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祈
第三十四章祈...喜欢夜，给夜添麻烦了吗？
人类这种生物，说复杂很复杂，复杂到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自己了解人类，即使是人类自己很多时候也不了解自己。
但是与复杂相对立的是，有的时候，人却又非常简单、非常单纯。
比如楪祈。
祈很容易因一些简单的事情悲伤、生气，很容易就被永夜不介意的小举动而影响。
就发生在最近的是，永夜带着供奉院亚里沙离开的时候，祈感觉心里难受十分不是滋味，因为她不喜欢永夜和女孩子那样亲密接触，即使只是扛在肩膀上，可除此之外永夜在学校附近的时候，还摸了亚里沙的头，这让她相当的不快。
在永夜刚刚离开的时候，祈望着他离开时的背影，轻轻咬着嘴唇，在内心困惑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会感到，非常的.....”因为喜欢才会这样吗？喜欢不应该是让人高兴的感情吧？这是生气吗？她自己还不能确定。
如果能唱歌的话，或许就会好受许多，可是在这种四周一片寂静的漆黑环境下做那种事请一定非常引人注目，所以她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内心躁动的心。
永夜回来之后，看着久别重逢的熟悉身影，她忍不住感到了安心，脑袋被摸的时候，内心深处莫名的感觉很温暖，这或许才是喜欢的感情吧？
望着永夜的背影，默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的少女，却是在想着究竟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感情真正的传达出去。
明明喜欢不需要理由，可少女却异常烦恼，甚至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好，原本以为能陪伴在身边一定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但现在这份感情却违背了她的希望，因为现在的她只感到了难受和苦闷。
永夜虽然能注意到身后少女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自己，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断向前走去，在远离封锁墙又距离中心有一段距离的住宅区里，随意的找了找了一栋就走进去了。
以一贯暴力的方式，一刀将门锁破坏，而后就这么闯了进去。
由于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晚上只有十多度，也算是挺冷的，因此他去隔壁房间将隔壁的木质家具，比如卧室门、衣柜、床板什么的带了回来，将客厅的窗帘拉上，找了个木板把窗户堵住防止客厅的光线外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卧室的门和窗户倒是开着通风，预防一氧化碳中毒或者是缺氧致死，这就是没有文明的不便了，毕竟这封锁区里可没有电力供应，这是被隔离的地带，整个城市都因为病毒和战争乱七八糟了，要是能有电那才奇怪。
“......”
“......”
把客厅中心的茶几移开将木材点燃，永夜就这么一只手持刀，一只手托腮，一言不发地望着逐渐燃烧的越来越旺盛的木材，而他对面的祈也是采取了和他类似的行为，一言不发的蹲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望着两人中间的柴火堆。
两人像是在打冷战般，互相沉默的望着中心的柴火堆好长一段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怎么的，祈逐渐将视线放在了永夜的身上，并且就像永夜盯着篝火一样盯着他。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盯着我？”
也不是被盯的受不了了，只是想找个话题打破僵局，虽然依旧在望着扭曲的火焰，但永夜却终于开口了。
“我讨厌。”
“哎？什么？难道是讨厌我吗？”
“....或许是，嫉妒了。”
“嫉妒？嫉妒什么？”
“....夜摸亚里沙的头，还有...和亚里沙一起离开.....”
在摇曳的火焰映照下，祈低垂着脑袋，平时总是一副面无表情模样的脸上，却已不是往常那如死水般平静无波，而是出现了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表情。
“....我，嫉妒了，第一次有了这种感情。”
“我只是送她出去而已，又不是干了什么别的事情，你嫉妒什么啊....说到底....你是小孩子吗？占有欲这么强，而且我也不是你的监护人，只是认识了半年，然后生活了一个季度而已。”
并不是真的不理解篝火对面的少女，所想表达的嫉妒究竟是什么方面的嫉妒，但是....永夜却不打算坦率接受，而是准备混淆视听。
他将视线下移，一边以连鞘长刀将脚边的木材挪到火堆里，一边继续说道。
“....按照年龄的话，我大概是二十多岁，具体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更大可能更小，如果被认为是叔叔那真是敬谢不敏，但如果是哥哥的话，也未尝不能接受，不过....我这样的人可不适合依靠，也不像哥哥类的暖男，真要把我当哥哥什么的，你一定会失望的，所以啊，你......”
“我，喜欢夜。”
没有等永夜说完，祈像按捺不住感情般，打断了他的话。
“........”
