄好好待在他的中单位不好吗？下路的墙又不好让他位移。”
dai皮笑肉不笑：“没有墙冰鸟可以创造冰墙啊。”
“我有的时候真的想当面问问ple的教练是怎么想的，我记得夏季赛他们赢我们那把是因为掏出了个什么来着？”
虞景若站在他们后面慢悠悠地开口：“上单炼金和中单塞恩。”
往事不堪回首，river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整局游戏，中下两路都被ter的明明白白，中路卢锡安推完线躲过发条的技能就上前平a，下路冰鸟晕住人放个冰墙，不仅能挡住泰坦的钩子，还能让阿克尚勾在墙上打巨额伤害。
黎燃在被不停的推线，也没有办法下去支援。整个对线期，dai和rise叹气叹地跟二重唱似的。
好不容易捱到打团了，对方的奇亚娜又开始发力了。
没有墙体让她放大？冰鸟的冰墙放的恰到好处，奇亚娜哐地一下把人往冰墙上推，造成击杀。
“说真的。”rise说，“我总觉得这个队伍的人吧，就是像欧美赛区的人一样，他们虽然是想赢的，但更想享受这个游戏，什么时候下路组掏出什么小法牛头，光辉莫甘娜我都不觉得奇怪了。”
黎燃被压的有些烦躁，一波团战找好机会将球藏在草里，凤凰进来的一瞬间拉大招打出控制和伤害。
只可惜，在下路压着rise他们打的阿克尚和凤凰一次也没死过，黎燃眼睁睁地看着冰鸟变成了个鸟蛋，他的队友们也都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到三十分钟，这场训练赛宣告了结束。
中场休息的十分钟，饱受折磨的下路组步调一致地仰头叹气。
虞景若走到他们身后：“小戴会玩凤凰吗？”
dai愣了愣：“会是会，但是玩的不太好。”
再怎么说，dai毕竟是个辅助位，平常的比赛上都拿的是辅助英雄，而日常训练也都是和rise双排给他打辅助，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单排或者排位补位到中单。
英雄联盟的英雄他们都会玩，但是玩的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以练一练。”虞景若没有说这场训练赛被碾压着打的事儿，“最近在rank里凤凰辅助还挺热门的，虽然没上过赛场，但是真要说起来这英雄有控制有伤害还有个鸟蛋可以上前卖，未必真的上不了赛场。”
dai听着他的话，斟酌了好一阵，点了点头说好。
“摇摆位有很多，凤凰可以中单可以辅助，阿克尚可以中单可以下路，你们也不用太拘泥于版本英雄。”虞景若说，“最近热起来的卡莎中单，之前上过比赛的莫甘娜打野，都因为是摇摆位可以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中场休息结束，第二局训练赛开始，ple这回又跟上一局不一样了，选出来的英雄中规中矩，反倒是他们这边听了虞景若的话，阵容有些四不像。
但再怎么四不像，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英雄ter和奇妙配合，rec还是赢下了这场训练赛。
“小丑辅助，你真敢拿。”rise看着结算页面，想到这局自己坐的大牢，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些许哀怨。
dai挠了挠头：“摇摆位，摇摆位。”
被莫名其妙换了个莫甘娜中单的黎燃：。
“行了，训练赛结束了，出去透个气吧。”虞景若好笑地摇了摇头，“bp是教练组的事儿，比赛上我们肯定不会让你们这么拿的。”
训练赛不同日常rank训练，打起来和比赛没什么两样，会更费心费神一些，虞景若这句话一出，大伙儿都伸着懒腰踢着腿走了出去。
黎燃刚走出房间，就和张姨打了个照面。
他拿着水杯冲着张姨点了个头，走到了饮水机旁。
“小燃啊。”张姨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说，“我刚刚给你收拾房间，看到了一个没收尾的围巾，是你织给喜欢的小女孩儿的吗？”
黎燃下意识地往后回了个头，虞景若还站在训练室里，其他的几个队友都不知道蹿到了哪里去。
“算是吧。”黎燃点点头。
这个围巾线是过年放假回家的时候和黎烔一起去买的，他在家第一天晚上俩人没事儿，黎烔就教他织围巾。
他还记得自己的妹妹说的那句——
“情人节哥哥都不给小虞哥哥送礼物吗？”
围巾是准备给虞景若的情人节礼物，但情人节都过去了，这个围巾还没有织好，倒也不是别的原因，网上的视频他怎么看怎么糊涂，黎烔也是个学了前面忘了后面的，早就不记得怎么收尾了。
