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元_炮灰倒进我怀里后(快穿)
小牛吧 > 炮灰倒进我怀里后(快穿) > 六元
字体:      护眼 关灯

六元

  十二、

  顾思远从来一副冷淡模样

  所以,不论说什么话,看起来都很认真,很有说服力,不像开玩笑。

  但是此时此刻,旁边围观的人却忍不住泄出了丝丝笑意。

  王旭更是笑得只能用扇子捂住嘴,少年而清朗。

  谢长月也轻轻勾起了嘴角。

  他知道顾思远是不太爱说话的人,但那只是他不屑或者懒得计较,若是认真了,那吃哑巴亏的只能是旁人。

  就连自己,平日也会经常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咚……咚……”

  这时,城楼上的鼓声响了起来,已经子时了。

  永定河边的烟花,最后一遍升空而起。

  天韵楼中的笑声停歇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楼外的夜空,美不胜收,再无人关心刚刚的那些可笑之事。

  谢长月是跑到窗边最积极地那个,顾思远和王旭也迈步走了过去。

  沈长欢有一瞬间觉得,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自己三人。

  这忽视,比之前的嘲笑更难以让人忍受。

  夜色尽处。

  顾思远两人和王旭告别,手牵手走回已经颇为熟悉的榆树胡同中。

  门房陈小六是个会享受的人,才十月初,已经在煮着一个锅子,香味弥远,看着两位主人回来,立刻从热气腾腾的水汽雾中站起身问好。

  顾思远和谢长月都好笑地点了点头。

  走过中厅以后,后院还未熄灯。

  今日顾二和木夏也出门去逛了,看来回来地并不比他们两早多少。

  谢长月不管其他,赶紧先拉着人往书房跑。

  “我得赶紧写个请罪折子,那单颖好歹也算个皇亲国戚,我今天傍晚刚打了他,说不定明天皇上治罪的旨意就来了。”

  顾思远看他一脸怂样,打趣道:“县君之前打人时的威风,就这般半点不存了??”

  谢长月回头,朝他吐了吐舌头:“威风算什么,小命才重要呢。”

  顾思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斜眸问他:“想好怎么写了吗?”

  谢长月双眸一亮,立刻期期艾艾走到自家夫君身边,在他腿上面对面跨坐而下,白皙细长的胳膊仿佛藤蔓一般,缠绵地黏在他身上,撒娇道:“夫君,救我一命,必有重谢……”

  说着,还不忘用挺-翘的屁股在他大腿上蹭了蹭。

  这个妖精。

  顾思远抬掌握住那截纤细的腰身,神色不变,却摇摇头道:“不救。你这家伙信用太低,所谓的谢,最后都做不到,何必再帮你。”

  谢长月想起昨晚的事,眨眨眼,有些脸红,继续黏腻道:“怎么这样说人家,人家只是一个小哥儿,郎君你是真君子,怎么好跟我斤斤计较?”

  顾思远心思坚定,才不为其迷惑,轻描淡写道:“哦,那我是伪君子。”

  “……”谢长月。

  你这样自黑好吗?

  谢长月蹙眉想了半晌,终于耳朵通红地趴在顾思远耳边,轻声道:“那……下回我在上面,我自己来……”

  顾思远眯了眯眼。

  谢长月见他依旧冷淡,心已经死了,可怜兮兮道:“这都不行,那我自己去写了,你……明天记得去宫门口抬我。”

  说着,就要从他身上起来。

  但是,却发现腰上大掌握得极紧,压根动都动不了。

  谢长月觉得有转机,立刻大眼闪闪地看自家夫君。

  顾思远眼皮轻抬:“为防你毁诺,我要先收钱再干活。”

  说完,他瞥了眼不远处窗下的软塌。

  “……”谢长月。

  是不是玩脱了?

  他咽了口口水,干巴巴道:“这是书房,神圣之地……不大好吧?”

  “我觉得,更刺激。”顾思远睨着他,神色依旧冷淡,仿佛此时在讨论的不是床笫之欢,而是什么军国大事。

  “……”谢长月。

  如果生活在千年后,他大概就会知道一个词来形容,闷骚。

  秋风潜入,灯光影里,人影摇曳。

  一面神圣,一面荒唐。

  不知多久后,顾思远身上中衣凌乱,披着一件外袍坐起了身。

  几步走到书桌前,提笔蘸墨,几乎不经思考,便行云流水般写了起来。

  又不过片刻功夫,他结束,放下了笔。

  谢长月半躺在榻上,一边揉着腰,一边勉强伸着头去看。

  顾思远两指捏着纸走了过来,递给他淡声道:“看看,也没有什么问题?”