挪动柴火分散自己注意力的行为，一不小心停顿了下来，永夜因为祈相当唐突且毫不隐瞒的直言而停止了所有动作。
令人不快，充满了压抑感的沉默氛围，在这客厅里蔓延开来。
过了好一阵子，打破沉默的人换了一个。
“祈....喜欢夜，给夜添麻烦了吗？”
永夜的沉默随着时间的推移，让祈变得不安，而被说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完全不是沉默能解决的了的了。
就坐在对面的孩子，总是喜欢直直地望著他，而这孩子的话语，有时却也会迎面动摇他的意志。
永夜能感觉的出来，祈的心理年龄和实际年龄存在偏差，因此他一直只是将这孩子的想法，想成那毕竟只是小孩子的初恋，不要太在意，也不能太过在意。
小孩子的初恋是盲目的，是没有理性的，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毕竟....小孩子太单纯好骗了，虽然永夜并不感觉自己有刻意骗过祈。
可是，从现在这情况来看，祈好像并不是小孩子的那种一时意乱情迷，意志被迷乱、被情绪扰乱迷惑了正常的心性，被外来的情感影响了正常的思考。
不过....仔细想想感情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的吗？将理智麻痹，溺死在情感的乱流里，做出不符合逻辑和个人利益的事情。
对这种事情的思考很难得出答案，也非常不擅长这方面思考的永夜，头疼的拍了拍脑袋，随即轻叹着摇了摇头。
“....添麻烦吗？我记得上一次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嗯，说过。”
“那么我的答案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并不存在给我添麻烦的问题。”
永夜避重就轻的选择了一个好回答的问题，避开了问题的实质性关键。
可惜他虽然是打算避开，但祈却没有打算就这样让他避开。
“我很喜欢和夜在一起的感觉，夜不在的话，这里....很冷，很难受。”
“....是吗？”
抬起头看着祈将手按在胸口的举动，永夜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比较好，只是惯例性的敷衍性回答。
然而....这一回祈不再仅仅只是言语，而是直接绕过火堆，冲着他走了过来，并且坐到了他的旁边，毫不避讳地，直勾勾的盯着他。
“....呐，夜。”
“怎么了？”
永夜没有动作，只是强自无视祈的视线，盯着让人眼睛有些干涩的灼热篝火。
“我，可以留在夜的身边吗？”
祈向着永夜的方向，将身体前倾，又一次拉进两人的距离，直视着永夜的双眼。
“就算现在没有办法回应我也没有关系，但我想知道夜的事情，过去、现在、未来....全部、全部都想知道，还有我，我自身的心情，我也想搞懂，所以...让我待在你的身旁好吗？。”
“.........”
为这突然的话语而伤神，永夜低下头看向地板沉吟许久，在认真的思考后，终于又抬起头，看向了身旁直视着他的少女。
“......抱歉，不行。”
欣然接受少女的感情，或许会给眼前的少女带来短暂的喜悦，但那之后注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永夜是个理性的人，在这种时候他自然也得出了理性的思考结果。
无关感情，不是自己想与不想的问题，只是经过理性思考得出的结果。
“....果然，夜是在讨厌我吗？所以才赶我走的？....嗯，我，能理解的。”
态度坚定的明确拒绝，让本就带着明显不安的少女，心情跌落至谷底，嘴角微微翘起虽是露出了想让他放心的笑容，可是那笑容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令人心疼。
“....你这孩子，不要总是擅自理解了啊。”
少女这让人心疼笑容，让永夜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忍的情绪，与此同时也有些烦躁的感觉，但面对这孩子，却只是一只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像是惩罚又像宣泄情绪一般，故意弄乱她的头发。
“我不是因为讨厌才说不行的。”
“那....为什么？夜对我的事情，怎么看？”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啊，但如果是讨厌的话，我就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了，也不会特意将你带出来了。”
永夜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这废弃套房的卧室，站在窗台边，眺望着天空中的星辰，他听着身后紧紧地跟着他的少女的脚步声，却只是放眼仰望天空中划过的流星群，任由冰冷的晚风迎面袭来。
“和前段时间新闻上看到的天文观测预报一样，今天晚上有双子座流星雨，一个小时能有一百多颗呢。”
“....流星雨？”
少女并未关注划破夜空的流星雨，只是注视着永夜的背影，不解他为何在此时说起流星雨的事情。
即使是背对着看不见表情和脸色，但只是听说话的声音，永夜也能感觉到少女的困惑，但他却不急着解释，而是看仔细的盯着夜空，等待着下一道流星。
在这晴朗的夜晚，没有让永夜多等，蓦地一条明亮的光芒划破夜幕，紧接着又迅速消失不见。
随着流星的消失，永夜的心情也变得有些不太好，并叹了一口气。
“祈，你知道吗？”
“什么？”
“流星的事情。”
“流星？”
“我，很喜欢哦？”
“....唉？喜欢？”
永夜这没头没尾没主题的话，让祈忍不住抬起头，惊讶的看向他。
“观星，特别是流星。”
“....笨蛋。”
“流星呀，是宇宙中被称为流星体的碎片，在平行的轨道上运行时因受引力影响，以极高速度投射进入地球大气层的流束，流星绝大多数比都会在大气层内被销毁，或者说....全部，因为落在地上的那就叫陨石了。”
没有理会身后少女不满的声音，永夜只是自顾自的将想说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流星在坠入地球时，与大气摩擦发光发热形成不算耀眼的光芒，就像那样的一样。”
“.......”
