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运 “他夸本宫永远豆蔻年华!”……_偏执狼崽饲养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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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好运 “他夸本宫永远豆蔻年华!”……

  今日已经八月初十,万寿日的修沐日还有最后一天,喻戚懒洋洋地窝在榻上,这等秋日阴雨天,裹着薄薄的蚕丝被在榻上氤氲着睡意才是最舒服的。

  尤其是喻戚昨夜还梦到了顾舟寒。

  腿好了的少年见她一会儿舞剑,一会儿在高头大马上百步穿杨,明湛的双眼里都是歆羡。

  梦醒时分,喻戚咂舌还在细细回味。

  初秋的天变来变去,昨夜的风有些凉意,半夜桉桐进来阖了喻戚殿里的窗户,这会儿看着自家主子裹在薄被里,只露出个脑袋的娇俏模样,桉桐心里微扬。

  自家主子怎样都是好看的~

  但最后还是耐不住腹中饥饿,喻戚唤来桉桐便起了。

  许是能睡到隅中,不用熬着困顿的身子起来上朝,也不用批折子,睡了个好觉的喻戚自觉身轻如燕,起床时神色清明,连带着用早膳时候哈欠都少了几个。

  唇间含了莲藕汤,悠然里喻戚就听见外头喧闹的声音。

  “桉桐,外头怎么了?”

  “殿下,昨夜大风又落了雨,小德子他们半夜起来将殿门口的几十盆玉棠花搬进去了,现在出了太阳,小德子在招呼小太监们往外搬。”

  “那外头两棵合欢树呢?”喻戚不担心玉棠花,玉棠花一株株的种植在陶盆里,搬运起来也方便;但她殿门口的两棵合欢可不能被雨打坏了,那可是她同父王母后一起种的呢!

  况且古语云“萱草解忧,合欢蠲忿”,她初读诗书时候就对此动容。便颇为看重萱草和外头的两棵合欢树;所以那时候她宫里也养了不少的萱草,但是那几十株的萱草夏日便开过了花期,入了秋,她交给底下人细心养着。

  “殿下安心,那两合欢树安稳着,但那雨水打落了不少的果荚。”

  喻戚安稳了些,她素来大事上不信天不信地,但日常上面颇为俗气且迷信。

  这会儿听到合欢树无碍,喻戚想到什么,喝汤喝了一半突然乐了。

  桉桐茫然,为自家主子递了帕子:“殿下今日看起来心喜。”

  “本宫想到陛下选后的事,等皇后入宫安稳了,本宫也差不多该着手修建公主府,到时候本宫搬出去了,这两棵树就留给陛下。”

  “殿下说的也是,那两棵树长得也太快了些。”

  “那是自然,本宫都这么这般岁数了,那两棵树刚种过来的时候便个头不小,养了这么些年也的确该高了些。”

  但喻戚的好心情只持续到她坐在案几前。

  看着一桌子的世家女图鉴,喻戚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在批奏折,已经快泛起困意。

  当下喻戚面前的质地绵韧纸面上刚刚竖列了几排小字,骨气兼蓄,气势溢秀。

  上头都是过了喻戚眼的贵京女,数来近有十余人。

  其中鄞都最为出众的便是廷尉李惇启之女李怀柔,宗正周旭期之女周箬芷,喻戚早些日子看的话本子里还提到过这二人。

  鄞都双珠,容貌上佳,文辞也隽永。

  还有陈家的两个姑娘,看上去也不错,喻戚又提笔将陈泠泠和陈迢迢的名字题了起来。

  看着这十二人,喻戚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她已经将不错的都圈出来了,剩下来的就交由陛下自己选了。

  搁置好芙蓉乌鹊笔,喻戚轻轻举起纸页,脑袋凑上去轻轻吹干了上面未干的墨迹。等墨看透了,喻戚揉揉发僵的脖颈,她这脖子不能长时间低垂着,否则极易酸痛了去。

  想起那日顾舟寒为她按脖子后,她宛若脱胎换骨的感觉,喻戚心间直痒痒……

  她都给顾舟寒送了把剑了,以后就趁着教顾舟寒剑术的由子来继续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喻戚已经想好了,到时候顾舟寒学得愈是生涩,她愈是要温柔相待。

  届时她都表现那么好了,顾舟寒一定会为她所感动的。

  许是心有所念,喻戚收拾好鄞都女子名册去昀宸宫时,刚好顾舟寒也在。

  但顾舟寒脸色凝寒,收拾银针时候手骨青筋暴起,而自家皇弟则撅了个嘴,气呼呼的模样。

  不论怎么看看,氛围都不算太融洽。

  喻戚行礼后惑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嘴上都可以吊瓶子了。”

  “朕无事。”喻琅气恼地偏过头去,视线落在顾舟寒身上后便很快翻了个白眼。

  他才不会和皇姐说他不喜顾舟寒呢!