  片刻后,谢长月深深地看了眼自家夫君:“你这遣词造句,跟今天的沈长欢有一拼了。”

  顾思远将纸叠好,放进制式的奏折之中,方回头去看他:“他能同我比?”

  谢长月点头:“不能,他不如你阴险。”

  “……”顾思远看他,冷漠道:“看来你还是不累。”

  “唔……”谢长月。

  所以反驳话语,都被堵在了红唇哼唧之中,又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怎么办

  第二日,顾思远照例去府学上课。

  一如之前,练字,写策论,没有任何特殊情绪表现。

  王旭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还这么镇定,昨日太晚了,但依着长公主的性子,今天肯定早早就进了宫,等陛下一下朝就要冲进勤政殿里去了?”

  顾思远随口答道:“长月也就要进宫请罪去了。”

  王旭笑一声,压低嗓音道:“虽然那小哥儿讨厌地很,但到底是有皇室血脉在身,处理重了不合适,处理轻了宗室那边说不定还有意见呢?你们是怎么请的罪?能行吗?”

  顾思远:“自请辞去县君之位。”

  “等……等下。”

  王旭震惊:“这也不至于吧,你们家淡泊名利到这地步了?况且陛下也不会同意啊,几个月前才封的县君,那不是自打脸吗?”

  顾思远看他一眼,懒懒道:“以退为进罢了,你当我昨日问你那单颖找茬的原因是为了什么……且看就是!”

  说完,低头继续写字。

  王旭沉默瞥他一眼,总觉得,得罪这人的下场会很惨。

  虽嘴上说得容易,但人心莫测。

  午间放课后,顾思远便几乎一路小跑着往榆树胡同去了。

  到家门口时,正好看见谢长月和他阿父、爹亲在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出门。

  谢长月看见他,立刻介绍道:“这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周公公。”

  顾思远拱手点头:“周公公。”

  周公公老脸笑出一朵菊花:“果然一表人才,难怪陛下看中,县君不必再送了,老奴告辞,赶着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去。”

  “公公慢走。”

  一家四口站在大门外,一直目送周公公和几个禁军侍卫离开,才转身回了府里。

  顾二和木夏这才知道,昨日他们两出门之后,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还得罪了公主。

  顾思远和谢长月赶紧安慰了他们两句。

  好一会儿,两人才稍稍放下心,又兴致颇高地去看那些皇后赏赐的东西。

  顾思远则拉过谢长月,问他之前进宫请罪的事情。

  谢长月抱着顾思远的手,笑嘻嘻带着几分得色道:“一切果如夫君所料,圣上最开始听到我打了单颖颇为生气,但后来,等我按照你说得做了之后,便狠狠责罚了长公主和单颖了。”

  今日早晨,顾思远出门去之后,谢长月便捧着请辞的折子、包括县君的印章和礼册去了宫里求见。

  这算是他第二次进宫,当初刚被封县君时,也进宫谢恩过一次。

  宫门口的侍卫,听了说居然是来请辞爵位封号的,这大事啊,也不敢耽搁,立马就跑去了勤政殿禀报。

  而那个时候,当今陛下刚好正在见哭哭啼啼的丽阳长公主。

  当今陛下的年号为永嘉,世人谓之永嘉帝。

  永嘉帝早间一下朝,听说长公主入宫了,当即便烦不胜烦,不过这会儿,百官刚刚退朝还没出了宫门口呢,就这么听她一直哭闹不休的,也不是个办法,最终还是让其进殿见了一面。

  结果,就听她这位皇姐说她儿子被打了。

  永嘉帝最初以为被打的是她长子单雄,很不以为意,大约又是王旭之类打抱不平的少年人干的。

  后来听她解释了才知道,被打的是她那位小哥儿单颖,还仅仅就是为几句口角,就被那长明县君当众掌掴。

  永嘉帝就有些生气了,哪怕他再烦这位皇姐,但单颖到底也是皇室血脉,是他的外甥,当众殴打皇室血脉,将他又置于何地。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了动静。

  站在御座旁边的大太监刘公公,高声问了一句:“何事?”