少女顺着永夜的手看过去，又是一颗划破了夜幕的流星，这本是很美很有意境的一幕，但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只是一言不发的又将视线移动到了永夜的侧脸上。
永夜左侧的脸上，有着一道让她忍不住感到心疼的刀疤，无神的左眼同样存在着异于常人之处，那里面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感情的存在，有着的只是空洞。
此刻，永夜已经将笑容收敛殆尽，流露出，在酒后经常会出现的，少女无法理解的落寂与无奈。
“....那道光，就是流星的全部了，它们会在那一瞬间的光亮之中，由于与地球大气发生剧烈摩擦，巨大的动能转化为热能，然后....什么都不会省下来，就这么消失殆尽。”
“为什么喜欢？”
“嗯....其实应该也不是喜欢，准确的说只是觉得很像，所以才会想要关注也不一定，出现....然后消失，为了短暂的光辉将生命燃烧殆尽。”
“很像？”
没有理会祈的问题，当又一颗流星出现之时，永夜像是想挽留，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抓住它一般，朝夜空伸出了手。
理所当然的，他什么都没有抓住，也什么都抓不住，。
将无力垂落的手张开，手掌上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以往战斗中留下的伤痕。
“....或许，我连流星都不如，连不算耀眼的光芒都无法散发，或许....我在羡慕流星。”
“夜？”
“我很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喜欢，不过....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对于刚才的问题，答案是———不行，我不能让你跟在我身边。”
至始至终都在仰望星河的永夜没有回过头，只是背对着身后的少女，此刻除了落寂和无奈外，还存在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悲伤。
“我不能让你跟在我身边，因为....我身边并不存在你期盼的未来，只有和我名字一样的东西，你所言的黎明恐怕是来不了了，而且更重要的是，daath也马上就要来了.....”
在最初甲铁城的世界里，每天睡梦中出现的梦，出现的是永无止境的战场，不断杀戮的人们。
不....不仅只是人，还有不同种类的智慧生物，他们在做的事情，只是互相杀戮罢了，目的什么的根本不清楚，只是在杀戮，仿佛只有杀戮才是世界的主旋律。
不过，在解放暗裔的力量时，他梦到了，或者说....看到了，看到了不一样的杀戮。
在异星的战场上，不断获得胜利的存在，遍体鳞伤却依旧在战斗的存在，永远在战斗，仿佛整个人生都在杀戮中度过，通过战斗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不断胜利、不断屠杀，周而复始的不断循环。
大到能装下整个城市的华丽战舰，无与伦比的强大舰队，在星空的战场上杀戮，将整颗星球上的生命统统杀光，那是无法付诸言语的残酷屠杀。
最后，在那圆形的庞大战舰上发生的战斗，是那个未知存在与同胞间的厮杀，或者说....只是对想要拯救他，大概是处于失控的状态下，对效忠于他的部下进行的单方面屠杀，毫不留情的....将那些强大的、信赖着奇怪存在的战士化为灰烬。
失控存在的暗红色雷霆风暴与想拯救他的蓝色风暴相互碰撞、互相泯灭，扭曲的电弧不断在庞大的战舰上肆虐，入目所及尽是死亡和毁灭，这一切仿佛都在宣告末日的到来。
强大到远远不是永夜这个阶段能触及的战斗破坏了奇异宇宙战舰的核心，引发了泯灭一切的大爆炸。
完美无瑕的巨大蓝水晶化为蓝色的风暴，以无法匹敌的暴力摧枯拉朽般将一切毁灭，赐予战舰上战斗到最后，却依旧存活的存在———平等的毁灭。
那可悲的存在，仿佛生命的意义只在于杀戮，命运的最后，迎来的也只是毁灭。
事到如今永夜也见识了无数的悲剧，早就对悲剧麻木了，可明明那只是别人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每每想起，他就会感到无可救药的悲伤。
将本该守护之人屠杀殆尽，想守护什么却什么都无法守护，燃尽理智的愤怒、悲伤、屈辱还有仇恨，几乎感同身受般被烙印在心里。
明明在那大爆炸中，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已经结束了，可这好像并不是那个存在的最后，后面似乎还有，但....脱离了暗裔力量的增幅之后，接下来的画面就消失了。
接下去会怎么样？接下去的事情他很想知道，却再无法“看”到了。
这梦就像是某种警示和预言一般，在为他带来悲伤的同时，也让他不快，同时莫名的令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大概的了解。
普通人理所当然的幸福，是他所无法拥有的东西，他的未来很可能会和那个可悲的存在一样，不知道是为什么....这种预感非常的，前所未有的强烈，就好像是被不可逃避的命运锁定了一般。
虽然永夜本人不怎么相信命运，可那个未知的存在，好像非常相信命运，连带着他也渐渐地，变得相信命运。
不过....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他的这些事情都不是祈能掺和进去的，因此，对于祈希望待在身边的请求，不管自身究竟是如何想的，他的选择也不会改变，他只能拒绝。