“张姨——”黎燃抿了抿唇，喊了一声张姨，“能教我怎么给围巾收尾吗？”
“欸，行。”张姨说，“你拿下来吧，收尾很简单的。”
在客厅织围巾？等着让队友们笑话呢？
“要么去二楼阳台吧？”黎燃的表情有些为难。
张姨毕竟这么大年龄了，早就见惯了这些小男生奇妙的自尊心，她笑着点了点头：“行，阿姨不告诉他们。”
黎燃走回房间，拿过那个还插着针的围巾塞进了一个不透明的纸袋里，做贼似的走到了二楼的阳台。
“来，你先把围巾给我，我织一针你看看。”张姨接过他袋子里的围巾，熟练地拿着针，特地放慢了动作，“就像这样，你看，这里勾过来，然后从这里穿过去，你试试？”
黎燃深呼了一口气，接回这条围巾，笨拙地动针。
“不是这里，你穿错了，是把后面这一根勾下来。”张姨在旁边亲手指导。
四五针下去后，黎燃好像摸到了些门路，动作越发熟练。
“谢了，张姨。”
张姨拍了拍他的胳膊：“谢什么谢，这么点儿小事儿，阿姨就先下去收拾其他房间了啊。”
黎燃点了头，盘着腿靠着阳台的玻璃门坐了下来，那个放着毛线的纸袋就在他的腿边，长条的围巾搭在他的腿上，外面的艳阳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暖烘烘的。
今天天气好，训练赛结束后，虞景若走回会议室拿过自己的本子和平板，走上了楼。
他有点想他的藤椅。
走到阳台前，他站在阳台门口，透过这扇玻璃窗正巧可以看见里面的黎燃。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却可以看见他的动作。
黎燃手上的动作有些笨拙，虞景若弯起眉眼，敲响了玻璃门。
黎燃好像被这一声敲门声吓到了，猛地回过头，俩人隔着一扇玻璃门对视。
虞景若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坐在了自己那个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椅子上，舒服地喟叹：“你在干什么呢？”
还好来的是虞景若，反正东西是送给他的，黎燃也不觉得丢脸。这要是hour或者谁推开门……
黎燃迟早把他们灭口。
他低下头，进行最后一步的收尾后，用犬牙咬断了多出来的羊毛线。
黎燃拿着腿上的东西抖开，虞景若这才发现这是一条和他现在戴的那一款颜色一模一样的围巾。
只不过……
黎燃的手艺并不比黎烔好到哪里去，这里多出一截儿，那里少了个洞，最后还有一截儿线露在外头，看起来并不算好看。
“休赛期回家闲着无聊跟烔烔学的。”黎燃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本来打算情人节送给你的，但是烔烔不太靠谱，她忘了这玩意儿最后怎么弄了，就……一直没弄好。”
“给我的？”虞景若回过头，在一片暖黄的阳光中看着他。
“不然给谁？”黎燃挑挑眉，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不过昨天跟你自己的围巾比了一下，这玩意儿经过我的手确实有点丑了，你不要的话就算了。”
虞景若面前的黎燃既不是那个lpl内褒贬不一的嚣张中单，也不是他面前的乖狗狗样。
黎燃就是黎燃，他带着满腔真心和所有的偏爱，一步、一步地走到虞景若的面前。
他敛下眼，藏住了眼中晦涩的情绪：“谁说我不要？”
“嗯？”黎燃抬头看他，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真的丑。”
“你是给我织的对吗？”虞景若问。
黎燃说是。
他的这个围巾还不是黎烔用的那种粗围巾线，而是正儿八经的羊毛线，织起来又繁杂又耗费时间。
“那我说，我收下这个礼物，可以吗？”虞景若问。
黎燃看着虞景若从他手中抽走那条围巾，怔怔地点了点头。
虞景若捏了捏摸起来很舒服的羊绒围巾，心里好似荒芜的土地上开出漫山遍野的花，而黎燃则是供养着这片鲜花的养分。
“我很喜欢，黎燃。”
作者有话说：
虞老师说的：我很喜欢（围巾），黎燃。
火子哥听到的：我很喜欢黎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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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聊上头了的qiaqia：“你管你们教练叫傻逼？”