  那侍卫也高声答道:“启禀陛下,长明县君进宫请罪。”

  永嘉帝冷笑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传。”

  谢长月跟在带路的侍卫身后,一进殿就立刻瑟瑟发抖地跪下了,然后带着哭音直呼:“皇上,皇上饶命,臣该死,臣罪该万死,臣请辞去县君之位。”

  永嘉帝懵了。

  他本以为,一个敢当众掌掴他外甥的,好歹是个嚣张跋扈之人,这般胆小如鼠的人,当时是到底怎么敢的?

  丽阳长公主闻此言,却是得意地瞪了他谢长月一眼:“哼,现在知道厉害了。”

  谢长月立刻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错了,长公主,我真的知错了,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您的儿子,不然他再怎么骂我,我也不敢……长公主,您饶了我吧,您饶我一命吧……”

  丽阳长公主用力推开他,狞笑道:“饶你,你想得美。”

  谢长月却还是坚持不懈地求情:“我当时真的不知,长公主,您放过我吧……”

  永嘉帝站在上方,看着这情景,不由眯了眯眼:“你们两当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口吗,眼里还有没有朕?”

  丽阳长公主脸色微白,连忙低头:“臣姐失态。”

  “臣罪该万死。”谢长月也立刻止住了哭音,却还是一脸惊恐又恳求地看着丽阳长公主。

  永嘉帝看了眼谢长月手上捧着的东西,淡声道:“那是你的请罪折子?”

  谢长月忙应:“是。”

  永嘉帝:“呈上来。”

  刘公公立刻走了下去,将那折子双手接过,递给永嘉帝。

  永嘉帝打开奏折,霎时愣住。

  刘公公和长公主都轻声提醒道:“陛下?”

  永嘉帝这才回过神,继续看了下去。

  这一封短短不到百字的奏折,永嘉帝硬是拿在手中近半盏茶的时间才轻轻放下。

  他抬眸看向谢长月:“你可知罪?”

  谢长月连忙磕了个头,战战兢兢道:“臣知罪,臣位卑之身,竟敢对单小公子不敬,臣罪该万死,臣更不堪得封县君,请陛下……”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永嘉帝直接打断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盛怒之下,他欲要习惯性将奏折砸在地上,但是看着奏折上的字,又立刻犹豫了,终是只将其扔在了龙案之上。

  长公主没察觉他这小小的纠结,只听了永嘉帝的话便心中一喜,立刻恶狠狠道:“这贱人简直胆大包天,敢殴打皇亲国戚,请陛下将其狠狠治罪,以正我皇家威名。”

  谢长月也忙可怜兮兮道:“是,长公主说得对,臣该死,臣知错,单小公子乃长公主之子,皇亲国戚,身份贵重,臣愿将县君之位让与他,只求长公主能饶臣一命。”

  闻此言,长公主愣了愣,而后轻笑道:“哼……你倒颇识相。”

  永嘉帝想到刚刚奏折上的内容,忆起曾经的一桩旧事,问谢长月:“县君封号乃朕金科玉言,岂可轻言废弃?还随便就谦让给单颖,你当这是大白菜吗?”

  谢长月脸色愈白,仿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急急抓着长公主的袖子,求情道:“长公主,这该怎么办,长公主饶命……”

  永嘉帝看着两人如此交流情态和言辞,心中更确定了些什么,瞳色渐深,又继续问谢长月道:“你跟单颖之前果真从无矛盾?”

  谢长月立刻磕头:“臣位卑之人,在这之前,甚至从未有机会与单小公子相见,又何谈争执矛盾?”

  长公主斜他一眼,恶狠狠道:“切词狡辩。”

  永嘉帝却未理会她,沉吟半晌后,对着两人道:“既然是长公主之子失言在先,你又不识其身份,乃无心之失,那此事便……”

  丽阳长公主一听这话,便知皇帝打算轻轻放下,当即出言打断道:“陛下不可,就算这贱人是真的不认识我儿又如何,如此这般,便算是他以县君之位,仗势欺凌一普通人,岂不更是罪大恶极?又如何有资格担县君之位,还请陛下依其所言,夺其爵位,治其大罪。”

  好好的圣喻被打断,永嘉帝脸色瞬时沉了下来。

  旁边的刘公公也忍不住看了长公主一眼:殿下,您说这话也太没道理,还有谁比您更爱仗势欺人呢……

  永嘉帝看了眼自己这个姐姐,冷声道:“这么说,你儿子是一点没错了?”