如果是以前闲暇无事那么怎么都好，酗酒也无所谓，毕竟那个时候环境是安全的，也一点都不紧迫，可是现在....虽然暂时无事，但指不定什么时候成群结队的daath从外面飞进来也不奇怪，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让人留在他的身边？
他可不希望和那可悲的存在一样。
“....总之，祈，你必须离开这里，去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
将思绪收敛殆尽，永夜终于说出了他在从那天王州第一高中附近的高楼跳下去时，就已经做出的决定。
“安全的地方？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葬仪社不在了，教堂也被烧了....该去哪里？”
“....住所的话到处都是，这个不需要你一个小孩子来担心，这些事情我会安排好的，要知道你根本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和我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这一点你自己应该很明白的。”
本来永夜是想将楪祈和供奉院亚里沙一起送离，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应该先和祈好好谈谈会比较好，因为祈这孩子的想法和一般人的想法不太一样，带出去之后万一又想方设法跑回来就麻烦了。
“你是学生，现在只是高中生，回去之后就老老实实上学，别再被恙神涯那样的坏人带坏去当什么恐怖分子了，上学享受人生和青春这才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该做的，与死亡相伴的环境，还有这危机四伏的封锁区可不适合你。”
“夜....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当然了，你终究只是小孩子，所以考虑问题的态度和想法，都太过不成熟，也不够理智和完全。”
对少女露出简单就认可了自己的话，永夜有些意外但同时却也感到了些许欣慰，明明一直都感觉祈应该很固执，不过偶尔这样完全出乎预料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不需要再头疼怎么说服这孩子了。
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永夜转身看向身旁先前一直在看着自己，现在却是低垂着脑袋看不见脸的少女。
体会过一个人时的孤独，充分知晓孤独的难受，因此永夜觉得自己非常能理解这孩子即将孤身一人的心情，不管怎么样这心情肯定不会太好，所以他只是尽可能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安抚道。
“不用这么不开心，等事情都解决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钱的问题也不需要担心，我可是意外的非常有钱哦？普通人正常使用一百辈子都只是小问题，嗯....如果按这种说法来说的话，我倒是莫名的像你的监护人了呢。”
“....夜根本不明白，我的想法、我的感情根本不明白。
“你在说....什么？”
祈抬起头，以深红的眼眸盯着永夜，让永夜的手本能的停了一下，不是很能理解祈的这句话。
是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立刻想到上一次的时候，祈是见过daath的部分能力的。
“啊、对了，daath的问题你也不需要担心，现在那群daath现在会以我为目标，你由主要目标变成了次要的目标，而我会解决掉那群daath的问题，不会让它们.....”
“———不是这些问题！为什么夜总是喜欢擅自替别人做主？！”
还未等永夜说完，握紧拳头的祈发出了让永夜十分惊讶的怒斥声，他很难想象这平常安静柔弱的孩子，竟然也有发出这么大声音的时候？
被怒斥的有些愣神，恰巧在这个时候祈又先前逼近了，因此永夜自然是为了避开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由于祈的步步紧逼，不一会儿背后就碰到了坚硬的墙面。
后脚跟磕到墙面，让永夜回过神来，与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只手按祈的脑袋上阻止她的迫近，并在祈不满和愤怒的视线下，对自己擅自做主的事情解释道。
“....祈，你先别急着生气，你仔细想想，对....仔细想想，不要被情感左右，首先以理性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虽然长辈的话很多会让小孩子讨厌，但很多却也更符合实际，也不是说全部，但大多数都相对小孩子更符合实际，长辈之所以称之为长辈，就是因为比孩子有生活经验，比你懂得多，有着更高的分辨是非的能力，相对年幼、没有社会经验的孩子，能更加理性、成熟.....”
“———那种东西根本无所谓！”
很明显是真的生气了的祈，奋力的挥去永夜按在她头上的手，就这么从上往下的瞪着他，表现出非常明显的愤怒。
“不....所以说呀，你现在这状态就是被感情所左右的模样，一点都不理性，只是遵循着情感的冲动，这样的做法只会像当初的无名一样吃亏，那孩子倒还好没有太大丧命的危险，所以可以让她自己领会现实，可你这一回如果跟着我可是会死的，所以.....”
“无名....谁？”
只是一瞬间，祈说话声音的音调莫名的下降了，或者说.....变冷了。
“真名，嗯....应该说本名，本名是穗积，无名这称呼只是叫习惯了。”
“又是从前女孩子的名字.....”
