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书_炮灰倒进我怀里后(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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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书

  六、

  谢长月听着熟悉的嗓音,抬起头一看:“夫君。”

  顾思远见人这般笑脸,心情也不自觉快活起来,伸出手朝人递过去:“回家了。”

  “嗯。”谢长月狠狠一点头。

  他拉着顾思远的大手就要站起来,想到什么,又赶紧弯下腰,拿起石块把地上的字给擦去。

  夫君的名字待会可不能被人踩了。

  顾思远看着写了满地的顾扬,这就是全心全意被人爱着的感觉。

  待人站起来后,他从背篓里拿出个油纸包递过去:“给你。”

  谢长月一看这包装,便知道里面是糕点。

  他顿时笑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夫君,这是你特地给我带的!”

  顾思远轻咳一声,惯常冷淡着脸道:“刚好路过宝香斋。”

  “我知道的!”谢长月嗓音清亮。

  嘿嘿,若不是夫君去县城后,还念着他想着他,又怎么会想到给他带糕点呢?

  他以前在伯府的时候,沈家条件那么好,沈二爷也每日都出门,但却几乎没见过他想起要带什么给夫人呢……

  谢长月一手拎着糕点,一手紧紧抱住自家夫君的胳膊。

  “夫君,不是说书院酉时才放课吗?怎么回来地这么快,是不是因为想我了,特意走得快了许多……”

  顾思远轻轻咳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我就知道,我在家也很想夫君。”谢长月兴奋地笑了起来,清脆又得意的话音,弥散在清风中。

  两人相携着往家里走去,背影被黄昏夕阳拉得老长,几乎合为一体。

  进了家门后,谢长月便放开了顾思远,嘚瑟地跟顾青青、还有木夏显摆夫君给他带的糕点,然后就成功被分了大半出去。

  最后,他只能提着薄了好几层的油纸包,鼓着脸回房间藏了起来。

  顾思远捏捏他的脸:“明天还给你带。”

  谢长月摇头:“不要了。”

  他知道糕点不是便宜东西,现在又不是在伯府了,哪能天天都吃?

  顾思远垂眸暗道:书是要读的,钱也是要挣得。

  第二日,顾思远起得比昨日更早一些。

  醒来时,谢长月还在他怀里睡得脸蛋通红。

  他依然一路慢跑着去了县城,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进书院,而是在一家文房四宝店口停了下来,这是书市街风评最好的店铺,也是原身最常来的。

  “是……顾郎君?”那书铺宋掌柜看见他,愣了片刻才问道。

  顾思远身材高大,相貌也好,站在人群里都高出一个头,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更何况掌柜的迎来送往做生意,记性比常人也更好些。

  只是,在他印象中,这位郎君往常有些阴郁沉默,并非这般气势惊人。

  顾思远拱手:“宋掌柜好。”

  宋掌柜也恢复惯常笑意:“郎君今日来,需要些什么?”

  顾思远开门见山:“需得买些纸张,还有,也想问一下掌柜可有抄书之类的活计?”

  宋掌柜顿了顿。

  抄书是家贫学子补贴生计的方式,看似简单,实际做起来颇费精神,不可错漏、不可涂改、字字都需得端正工整。

  寒窗十年,读书学习时间都不够,若非逼于无奈,也没几个书生愿意来做这个活计。

  他打量顾思远几眼,正了面色,抽出一张纸来:“郎君需得写几个字,予我看看。”

  顾思远自然知道这掌柜地在试他深浅,半点也不藏私,提笔蘸墨,他落字速度极快,但字体个个工整端正,不过片刻,便写满了半页纸。

  宋掌柜震惊至极。

  “郎君这样的字,就算说不上一字千金,却也难得一见,抄书岂不辱没了?”

  顾思远轻笑:“千金……来日或有机会,此时还是赚些黄白之物要紧。”

  宋掌柜从这言谈间听出无比自信和傲气,他不再多说,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硬皮包装的精致书籍。

  “这时新近来的《书经大全》,一共九卷,一卷便要十两银子,郎君抄完一卷的话,我给你二两银子。”

  顾思远拿起《书经大全》看了几眼,不由失笑。

  这就是古代版的精题冲刺和考研答题范文。

  四书五经浩如烟海,想要全部背下并理解论赏,何等艰难。

  于是,便有人整理了其中最为关键,被名士大儒们集注通释过的篇章,并且将其化成一个个固定的高分书写模板。

  平日,学子们便选取好自己要的模板,反复试验作文,等上考场之后,就对着主题往里套即可。

  本朝曾有大儒严厉批评过这种风气,认为是学无根底、空中楼阁。

  不过,耐不过这法子着实便宜省力,虽难以取得高名次,但比那些无奈死读苦记的,又取巧高明了许多。

  因此,这大全反而越卖越贵了。

  顾思远留下了些许押金,带着这本珍贵的《书经大全》走进了书院。

  课室里还是如早日一般,只有几道人影,都在摇头晃脑地背书。

  顾思远放下书筐,便捧着昨晚写好的策论,去了陈夫子的房间。

  门是大开着的,里面除了陈夫子外,还另有一中年、一少年人在,看中年人身边放置的礼品,应该是带着少年过来拜师的。

  陈夫子身边的小童正在泡茶,看顾思远过来,在夫子的示意下,还特意分了一杯给他。

  陈夫子对着那中年人,摸了摸胡子道:“王公,这便是吾门下最得意的弟子。”