  丽阳长公主梗了梗脖子:“颖儿自来性子直,就算说了几句不好听的,也不至于倒要被当众掌掴的地步,分明是此人仗着县君身份,行事肆无忌惮。”

  谢长月立刻抖着嗓音道:“是,是臣之错,不该听见单小公子对臣县君身份的几句嘲讽怨怼,就一时冲动上头,臣该死,臣不堪县君之位。”

  闻此言,永嘉帝气极反笑:“对你县君身份的嘲讽怨怼,朕看他单颖真正想嘲讽怨怼地恐怕是朕吧?是朕亲封得谢长月做县君,当初也是朕不愿封他单颖爵位,你们母子两当面不敢对朕明说,背后倒是敢阴奉阳违起来。”

  丽阳长公主面色大白,忙辩解道:“陛下如何做此感想,臣姐绝无此意,单颖更不敢由此大逆不道想法。”

  永嘉帝转眸看向下方的丽阳长公主,语气越发冷冽:“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吗,你那儿子为何好好地辱骂一从未有过渊源的人,还不就是因为嫉妒谢长月的县君爵位吗?那不然……难道还是因为他天生嘴贱吗?”

  “陛下!”丽阳长公主尖叫一声。

  永嘉帝眯眼冷哼一声,龙威胜极:“你敢说,绝无此意吗?”

  丽阳长公主心中一虚,片刻后,又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陛下,不管是为了什么,此人殴打皇亲国戚,难道不该治罪吗?”

  永嘉帝冷笑道:“看来果真是朕太纵着你了,别说你那儿子对朕不恭,对县君不敬,打他本就是应该;就算没有,长明乃堂堂县君,打他一巴掌又如何,现在竟要为一掌掴而脱簪辞爵来请罪,可见你平日作风何等嚣张跋扈,使得京城人人自危!”

  长公主震惊:“陛下,你……你竟如此说落臣姐,要护着这一下贱之人?”

  永嘉帝愈震怒:“长公主慎言,长明县君为社稷之贡献,万人难抵,你出去吧,朕今日不想再见你!”

  刘公公看陛下已经转过了身,立刻高深道:“来人,请长公主下去休息。”

  “陛下……”长公主难以置信。

  不过,那呼喊声终究是越来越远了。

  永嘉帝转过头,又拿起了奏折:“这字不错,谁写的?”

  谢长月还是一如既往的瑟瑟发抖着磕头:“是……臣之夫君。”

  永嘉帝点了点头:“不错。”

  刘公公补充道:“便是那做出‘孝子机’的通州书生,据说今年还中了小三元呢。”

  永嘉帝目光一亮:“确实不错。”

  他看向刘公公:“去库房,将那套笔墨拿出来赠给县君。”

  最后这事的处理结果,就是皇上让皇后出面赐下凤喻,去单家狠狠斥责了单颖不知礼数、不知尊卑等罪,然后又派了个赐下教养嬷嬷,在府中教他三个月的规矩。

  此时的单府,想必正在鸡飞狗跳。

  顾思远听完谢长月讲解后,面色不变,只看向那摆在桌上的文房四宝淡声道:“你辛辛苦苦进宫演了一场戏,这好处倒是让我得了。”

  谢长月卖乖:“要不是夫君的办法好,那我说不定现在正被逼着向单颖下跪道歉了,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去。”

  顾思远大掌捏着他白皙小巧的下巴,漠然道:“还算知恩图报。”

  谢长月嘻嘻笑了一声:“再说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咱们两还分什么彼此呢,反正晚上还是亲密要见面的。”

  “……”顾思远。

  感觉自从昨晚之后,他的小夫郎是彻底放飞了。

  下午,顾思远回府学后。

  王旭很是佩服地看了他一眼:“我本还打算进宫去求求我姑母帮忙呢,没想到你解决地这么干净利落。”

  顾思远瞥他一眼:“不必你进宫求,若是真出了事,五殿下想必不会袖手旁观。”

  王旭摊手:“也对,他们那么看中你。”

  语气里满是酸意。

  沈长欢在绥宁伯府听了单颖受罚的消息,愣了好久都未回过神。

  为什么,为什么谢长月还能回来,还能活得这么畅快?这世间真的有公平而言吗?