“又是？从前？？”
“缇娜·斯普朗特，以前....你说过很怀念她做的披萨。”
“啊啊....好像确实有说过缇娜的事情，你记得还真清楚，我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
永夜的记性很好，虽然不能将看到的完全记住，达成百分百的完全记忆，但也可以称得上是过目不忘，一般情况下发生的事情很少会忘记。
而他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祈的声音越来越冷，夸张点甚至可以说几乎都要将他冻结了，这才特意的说的随意一些，想淡化祈话语中渗人的寒意。
不过，祈却没有打算让他蒙混过关，就这么看着他冷冷的吐出不信任的话语。
“....骗人。”
“....骗人什么的，真的是....难不成祈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
“不....夜很狡猾，为了达到目的会撒谎的。”
“那只是没由来的误解，不对，话题好像偏了很多，总而言之，你必须离开封锁区这是已经决定的事项。”
不打算继续这样难熬的话题，永夜强行终结了话题并且替祈做出了决定。
对，这就是所谓的擅作主张了，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是有的时候对不好沟通的孩子也只能这样了。
“我准备睡一会儿，明天一大清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你也早点休息吧。”
因为意识到和祈不好沟通，所以永夜不打算给祈说话的机会，就这么一边说着一边往这卧室外面走去。
然而，祈却也跟了上去，并且在永夜停步无奈的看向她，打算再说教一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伸出双手按住了他的双肩，趁他反应不及之际，从下往上地将他按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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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这种生物，说复杂很复杂，复杂到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自己了解人类，即使是人类自己很多时候也不了解自己。
但是与复杂相对立的是，有的时候，人却又非常简单、非常单纯。
比如楪祈。
祈很容易因一些简单的事情悲伤、生气，很容易就被永夜不介意的小举动而影响。
就发生在最近的是，永夜带着供奉院亚里沙离开的时候，祈感觉心里难受十分不是滋味，因为她不喜欢永夜和女孩子那样亲密接触，即使只是扛在肩膀上，可除此之外永夜在学校附近的时候，还摸了亚里沙的头，这让她相当的不快。
在永夜刚刚离开的时候，祈望着他离开时的背影，轻轻咬着嘴唇，在内心困惑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会感到，非常的.....”因为喜欢才会这样吗？喜欢不应该是让人高兴的感情吧？这是生气吗？她自己还不能确定。
如果能唱歌的话，或许就会好受许多，可是在这种四周一片寂静的漆黑环境下做那种事请一定非常引人注目，所以她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内心躁动的心。
永夜回来之后，看着久别重逢的熟悉身影，她忍不住感到了安心，脑袋被摸的时候，内心深处莫名的感觉很温暖，这或许才是喜欢的感情吧？
望着永夜的背影，默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的少女，却是在想着究竟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感情真正的传达出去。
明明喜欢不需要理由，可少女却异常烦恼，甚至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好，原本以为能陪伴在身边一定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但现在这份感情却违背了她的希望，因为现在的她只感到了难受和苦闷。
永夜虽然能注意到身后少女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自己，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断向前走去，在远离封锁墙又距离中心有一段距离的住宅区里，随意的找了找了一栋就走进去了。
以一贯暴力的方式，一刀将门锁破坏，而后就这么闯了进去。
由于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晚上只有十多度，也算是挺冷的，因此他去隔壁房间将隔壁的木质家具，比如卧室门、衣柜、床板什么的带了回来，将客厅的窗帘拉上，找了个木板把窗户堵住防止客厅的光线外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卧室的门和窗户倒是开着通风，预防一氧化碳中毒或者是缺氧致死，这就是没有文明的不便了，毕竟这封锁区里可没有电力供应，这是被隔离的地带，整个城市都因为病毒和战争乱七八糟了，要是能有电那才奇怪。
“......”
“......”
把客厅中心的茶几移开将木材点燃，永夜就这么一只手持刀，一只手托腮，一言不发地望着逐渐燃烧的越来越旺盛的木材，而他对面的祈也是采取了和他类似的行为，一言不发的蹲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望着两人中间的柴火堆。
两人像是在打冷战般，互相沉默的望着中心的柴火堆好长一段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怎么的，祈逐渐将视线放在了永夜的身上，并且就像永夜盯着篝火一样盯着他。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盯着我？”
也不是被盯的受不了了，只是想找个话题打破僵局，虽然依旧在望着扭曲的火焰，但永夜却终于开口了。
“我讨厌。”
“哎？什么？难道是讨厌我吗？”
“....或许是，嫉妒了。”
“嫉妒？嫉妒什么？”
“....夜摸亚里沙的头，还有...和亚里沙一起离开.....”
在摇曳的火焰映照下，祈低垂着脑袋，平时总是一副面无表情模样的脸上，却已不是往常那如死水般平静无波，而是出现了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表情。
“....我，嫉妒了，第一次有了这种感情。”
“我只是送她出去而已，又不是干了什么别的事情，你嫉妒什么啊....说到底....你是小孩子吗？占有欲这么强，而且我也不是你的监护人，只是认识了半年，然后生活了一个季度而已。”
并不是真的不理解篝火对面的少女，所想表达的嫉妒究竟是什么方面的嫉妒，但是....永夜却不打算坦率接受，而是准备混淆视听。
他将视线下移，一边以连鞘长刀将脚边的木材挪到火堆里，一边继续说道。
“....按照年龄的话，我大概是二十多岁，具体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更大可能更小，如果被认为是叔叔那真是敬谢不敏，但如果是哥哥的话，也未尝不能接受，不过....我这样的人可不适合依靠，也不像哥哥类的暖男，真要把我当哥哥什么的，你一定会失望的，所以啊，你......”
“我，喜欢夜。”
没有等永夜说完，祈像按捺不住感情般，打断了他的话。
“........”