黎燃深呼了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把qiaqia的嘴堵上的冲动：“说的是你，傻逼。”
qiaqia又挨骂，委屈地撅了嘴。
“确实不早了。”sunflower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们也回吧，加个微信？”
“行。”qiaqia拿出手机给人扫码。
虽然都要回俱乐部，但四个人的俱乐部分别在不一样的地方，出门打上车后就各自散开了。
黎燃在烧烤店的时候就已经叫好了网约车，这会儿他和虞景若刚走出烧烤店，车就在门口等着。
他一只手替虞景若拿着围巾，另一只手打开车门，让虞景若先坐了进去。
虞景若莫名的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坐出租车的时候，那会儿的黎燃还像个小学生一样不停地拿腿撞他，这会儿却安安分分坐着盘弄他的围巾。
“我围巾怎么了吗？”虞景若微微侧目，车里很浅的黄色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平添了一层和煦。
虞景若的围巾是一条米白色的羊绒围巾，黎燃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摇了摇头：“没怎么。”
车子停在了俱乐部的门口，两个人下车打开俱乐部的大门，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即使外面已经挺晚的了，但这会儿的训练室是最热闹的，毕竟这些电竞选手几乎全都是夜猫子。
杨哥坐在客厅和自己老婆通电话，看到他俩进来的时候点了个头打招呼。
黎燃走进训练室，拿出口袋里温度已经散尽的暖宝宝随手放在了桌面上。
“垃圾桶就在门口，你要丢桌上？”虞景若跟在他后面进来，关了门，正好瞧见他这一系列动作。
黎燃弯下腰开机：“谁说我要丢了，我得留着。”
hour偏过头看他，腹诽道一个破暖宝宝有什么好留的！
“开会直播吧。”黎燃边说着便打开直播软件。
hour闻言赶忙转头，冲着黎燃一个劲的摇头：“别开。”
“怎么了吗？”要说平常开直播最勤的就是hour了，经常在训练的时候边直播边和直播间内的观众互动。
hour皱着眉：“今天lk不是赢了吗，官方一小时前放出了英雄麦克疯……反正说别开就别开了，谁开直播都要受牵连。”
黎燃一怔，转过头和虞景若对视。
qiaqia在刚刚还在担心英雄麦克疯的事儿，这一回来还真碰上了？
“找出来看看。”虞景若站在黎燃身后，冲他扬了扬下巴。
黎燃关掉了还未开启的直播软件，打开了微博，正巧刷到他首页第一条的就是lk的英雄麦克疯。
放出来的这个片段其实没说几句话，大多都是下路组和中野的交流。
前面一点儿还挺正常，但从lk的辅助第一次去中路支援的时候，走向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中野二人组两个韩国人说韩文我能理解，为什么ddk喊辅助去中也是韩文啊？】
【何止ddk说的是韩文，蛤蛤，连辅助回答的都是韩文】
【这也太迁就韩援了，虽然说这两个人来中国没多长时间，但是最基本的中文总能学会吧？】
【能赢不就行了，ddk和cream是没带lk赢还是怎么的？迁就大爹有什么问题？】
【韩国人来中国打比赛还让中国人学韩语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吧？】
【就你们这帮傻逼事儿多，人选手乐意要你管】
lk一个队伍的问题，在这届网民的脑补下，已经开始有人猜测lpl的所有韩援都是这种不仅仅不尊重对手还不尊重赛区的人。
“这会儿开直播说两句话一不小心就被喷。”hour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刚刚小戴开直播替隔壁队伍那个中文说的贼溜的韩援说了句话，被直播间的人喷卖//国//贼。”
网络上听风就是雨的事情不要再多，今天是ddk瞧不起lpl选手，明天说不定就演变成了韩援都是派过来的间谍了。
而在这个时候，有人替他们说一句话，就要被扣上舔韩的帽子。
黎燃看完整个视频，沉默地关了微博。
“还有一批人的走向是，黎燃早就知道lk买了韩援才不续约的，说黎燃挺有先见之明。”dai往后靠探了个头说到。
黎燃：……
从赛后采访开始ddk这个事儿就闹得挺大了，这会儿英雄麦克疯一放出来，更是震天动地。
虞景若推了推眼镜：“lk那边什么态度？”
“倒是发了条微博。”hour说，“不过字里行间都是他们队伍冰清玉洁，都是这届网友联想过多，说ddk本身就是直性子，没有不尊重人的意思。”