  他可已经听宫人说了,皇姐不但把欺寒剑送给顾舟寒,还送了六片的银叶子。那十二个银叶子是母后送给皇姐的,皇姐怎么能随意就给了顾舟寒一半。

  再一结合万寿日顾舟寒还和自家皇姐坐在一张席位上,宴会上说说笑笑,可亲密着呢;而他当时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底下人看他就和看猴一样,喻琅越想心里越酸溜溜的。

  喻戚闻不见少年天子心中已然醋浪滔天,当下见胞弟不愿多说的模样,她也不便多问。

  毕竟皇弟年纪到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也实属正常。

  思及此,喻戚不免唏嘘叹惋,见顾舟寒一一收拾好医匣子准备离开,朱唇榴齿蓦然而动,矜持的下了个命令:“舟寒你留下,给本宫按按脖子。”

  顾舟寒手骨泛起的筋脉略微回凝,悄然红着耳尖。

  喻琅见他面上倒是淡然的推着轮椅过去,眼刀子不要岁银的一刀一刀丢了过去。

  这人肯定对他皇姐有心思!

  不只是他,还有许多对他皇姐有念头的人,就算原来没有,上次万寿日宴会他皇姐一露面,那么多男子的眼神都落在他皇姐身上,那眼神都那么露骨了。

  他还听说了皇姐突然离席,是有人同皇姐自荐枕席。

  不知廉耻!

  大好年华不多读书,每日瞎想什么男女之事。

  喻琅心里从不喜顾舟寒慢慢演变到了斥责整个鄞都年轻儿郎。

  心里甚至暗暗思衬着待他上朝了,就下令书院加大课业,凭甚他每日要批阅如山的奏折后还要看书习字,那些人就可四处寻欢,还敢把心思打在他皇姐身上。

  喻戚不懂自家皇弟的腹诽,少年的手按在她脖颈处的穴位,温热的指腹力道刚刚好,舒服到她差点忘记了正事。

  “殿下瞧瞧,这些都是鄞都贵门人家出来的女子。”

  喻琅接过从自家皇姐怀袖里抽出的纸页,她皇姐素来喜欢熏香,但近来身上的各色花香味道消失不见,转而萦绕着的味道同顾舟寒身上的一模一样。

  喻琅又回神将眼刀子下在皇姐身后的男子身上。

  批了一上午的奏折,他早就染了满身的浓墨气味。

  一闻,哪有那二人身上好闻。

  而且眼前这两个人味道都是一样的,就他不一样。

  喻戚揪紧了名册,恍恍惚惚之间只觉得自己才是个外人……

  而这头,顾舟寒自小就从师母那学了这套按压手法,整个郝云谷的人他近乎都按压了遍,早就熟练到如何控制手下的力度;即便如此,顾舟寒依旧紧张。

  修项秀颈近在眼前,香娇玉嫩,尽管他的力气用得不大,但他指尖掠过的滑腻之处都起了红意。

  “力可大些,本宫不怕痛。”感受到顾舟寒的僵硬,喻戚友善提醒道,同时脖颈向后靠去。

  顾舟寒陡然惊颤,指腹擦过风池穴,眼前人纤细的脖颈尽数落入他掌中,原本澄明的眼眸之中掠起氤氲的深意。

  “嘶!”

  顾舟寒掌心的凉熨刺激着被卡着脖子的喻戚偏过头,等喻戚不自意躲开后,她回头看着顾舟寒笑道:“你的手可比本宫的脖子凉多了。”

  顾舟寒垂下的手无声的合拢又张开,似乎在回味,还没等他告歉,眼前的女子微微侧着脖颈,纤细指尖点了点后颈枕骨那处:“本宫这块尤其酸痛,知道怎么按么?”

  顾舟寒点头,轻咳一声,先前垂下的那一只手轻轻握拳,像是想攥紧方才那一抹暖意,顾舟寒用靠近自己小指那处白肉软软对着后溪穴反复按摩。

  不过一刻钟,此刻喻戚已经被按得浑身爽利,懒散到恨不得就地躺平。

  但到底还记得长公主该有的气度,喻戚当下微眯着眼,冲着喻琅言道:“宴会那日百官之女中同陛下年纪相仿的也不少,模样周正的有,饱读诗书的也有,尤其是廷尉李惇启之女李怀柔,宗正周旭期之女周箬芷,琴棋书画也有所通晓。”

  现在让喻戚为难的便是这样优秀的女子太多了,一时之间不知从何挑起,而且挑人怎么能她来?到时候挑出来个陛下不喜的,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所以喻戚果断把这个难题踢给了她皇弟。

  喻戚本就午后困倦,被顾舟寒的好手艺这么一按,险些睡了过去。

  “殿下可看好了么?可有中意的姑娘?陛下堪堪看了有小半盏茶时间了。”

  喻琅摇摇头,自他老老实实将这些名字录如脑海中,却发现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薄页在手,喻琅哑然:“皇姐,我记不住人。”

  “?”