挪动柴火分散自己注意力的行为，一不小心停顿了下来，永夜因为祈相当唐突且毫不隐瞒的直言而停止了所有动作。
令人不快，充满了压抑感的沉默氛围，在这客厅里蔓延开来。
过了好一阵子，打破沉默的人换了一个。
“祈....喜欢夜，给夜添麻烦了吗？”
永夜的沉默随着时间的推移，让祈变得不安，而被说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完全不是沉默能解决的了的了。
就坐在对面的孩子，总是喜欢直直地望著他，而这孩子的话语，有时却也会迎面动摇他的意志。
永夜能感觉的出来，祈的心理年龄和实际年龄存在偏差，因此他一直只是将这孩子的想法，想成那毕竟只是小孩子的初恋，不要太在意，也不能太过在意。
小孩子的初恋是盲目的，是没有理性的，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毕竟....小孩子太单纯好骗了，虽然永夜并不感觉自己有刻意骗过祈。
可是，从现在这情况来看，祈好像并不是小孩子的那种一时意乱情迷，意志被迷乱、被情绪扰乱迷惑了正常的心性，被外来的情感影响了正常的思考。
不过....仔细想想感情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的吗？将理智麻痹，溺死在情感的乱流里，做出不符合逻辑和个人利益的事情。
对这种事情的思考很难得出答案，也非常不擅长这方面思考的永夜，头疼的拍了拍脑袋，随即轻叹着摇了摇头。
“....添麻烦吗？我记得上一次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嗯，说过。”
“那么我的答案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并不存在给我添麻烦的问题。”
永夜避重就轻的选择了一个好回答的问题，避开了问题的实质性关键。
可惜他虽然是打算避开，但祈却没有打算就这样让他避开。
“我很喜欢和夜在一起的感觉，夜不在的话，这里....很冷，很难受。”
“....是吗？”
抬起头看着祈将手按在胸口的举动，永夜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比较好，只是惯例性的敷衍性回答。
然而....这一回祈不再仅仅只是言语，而是直接绕过火堆，冲着他走了过来，并且坐到了他的旁边，毫不避讳地，直勾勾的盯着他。
“....呐，夜。”
“怎么了？”
永夜没有动作，只是强自无视祈的视线，盯着让人眼睛有些干涩的灼热篝火。
“我，可以留在夜的身边吗？”
祈向着永夜的方向，将身体前倾，又一次拉进两人的距离，直视着永夜的双眼。
“就算现在没有办法回应我也没有关系，但我想知道夜的事情，过去、现在、未来....全部、全部都想知道，还有我，我自身的心情，我也想搞懂，所以...让我待在你的身旁好吗？。”
“.........”
为这突然的话语而伤神，永夜低下头看向地板沉吟许久，在认真的思考后，终于又抬起头，看向了身旁直视着他的少女。
“......抱歉，不行。”
欣然接受少女的感情，或许会给眼前的少女带来短暂的喜悦，但那之后注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永夜是个理性的人，在这种时候他自然也得出了理性的思考结果。
无关感情，不是自己想与不想的问题，只是经过理性思考得出的结果。
“....果然，夜是在讨厌我吗？所以才赶我走的？....嗯，我，能理解的。”
态度坚定的明确拒绝，让本就带着明显不安的少女，心情跌落至谷底，嘴角微微翘起虽是露出了想让他放心的笑容，可是那笑容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令人心疼。
“....你这孩子，不要总是擅自理解了啊。”
少女这让人心疼笑容，让永夜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忍的情绪，与此同时也有些烦躁的感觉，但面对这孩子，却只是一只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像是惩罚又像宣泄情绪一般，故意弄乱她的头发。
“我不是因为讨厌才说不行的。”
“那....为什么？夜对我的事情，怎么看？”
“....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啊，但如果是讨厌的话，我就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了，也不会特意将你带出来了。”
永夜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这废弃套房的卧室，站在窗台边，眺望着天空中的星辰，他听着身后紧紧地跟着他的少女的脚步声，却只是放眼仰望天空中划过的流星群，任由冰冷的晚风迎面袭来。
“和前段时间新闻上看到的天文观测预报一样，今天晚上有双子座流星雨，一个小时能有一百多颗呢。”
“....流星雨？”
少女并未关注划破夜空的流星雨，只是注视着永夜的背影，不解他为何在此时说起流星雨的事情。
即使是背对着看不见表情和脸色，但只是听说话的声音，永夜也能感觉到少女的困惑，但他却不急着解释，而是看仔细的盯着夜空，等待着下一道流星。
在这晴朗的夜晚，没有让永夜多等，蓦地一条明亮的光芒划破夜幕，紧接着又迅速消失不见。
随着流星的消失，永夜的心情也变得有些不太好，并叹了一口气。
“祈，你知道吗？”
“什么？”
“流星的事情。”
“流星？”
“我，很喜欢哦？”
“....唉？喜欢？”
永夜这没头没尾没主题的话，让祈忍不住抬起头，惊讶的看向他。
“观星，特别是流星。”
“....笨蛋。”
“流星呀，是宇宙中被称为流星体的碎片，在平行的轨道上运行时因受引力影响，以极高速度投射进入地球大气层的流束，流星绝大多数比都会在大气层内被销毁，或者说....全部，因为落在地上的那就叫陨石了。”
没有理会身后少女不满的声音，永夜只是自顾自的将想说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流星在坠入地球时，与大气摩擦发光发热形成不算耀眼的光芒，就像那样的一样。”
“.......”