  他抢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富足生活,下半辈子不都应该凄风苦雨地来赎罪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甘心。

  京中其他人家闻此消息,也颇有些惊奇,丽阳长公主那是什么人,多难缠啊,便是宫里的娘娘和几位皇子都是能避则避,没想今日居然在这没有实权的长明县君头上栽了大跟头。

  自这日之后,一向沉寂的县君府倒是热闹了起来,谢长月在离京前认识的故友,也找上了门来重攀交情。

  谢长月也不推辞,顾思远每日要去府学读书,他平日里,除了在偌大的县君府里种花种树之外,也没什么其他事,偶尔跟那些同龄小哥儿们出去玩玩、聊聊天也挺有趣的。

  从秋风萧瑟到白雪皑皑,这年的冬天到了。

  今年一家四口是在京城过年的,不过,让人送了些年礼回黄杨村给老爷子和老太太。

  腊月初三一日,又是大雪飘扬,他们家在京城没什么相熟的人家,也不需出门走亲戚,便坐在室内烤火。

  谢长月突如其来的作妖,穿得红彤彤跟个灯笼一样,站在院子里的红梅下,要顾思远给他作画,并扬言顾思远一定要画出他同梅花一般高洁傲岸的气质。

  “……”顾思远。

  你是个小妖精,跟高洁傲岸并没有关系。

  不过,想到近日以来较为和谐的床上生活,顾思远决定纵容小夫郎偶尔的胡说八道。

  不过,最后成品出来之后。

  谢长月看着画上清绝高洁的寒梅,以及花旁边明艳欲燃、气质迤逦的自己,总有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但是吧,画得又确实好看,有种极为矛盾的冲突美感。

  甚至没什么艺术天分的顾二和木夏,一眼看过去,都知道那人是谢长月,也赞这画好看。

  谢长月想了想,还是把这画挂在了书房之中。

  以至于将来后世之人看到这画之后,觉得人花气质不合,恐是高仿,那就是不关他的事了。

  安谧的过年时光转眼即过。

  府学重新开门时,又加入了新生,而其中一人,便是顾振。

  原本去年之时,顾振和顾思远同科考过院试,虽然名次不如,但也在前十之列,原就是有机会来顺天府学的,但不知为何却没有过来,这时又突然来了。

  顾思远疑心和沈长欢有关,毕竟只他有那个能力,将顾振使唤地团团转。

  哪怕此时的沈长欢已经嫁给了萧景川,成为他人夫。

  顾振看到顾思远,神情复杂。

  眼睁睁看着一个十几年都不如你的人,陡然间将你狠狠甩开,这落差叫人难以忍受。

  若不是沈长欢硬要他来,他根本不愿和顾思远呆在同一片空间中。

  或许是顾振有意避开,在府学中,顾思远与其接触颇少。

  但私下里,顾振的一言一行,都摆在了顾思远的案上。

  这是他入京后,就特意训练了一帮人帮忙盯梢的。

  顾振和他的关系太近了,他们是堂兄弟,在三族之内,顾振犯的错一定会连累到他,尤其是那些可能跟谋反、谋逆有关的罪名。

  顾思远也不愿把这把柄交出去,他现在的地位不够,不足以和五皇子或者王家公平谈判,他在等待,在耐心等一个即将到来的机会。

  而这一年的朝堂,亦是风起云涌。

  尤其在入秋后,永嘉帝大病一场,更让整个京城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不过,太医到底医术高超,天气转暖之后,永嘉帝又完全恢复了。

  而这时,又是一年的春天了。

  又是一届会试结束。

  去年的深秋,顾思远和王旭、顾振同届参加了乡试。

  不出意外,他又是案首,乡试案首称解元,至去年秋,他已是连中四元。

  今年三月份,他自然又参加了会试。

  永嘉帝自大病好后,对朝政抓得越发严了,仿佛在抓住将要逝去的什么,生怕再没有机会了。这会,他正坐在勤政殿内,看这一年礼部呈上来的几份会试答卷。

  半晌后,他放下答卷,看向站在下方的首辅和礼部尚书几人:“几位卿家都一致认定案首是此人?既然如此,便放榜吧!”

  放榜当日一早,谢长月便拉着顾思远早早来到了贡院门口。

  而这回,已然不用他去挤了,红绸一揭下,便听得人群中一阵阵喧哗:“案首是何人?会元是谁?”