  喻戚骤然睁眼,不可思议道:“万寿日来了那么多贵女,陛下一个都没记住?”

  喻琅瑟瑟发抖,老老实实顿首应下,随后小声的辩驳:“她们人太多了,乌泱泱的一群人,朕哪里记得住……”

  但是这句话的后半截在他皇姐凶恶的视线下声音压得极低。

  喻戚叹了口气,无奈道:“本宫怕陛下记不住还特意将有女儿家的官员席位安置的靠前,即便如此,殿下也记不住……一个都记不住?记得穿什么衣服的?什么发饰的?”

  “记得!记得一个!”喻琅好不容易从乌泱泱的一群人里找出一个有点影响的,我记得一个穿月白色长裙的,圆脸盘,宴会上一直在吃。”

  他记得这个,还是因为那么多人里,就这一个同他皇姐那日的月白色长裙撞了色,被他皇姐压得一点也不美,还有一直没抬头。

  哦,不对,抬头了,不过一直盯着看他皇姐。

  他不是天子吗!

  那个月白色圆脸的,一直不看他!

  就……很气!

  可这么多人里头喻琅也只能想起那一个来,喻琅便提起来来凑数。

  喻戚闻言细细思索。

  月白色长裙的,圆脸,那便是陈家的小女儿陈迢迢;但纵使她这皇弟挑出了个人,喻戚还是不放心:“这事不急,陛下再想想其余人,选后怎能那么随意。”

  喻琅听了这话心口松了松:“皇姐……其实朕还不想这么早就有皇后。”

  “本宫也不想陛下这么早有。”喻戚随了他的话。

  喻琅讶异:“那皇姐为何还这么着急?”

  “为了让他们都相信陛下会好起来。”

  喻琅凤眼倏然微凝。

  顾舟寒抬首看去,少年天子似乎陷入迷茫和看不见的重压之中。

  但公主殿下瞧上去似乎心情好极。

  愉悦的风儿从屏风为呼啸而过,独属于女子的馨香混杂着他熟悉的药材味道,一股脑涌向他,顾舟寒的心口也随之敞亮着。

  殿下高兴,他便高兴。

  见喻琅迷茫模样,喻戚懒懒解释道:“陛下,有些话……本宫对他们说千万遍,也不如陛下出现一面能让他们信服。”

  当然其间也有她的私心。

  喻琅早些日子上朝,她不就可以早日退下来过自己的清闲日子?

  有了自己的清闲时候,她不就可以专心琢磨衣衫发髻~

  琢磨透了,她不就可以一直做鄞都最好看的女子。

  想到发髻,喻戚来了劲儿,话锋一转,以手抚着好看极了的发髻,眨巴着眼冲着同出血脉的胞弟问道:“陛下可发现本宫今儿有哪里不同?”

  喻琅没瞧见自家皇姐的暗示,视线落到她腰间浅蓝色的香囊,略加思索后缓声道:“皇姐换了面香囊?”

  毕竟之前的那个香囊着实给喻琅留下很深的印象,针脚不好,面料也一般,只瞧一眼就知不是他皇姐会用的东西。

  喻戚只冲少年天子冷冷一笑。

  喻琅心中大呼不妙。

  答错了……

  果然,喻琅只见自家皇姐面带着浅浅的嘲讽的笑意,闪着大的出奇的双目冲他“粲然”一笑:“陛下果然不关心本宫这个姐姐,连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本宫今早去问顾舟寒的时候顾舟寒都知道本宫哪里不同。”

  劈头盖脸被扣下一个大帽子的喻琅:……

  喻琅不信,况且顾舟寒这样子一点也不像了解女子的模样。

  自家皇姐每日的宫袍都不一样,有时候兴致来了一日能换上三套头面,而且女孩子家用的东西本就花里胡哨,发簪,步摇,口脂亦或是花黄,他皇姐这些女子专用的东西拾掇拾掇都有好几大一箱子。

  哪里和他一样,衣着简洁,佩饰干净。

  于是喻琅征询一般对着素来看不惯的顾舟寒,脸上还带着些许藏不住的狂傲笑容:“朕才不信顾舟寒他瞧出来了。”

  “顾舟寒可说了本宫哪里不同,还夸了本宫怎样都好看,就算已经十八了,也永远豆蔻年华。人家可比陛下有心多了……”喻戚凉凉开口。

  喻琅闻言,更加不可思议。

  顾舟寒出奇的话少,给他把脉到现在,从来不会主动和他多说话,喻琅扒拉手指头算一算,就算说话了,每次说得话统共也不会超过五句,还都是叮嘱他的医嘱。

  这样的顾舟寒会对他皇姐说那样的好听话?

  就算打死喻琅,喻琅都不会相信。

  顾舟寒敷衍冲天子一笑,但一丝略带寒气的笑容在他的嘴角一闪而逝,便匆匆收回目光继续为殿下按揉脖颈。

  就长公主殿下所言,顾舟寒也不多做解释。

  毕竟误打误撞也是一种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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