少女顺着永夜的手看过去，又是一颗划破了夜幕的流星，这本是很美很有意境的一幕，但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只是一言不发的又将视线移动到了永夜的侧脸上。
永夜左侧的脸上，有着一道让她忍不住感到心疼的刀疤，无神的左眼同样存在着异于常人之处，那里面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感情的存在，有着的只是空洞。
此刻，永夜已经将笑容收敛殆尽，流露出，在酒后经常会出现的，少女无法理解的落寂与无奈。
“....那道光，就是流星的全部了，它们会在那一瞬间的光亮之中，由于与地球大气发生剧烈摩擦，巨大的动能转化为热能，然后....什么都不会省下来，就这么消失殆尽。”
“为什么喜欢？”
“嗯....其实应该也不是喜欢，准确的说只是觉得很像，所以才会想要关注也不一定，出现....然后消失，为了短暂的光辉将生命燃烧殆尽。”
“很像？”
没有理会祈的问题，当又一颗流星出现之时，永夜像是想挽留，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抓住它一般，朝夜空伸出了手。
理所当然的，他什么都没有抓住，也什么都抓不住，。
将无力垂落的手张开，手掌上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以往战斗中留下的伤痕。
“....或许，我连流星都不如，连不算耀眼的光芒都无法散发，或许....我在羡慕流星。”
“夜？”
“我很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喜欢，不过....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对于刚才的问题，答案是———不行，我不能让你跟在我身边。”
至始至终都在仰望星河的永夜没有回过头，只是背对着身后的少女，此刻除了落寂和无奈外，还存在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悲伤。
“我不能让你跟在我身边，因为....我身边并不存在你期盼的未来，只有和我名字一样的东西，你所言的黎明恐怕是来不了了，而且更重要的是，daath也马上就要来了.....”
在最初甲铁城的世界里，每天睡梦中出现的梦，出现的是永无止境的战场，不断杀戮的人们。
不....不仅只是人，还有不同种类的智慧生物，他们在做的事情，只是互相杀戮罢了，目的什么的根本不清楚，只是在杀戮，仿佛只有杀戮才是世界的主旋律。
不过，在解放暗裔的力量时，他梦到了，或者说....看到了，看到了不一样的杀戮。
在异星的战场上，不断获得胜利的存在，遍体鳞伤却依旧在战斗的存在，永远在战斗，仿佛整个人生都在杀戮中度过，通过战斗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不断胜利、不断屠杀，周而复始的不断循环。
大到能装下整个城市的华丽战舰，无与伦比的强大舰队，在星空的战场上杀戮，将整颗星球上的生命统统杀光，那是无法付诸言语的残酷屠杀。
最后，在那圆形的庞大战舰上发生的战斗，是那个未知存在与同胞间的厮杀，或者说....只是对想要拯救他，大概是处于失控的状态下，对效忠于他的部下进行的单方面屠杀，毫不留情的....将那些强大的、信赖着奇怪存在的战士化为灰烬。
失控存在的暗红色雷霆风暴与想拯救他的蓝色风暴相互碰撞、互相泯灭，扭曲的电弧不断在庞大的战舰上肆虐，入目所及尽是死亡和毁灭，这一切仿佛都在宣告末日的到来。
强大到远远不是永夜这个阶段能触及的战斗破坏了奇异宇宙战舰的核心，引发了泯灭一切的大爆炸。
完美无瑕的巨大蓝水晶化为蓝色的风暴，以无法匹敌的暴力摧枯拉朽般将一切毁灭，赐予战舰上战斗到最后，却依旧存活的存在———平等的毁灭。
那可悲的存在，仿佛生命的意义只在于杀戮，命运的最后，迎来的也只是毁灭。
事到如今永夜也见识了无数的悲剧，早就对悲剧麻木了，可明明那只是别人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每每想起，他就会感到无可救药的悲伤。
将本该守护之人屠杀殆尽，想守护什么却什么都无法守护，燃尽理智的愤怒、悲伤、屈辱还有仇恨，几乎感同身受般被烙印在心里。
明明在那大爆炸中，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已经结束了，可这好像并不是那个存在的最后，后面似乎还有，但....脱离了暗裔力量的增幅之后，接下来的画面就消失了。
接下去会怎么样？接下去的事情他很想知道，却再无法“看”到了。
这梦就像是某种警示和预言一般，在为他带来悲伤的同时，也让他不快，同时莫名的令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大概的了解。
普通人理所当然的幸福，是他所无法拥有的东西，他的未来很可能会和那个可悲的存在一样，不知道是为什么....这种预感非常的，前所未有的强烈，就好像是被不可逃避的命运锁定了一般。
虽然永夜本人不怎么相信命运，可那个未知的存在，好像非常相信命运，连带着他也渐渐地，变得相信命运。
不过....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他的这些事情都不是祈能掺和进去的，因此，对于祈希望待在身边的请求，不管自身究竟是如何想的，他的选择也不会改变，他只能拒绝。
如果是以前闲暇无事那么怎么都好，酗酒也无所谓，毕竟那个时候环境是安全的，也一点都不紧迫，可是现在....虽然暂时无事，但指不定什么时候成群结队的daath从外面飞进来也不奇怪，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让人留在他的身边？
他可不希望和那可悲的存在一样。
“....总之，祈，你必须离开这里，去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
将思绪收敛殆尽，永夜终于说出了他在从那天王州第一高中附近的高楼跳下去时，就已经做出的决定。
“安全的地方？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葬仪社不在了，教堂也被烧了....该去哪里？”
“....住所的话到处都是，这个不需要你一个小孩子来担心，这些事情我会安排好的，要知道你根本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和我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这一点你自己应该很明白的。”