  “顾扬,还是顾扬,到此已经连中五元了。”

  “果然是顾扬,我这次发了。”

  这些都是在赌坊买了顾思远中案首的人,比他这个当事人还关心他的会试成绩。

  虽然在这之前,已经听过数次顾思远的案首消息,但谢长月还是开心地往顾思远身上一蹦:“夫君,太厉害了。”

  顾思远抱着人,轻拍了拍,也难得勾起唇角。

  这算是盖棺定论了。

  除非当今圣上是傻子,否则之后的殿试,一定会很乐意凑成六元好事的。

  三元世间有,六元天下无。

  顾思远便能成为这有史以来第一个,而出现在永嘉一朝,同样也会让永嘉帝面上有光。

  顾振站在远远的人群外,深深看了顾思远一眼,转身走开了。

  他上榜了,这就够了。

  只要上榜,便能参加之后的殿试,而殿试并不会黜落任何一人,只做最终的一二三甲排名。

  科举只是仕途的开始,而非结束。

  哼,且看将来谁能走得更远吧?

  一个月后,殿试开始。

  殿试由永嘉帝亲自命题,亲当主考。

  永嘉帝在这之前,便已知晓顾扬此人了。

  不仅因为他那连中五元的奇迹,更因那一手堪比先贤的大字书法,他本人便是一个资深的书法爱好者。

  这次殿试一开考,他便二话不说,直接起身站到了顾扬身旁。

  顾思远对此完全没有压力。

  他场场案首,自府试开始后的每一场考试,都被提坐堂号,也就是全程都在考官的眼皮子底下。

  现在别说是在旁边放个人,就是放个喘气的大猩猩,他也能无动于衷。

  大约过了半场考试时间,永嘉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在全场转了一圈,坐回了自己的龙椅之上。

  “……”其他几位副考大臣。

  陛下,你这喜好也太明显了点。

  三日之后,殿试放榜,所有贡士都进宫谒见。

  殿试的一甲三人,由礼部官员传唱:“一甲一名,通州籍考生顾扬!”

  “一甲一名,通州籍考生顾扬!”

  “一甲一名,通州籍考生顾扬!”

  礼部官员在金銮殿唱完后,殿外众侍卫又接过,向外传递,并且连唱三遍。

  闻得声后,顾思远平静抬头,高大挺拔的身形不疾不徐往前走去,一直走到金銮殿天子阶前的一块巨鳌头部而止,此之谓“独占鳌头”。

  接下来,礼部官员又报了榜眼和探花,同样是三遍,两人依次上前,一左一右列于顾思远身后。

  接着,便是二甲第一名传胪。

  之后,礼部官员就把名册交给了传胪,之后的唱名就由传胪来负责了,这也是传胪之名的由来。

  最后,便是老百姓们最期待的所谓打马游街。

  当然,并不是顾思远一人,而是一甲三人都游。

  其中本届的探花郎便是王旭。

  三人头戴冠翎,身穿红袍,骑着马从承天门出,一直要绕这整个京城奏走一圈,然后被香囊、鲜花等砸个满脸。

  尤其顾思远一路被砸得极惨,不仅姑娘哥儿们,还有众多学龄儿童来沾他所谓的喜气和文气,毕竟这可是世所罕见的六元状元。

  等游街完回到家时,顾思远这向来冷静体面的人,也不由满身狼狈。

  谢长月看他这模样,先是嘲笑了一番,而后心里酸酸的:“哼哼,状元郎今日可威风了呢,那么多小姑娘、小哥儿都想嫁给你!”

  顾思远捏捏他的脸:“醋坛子,妒是七出。”

  谢长月借题发挥,哼哼唧唧道:“哼,好啊,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嫌弃我了,连七出都说出口了……”

  顾思远无奈,把人抱到腿上:“不必担忧,你是县君,我不过一普普通通状元郎而已而,就算入了翰林也只有六品,翻不出你的五指山。”

  谢长月瞪他:“那等你将来封侯拜相了,你就真的嫌弃我了……”

  “……”顾思远。

  这逻辑很强大。

  谢长月见他沉默,又立刻作妖了,气呼呼道:“好啊好啊,你居然停顿犹豫了,我就知道男人果然都不老实。”

  顾思远伸手掰正他的下巴,低声道:“不许瞎闹,乖。”

  “……哦。”谢长月拖长声音嗯了一声,每次只要顾思远一认真,他就收敛。

  看人这么乖,顾思远心脏微软,多说了一句:“放心,咱们两人分配地很均衡,我是吃软饭的,你是吃硬食的。”

  谢长月心里有些满意了,但嘴上却还是傲娇地哼了一声:“谁说我爱吃硬的。”

  顾思远语气更淡定:“谁说是上面的嘴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xiaoniu8.com。小牛吧手机版:https://m.xiaoniu8.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