“lk之前都还挺正常的，这个赛季突然就变得很……奇怪。”river斟酌着用词开口，“难道是咱把黎燃买了，lk那边管理层气疯了？”
黎燃敛下眼：“别管。”
虞景若皱了皱眉，他只是知道qiaqia不喜欢队伍的韩援，但是不知道内情，虞景若虽然不知道，qiaqia却是和黎燃说了个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lk哪位高层的儿子在这么糟蹋俱乐部。
“跟我们没关系的事情，就别再说了。”虞景若也开口道，“你们训练吧。”
黎燃登上游戏账号和hour双排，整个晚上，qiaqia的头像都是灰色的。
【真恶心，一个队伍的人全部给韩国人当狗】
【你没事吧瓜子儿，咱春季赛结束转会吧qaq】
【没一个好东西】
【原则问题不能动摇，看错你们了，lk//粉转黑了】
qiaqia回到训练室，他的首发位置已经被cream拿走了，自然而然的，他的训练机位也被cream分走了，首发五个人并排，而他一个人在角落的位置，用的是上一批换下来的旧机子。
他坐下打开电脑的时间看了一眼手机，这会儿微博已经被私信撑炸了，ddk和cream没有微博，所有这些一腔怒火的粉丝能骂的人只有上下和他这个替补。
经理对这两个韩援也有很多不满，但在高层的施压下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他看着qiaqia的背影，终究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
不知道是有人买了水军还是降了热度，前一天晚上还沸沸扬扬爆发的事情，在第二天就销声匿迹了。
好似一场暴雨打在河流里，一夜狂风大作后又汇于平静。
但这个平静下的暗流汹涌什么时候会显露，没有人知道。
将近中午的时候，黎燃起来，给qiaqia发了条微信问他现在的情况。
qiaqia看着微博私信中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沉默地卸载了微博，打开黎燃的聊天框。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骂谁也骂不到我一个替补身上】
本来就已经因为队友的事情向黎燃吐过一次黑泥了，qiaqia不想再把负面情绪传递给他。
【没事就行】
【你居然能来关心我，真的假的？我还没睡醒？】
黎燃给人回了个句号，把手机塞回口袋。
“先去吃饭吧，下午三点约了训练赛。”虞景若看着黎燃下楼的动作说。
张姨每天都顾及着每个人的口味做菜，手艺又好，hour边盛汤边打趣：“张姨做饭是真的好好吃，回头就算是杨哥离队了都不能放张姨走。”
杨哥沉默地给了hour一记暴栗。
“说的什么话，阿姨不会走。”张姨是打心眼里喜欢这群小伙子的，一个个都是屁点儿大的小孩儿，虽然有的人看起来就一副刺头的样子，但其实都是善良的好孩子，“吃完饭阿姨给你们收拾一下房间，有挺长时间没搞大扫除了。”
“辛苦了张姨。”杨哥冲她颔首。
张姨笑眯眯地开口：“不辛苦不辛苦。”
下午三点，训练赛准时开始。
虞景若这次给他们约的队伍是ple，一个成绩飘忽不定的队伍。
这个队伍神奇就神奇在，水平及其不稳定，去年的夏季赛有一把爆冷赢下了rec之后，立马终结了垫底队伍的十八连跪，给他们送上了唯一一场胜局。
和这支队伍的训练赛，永远都猜不到他们究竟会选出什么奇妙阵容跟你对决。
黎燃拿着自己的文件夹，和其他教练一起站在选手们的身后。
黎燃倒了杯水坐下后，进入了自定义房间，十个人齐全后直接开始游戏。
鉴于是训练室，对方的水平也确实是有些奇妙在身上的，虞景若便没有指导bp，而是让选手自行决定bp。
ban英雄结束后，对面一楼直接锁下了凤凰。
“凤凰啊，这整个发条呗。”hour说，“刚好我还能拿一手皎月，试试lk的阵容。”
发条手长，w技能还有个加速，和凤凰对位还挺容易。
黎燃也没多想，转手就锁下了发条。
紧接着，ple锁下了奇亚娜和卢锡安。
“卢锡安……卡莎加泰坦吧。”rise说。
两边bp做起来看似还挺正常，直到ple在最后一手选出了阿克尚。
pick结束，两边之间各自交换英雄。
黎燃眼睁睁地看着卢锡安从下路变成了中路，凤凰从中路变成了辅助，有些沉默。
“什么玩意儿？？”hour看着对面这个乱七八糟的阵容没忍住皱眉。
黎燃沉默了片刻：“我没法打。”
卢锡安中单可以很好的压制一些传统法师，首先他有个e技能可以进行位移，再者，传统法师通常都是一套技能打下来之后就进入了真空期，而卢锡安不一样，他的主要伤害来源于平a，而他的被动则是放了技能后一次打出两发平a。