本来永夜是想将楪祈和供奉院亚里沙一起送离，不过仔细想想还是应该先和祈好好谈谈会比较好，因为祈这孩子的想法和一般人的想法不太一样，带出去之后万一又想方设法跑回来就麻烦了。
“你是学生，现在只是高中生，回去之后就老老实实上学，别再被恙神涯那样的坏人带坏去当什么恐怖分子了，上学享受人生和青春这才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该做的，与死亡相伴的环境，还有这危机四伏的封锁区可不适合你。”
“夜....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当然了，你终究只是小孩子，所以考虑问题的态度和想法，都太过不成熟，也不够理智和完全。”
对少女露出简单就认可了自己的话，永夜有些意外但同时却也感到了些许欣慰，明明一直都感觉祈应该很固执，不过偶尔这样完全出乎预料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不需要再头疼怎么说服这孩子了。
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永夜转身看向身旁先前一直在看着自己，现在却是低垂着脑袋看不见脸的少女。
体会过一个人时的孤独，充分知晓孤独的难受，因此永夜觉得自己非常能理解这孩子即将孤身一人的心情，不管怎么样这心情肯定不会太好，所以他只是尽可能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安抚道。
“不用这么不开心，等事情都解决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钱的问题也不需要担心，我可是意外的非常有钱哦？普通人正常使用一百辈子都只是小问题，嗯....如果按这种说法来说的话，我倒是莫名的像你的监护人了呢。”
“....夜根本不明白，我的想法、我的感情根本不明白。
“你在说....什么？”
祈抬起头，以深红的眼眸盯着永夜，让永夜的手本能的停了一下，不是很能理解祈的这句话。
是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立刻想到上一次的时候，祈是见过daath的部分能力的。
“啊、对了，daath的问题你也不需要担心，现在那群daath现在会以我为目标，你由主要目标变成了次要的目标，而我会解决掉那群daath的问题，不会让它们.....”
“———不是这些问题！为什么夜总是喜欢擅自替别人做主？！”
还未等永夜说完，握紧拳头的祈发出了让永夜十分惊讶的怒斥声，他很难想象这平常安静柔弱的孩子，竟然也有发出这么大声音的时候？
被怒斥的有些愣神，恰巧在这个时候祈又先前逼近了，因此永夜自然是为了避开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由于祈的步步紧逼，不一会儿背后就碰到了坚硬的墙面。
后脚跟磕到墙面，让永夜回过神来，与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只手按祈的脑袋上阻止她的迫近，并在祈不满和愤怒的视线下，对自己擅自做主的事情解释道。
“....祈，你先别急着生气，你仔细想想，对....仔细想想，不要被情感左右，首先以理性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虽然长辈的话很多会让小孩子讨厌，但很多却也更符合实际，也不是说全部，但大多数都相对小孩子更符合实际，长辈之所以称之为长辈，就是因为比孩子有生活经验，比你懂得多，有着更高的分辨是非的能力，相对年幼、没有社会经验的孩子，能更加理性、成熟.....”
“———那种东西根本无所谓！”
很明显是真的生气了的祈，奋力的挥去永夜按在她头上的手，就这么从上往下的瞪着他，表现出非常明显的愤怒。
“不....所以说呀，你现在这状态就是被感情所左右的模样，一点都不理性，只是遵循着情感的冲动，这样的做法只会像当初的无名一样吃亏，那孩子倒还好没有太大丧命的危险，所以可以让她自己领会现实，可你这一回如果跟着我可是会死的，所以.....”
“无名....谁？”
只是一瞬间，祈说话声音的音调莫名的下降了，或者说.....变冷了。
“真名，嗯....应该说本名，本名是穗积，无名这称呼只是叫习惯了。”
“又是从前女孩子的名字.....”
“又是？从前？？”
“缇娜·斯普朗特，以前....你说过很怀念她做的披萨。”
“啊啊....好像确实有说过缇娜的事情，你记得还真清楚，我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
永夜的记性很好，虽然不能将看到的完全记住，达成百分百的完全记忆，但也可以称得上是过目不忘，一般情况下发生的事情很少会忘记。
而他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祈的声音越来越冷，夸张点甚至可以说几乎都要将他冻结了，这才特意的说的随意一些，想淡化祈话语中渗人的寒意。
不过，祈却没有打算让他蒙混过关，就这么看着他冷冷的吐出不信任的话语。
“....骗人。”
“....骗人什么的，真的是....难不成祈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
“不....夜很狡猾，为了达到目的会撒谎的。”
“那只是没由来的误解，不对，话题好像偏了很多，总而言之，你必须离开封锁区这是已经决定的事项。”
不打算继续这样难熬的话题，永夜强行终结了话题并且替祈做出了决定。
对，这就是所谓的擅作主张了，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是有的时候对不好沟通的孩子也只能这样了。
“我准备睡一会儿，明天一大清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你也早点休息吧。”
因为意识到和祈不好沟通，所以永夜不打算给祈说话的机会，就这么一边说着一边往这卧室外面走去。
然而，祈却也跟了上去，并且在永夜停步无奈的看向她，打算再说教一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伸出双手按住了他的双肩，趁他反应不及之际，从下往上地将他按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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