发条对线卢锡安，线推不过，线上打不过，毫无办法。
“下路也没法儿打，这赛季了还有人用阿克尚打下路啊？”rise的五官都扭曲了，“这英雄好好待在他的中单位不好吗？下路的墙又不好让他位移。”
dai皮笑肉不笑：“没有墙冰鸟可以创造冰墙啊。”
“我有的时候真的想当面问问ple的教练是怎么想的，我记得夏季赛他们赢我们那把是因为掏出了个什么来着？”
虞景若站在他们后面慢悠悠地开口：“上单炼金和中单塞恩。”
往事不堪回首，river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整局游戏，中下两路都被ter的明明白白，中路卢锡安推完线躲过发条的技能就上前平a，下路冰鸟晕住人放个冰墙，不仅能挡住泰坦的钩子，还能让阿克尚勾在墙上打巨额伤害。
黎燃在被不停的推线，也没有办法下去支援。整个对线期，dai和rise叹气叹地跟二重唱似的。
好不容易捱到打团了，对方的奇亚娜又开始发力了。
没有墙体让她放大？冰鸟的冰墙放的恰到好处，奇亚娜哐地一下把人往冰墙上推，造成击杀。
“说真的。”rise说，“我总觉得这个队伍的人吧，就是像欧美赛区的人一样，他们虽然是想赢的，但更想享受这个游戏，什么时候下路组掏出什么小法牛头，光辉莫甘娜我都不觉得奇怪了。”
黎燃被压的有些烦躁，一波团战找好机会将球藏在草里，凤凰进来的一瞬间拉大招打出控制和伤害。
只可惜，在下路压着rise他们打的阿克尚和凤凰一次也没死过，黎燃眼睁睁地看着冰鸟变成了个鸟蛋，他的队友们也都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到三十分钟，这场训练赛宣告了结束。
中场休息的十分钟，饱受折磨的下路组步调一致地仰头叹气。
虞景若走到他们身后：“小戴会玩凤凰吗？”
dai愣了愣：“会是会，但是玩的不太好。”
再怎么说，dai毕竟是个辅助位，平常的比赛上都拿的是辅助英雄，而日常训练也都是和rise双排给他打辅助，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单排或者排位补位到中单。
英雄联盟的英雄他们都会玩，但是玩的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以练一练。”虞景若没有说这场训练赛被碾压着打的事儿，“最近在rank里凤凰辅助还挺热门的，虽然没上过赛场，但是真要说起来这英雄有控制有伤害还有个鸟蛋可以上前卖，未必真的上不了赛场。”
dai听着他的话，斟酌了好一阵，点了点头说好。
“摇摆位有很多，凤凰可以中单可以辅助，阿克尚可以中单可以下路，你们也不用太拘泥于版本英雄。”虞景若说，“最近热起来的卡莎中单，之前上过比赛的莫甘娜打野，都因为是摇摆位可以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中场休息结束，第二局训练赛开始，ple这回又跟上一局不一样了，选出来的英雄中规中矩，反倒是他们这边听了虞景若的话，阵容有些四不像。
但再怎么四不像，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英雄ter和奇妙配合，rec还是赢下了这场训练赛。
“小丑辅助，你真敢拿。”rise看着结算页面，想到这局自己坐的大牢，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些许哀怨。
dai挠了挠头：“摇摆位，摇摆位。”
被莫名其妙换了个莫甘娜中单的黎燃：。
“行了，训练赛结束了，出去透个气吧。”虞景若好笑地摇了摇头，“bp是教练组的事儿，比赛上我们肯定不会让你们这么拿的。”
训练赛不同日常rank训练，打起来和比赛没什么两样，会更费心费神一些，虞景若这句话一出，大伙儿都伸着懒腰踢着腿走了出去。
黎燃刚走出房间，就和张姨打了个照面。
他拿着水杯冲着张姨点了个头，走到了饮水机旁。
“小燃啊。”张姨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说，“我刚刚给你收拾房间，看到了一个没收尾的围巾，是你织给喜欢的小女孩儿的吗？”
黎燃下意识地往后回了个头，虞景若还站在训练室里，其他的几个队友都不知道蹿到了哪里去。
“算是吧。”黎燃点点头。
这个围巾线是过年放假回家的时候和黎烔一起去买的，他在家第一天晚上俩人没事儿，黎烔就教他织围巾。
他还记得自己的妹妹说的那句——
“情人节哥哥都不给小虞哥哥送礼物吗？”
围巾是准备给虞景若的情人节礼物，但情人节都过去了，这个围巾还没有织好，倒也不是别的原因，网上的视频他怎么看怎么糊涂，黎烔也是个学了前面忘了后面的，早就不记得怎么收尾了。
“张姨——”黎燃抿了抿唇，喊了一声张姨，“能教我怎么给围巾收尾吗？”
“欸，行。”张姨说，“你拿下来吧，收尾很简单的。”
在客厅织围巾？等着让队友们笑话呢？
“要么去二楼阳台吧？”黎燃的表情有些为难。
张姨毕竟这么大年龄了，早就见惯了这些小男生奇妙的自尊心，她笑着点了点头：“行，阿姨不告诉他们。”
黎燃走回房间，拿过那个还插着针的围巾塞进了一个不透明的纸袋里，做贼似的走到了二楼的阳台。
“来，你先把围巾给我，我织一针你看看。”张姨接过他袋子里的围巾，熟练地拿着针，特地放慢了动作，“就像这样，你看，这里勾过来，然后从这里穿过去，你试试？”
黎燃深呼了一口气，接回这条围巾，笨拙地动针。
“不是这里，你穿错了，是把后面这一根勾下来。”张姨在旁边亲手指导。
四五针下去后，黎燃好像摸到了些门路，动作越发熟练。
“谢了，张姨。”
张姨拍了拍他的胳膊：“谢什么谢，这么点儿小事儿，阿姨就先下去收拾其他房间了啊。”
黎燃点了头，盘着腿靠着阳台的玻璃门坐了下来，那个放着毛线的纸袋就在他的腿边，长条的围巾搭在他的腿上，外面的艳阳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暖烘烘的。
今天天气好，训练赛结束后，虞景若走回会议室拿过自己的本子和平板，走上了楼。
他有点想他的藤椅。
走到阳台前，他站在阳台门口，透过这扇玻璃窗正巧可以看见里面的黎燃。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却可以看见他的动作。
黎燃手上的动作有些笨拙，虞景若弯起眉眼，敲响了玻璃门。
黎燃好像被这一声敲门声吓到了，猛地回过头，俩人隔着一扇玻璃门对视。
虞景若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坐在了自己那个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椅子上，舒服地喟叹：“你在干什么呢？”
还好来的是虞景若，反正东西是送给他的，黎燃也不觉得丢脸。这要是hour或者谁推开门……
黎燃迟早把他们灭口。
他低下头，进行最后一步的收尾后，用犬牙咬断了多出来的羊毛线。
黎燃拿着腿上的东西抖开，虞景若这才发现这是一条和他现在戴的那一款颜色一模一样的围巾。
只不过……
黎燃的手艺并不比黎烔好到哪里去，这里多出一截儿，那里少了个洞，最后还有一截儿线露在外头，看起来并不算好看。
“休赛期回家闲着无聊跟烔烔学的。”黎燃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本来打算情人节送给你的，但是烔烔不太靠谱，她忘了这玩意儿最后怎么弄了，就……一直没弄好。”
“给我的？”虞景若回过头，在一片暖黄的阳光中看着他。
“不然给谁？”黎燃挑挑眉，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不过昨天跟你自己的围巾比了一下，这玩意儿经过我的手确实有点丑了，你不要的话就算了。”
虞景若面前的黎燃既不是那个lpl内褒贬不一的嚣张中单，也不是他面前的乖狗狗样。
黎燃就是黎燃，他带着满腔真心和所有的偏爱，一步、一步地走到虞景若的面前。
他敛下眼，藏住了眼中晦涩的情绪：“谁说我不要？”
“嗯？”黎燃抬头看他，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真的丑。”
“你是给我织的对吗？”虞景若问。
黎燃说是。
他的这个围巾还不是黎烔用的那种粗围巾线，而是正儿八经的羊毛线，织起来又繁杂又耗费时间。
“那我说，我收下这个礼物，可以吗？”虞景若问。
黎燃看着虞景若从他手中抽走那条围巾，怔怔地点了点头。
虞景若捏了捏摸起来很舒服的羊绒围巾，心里好似荒芜的土地上开出漫山遍野的花，而黎燃则是供养着这片鲜花的养分。
“我很喜欢，黎燃。”
作者有话说：
虞老师说的：我很喜欢（围巾），黎燃。
火子哥听到的：我很喜欢黎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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