  这话说毕,那两人都移了目光过来。

  中年人打量顾思远,见他相貌堂堂、气质冷峻,面对赞扬或审视皆是不卑不亢,深深点了点头:“得陈兄如此看中,果非一般人,”

  闻言,顾思远微微颔首,依旧不声不响。

  接下来,陈夫子便又和中年人说回了正事,果然是关于教育那少年的。

  而从对话中,顾思远也得知,这中年人并非少年父亲,而是其十三叔,论资排辈到了十三,真是一个大家族。

  片刻后,那中年人又客气了几句,同时颇为烦恼地训了那少年几句,便言家中事忙,要起身离开了。

  陈夫子带着顾思远起身,欲要送他出了书院大门,却在院中被推辞了回来。

  回来重新后,陈夫子向顾思远介绍:“顾扬,这是你之新进同窗,姓王,单名一个旭字,与你一般,明年二月也要下场。”

  姓王?

  顾思远想到刚刚那中年人颇有气势,夫子对其也十分客气。

  而他们武清县永安镇便有一鼎鼎有名的大族王氏,代代以诗书传家,族中出过翰林、出过尚书、出过封疆大吏。

  而这一辈,更有一王氏姑娘在宫里颇为受宠,不仅被封做贵妃,还生下了陛下唯三的成年皇子。

  当然,王家这些真正的大人物都是常年居住在京城,留在永安镇祖宅的只是靠姓氏荫蔽的普通族人,平日,已然是难以企及的庞然大物。

  而顾思远之所以对王家了解的这般清楚,便是因为原故事情节中,导致深情男三-也就是他大堂兄顾振死亡的那场逼宫叛乱的发起者吴王,正是王家贵妃生的那位五皇子。

  顾思远脑子里转了一圈,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王兄有礼。”

  这少年王旭看着很有些桀骜不驯之气,但实际上教养不错,闻言,对着顾思远也客气道:“顾兄有礼。”

  互相见过礼,陈夫子便让两人坐在了一旁等待。

  他接过顾思远的策论放在一边,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看,而是先让顾思远背诵了几篇经文,又考了他昨天讲过的经文释义。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顾思远却半点不慌张,几乎不经思考,便一字一句答了起来,语速平缓,朗朗上口。

  陈夫子听着,连连点头,这是真正的博闻强识,并且融会贯通了。接下来,又问了几个极为偏门艰深的经文。

  顾思远依旧不紧不慢,对答如流。

  王旭在一旁听着听着,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既然桀骜,自然是有些桀骜的本事,自幼便以过目成诵而闻名,四书五经几乎通读。

  然而此时,面前这人不仅同样以记忆力见长,更比他还要愈加深入浅出、触类旁通。

  他眼中难得升起了一丝战意。

  陈夫子自然看见了王旭的眼神,却很是满意地抚着胡子点点头。

  考完背诵和集注后,陈夫子终于拿起策论看了起来。

  看了第一句,陈夫子就吸了口气,抬头看一眼顾思远冷峻淡定的脸,又默不作声地继续看了下去。

  半晌,他轻轻放下纸张,神色颇严厉道:“视角落地很高,见解另辟蹊径,但是还很生涩,行文需得更圆融……”

  闻言,王旭实在忍不住又看了顾思远一眼。

  哼,这样的评价,算什么批评指点?

  这般似是而非的缺点,几乎等同于没有缺点。

  如果之前的背诵,只能说明顾思远记性好,但如今陈夫子对策论的评价,却是真正让他开始重视这个冷着脸的同窗了。

  陈夫子又问顾思远这样切题的缘故。

  顾思远依旧语气淡淡,但对答的内容却远比纸上写出的更为高深更为宽广。

  看得出来,他落笔时,是有意收敛了。

  毕竟,这样犀利艰深的策论文章,喜欢的考官会特别喜欢,不喜的可能会额外斟酌。

  所以为求稳妥,顾思远放了些水。

  陈夫子听后,简直叹为观止,居然会有这样年轻锐气、但又这样老成稳重的学生。

  这是天生眼界和能力的差距,生来就是比旁人看得远、想得广。

  陈夫子暗道:似这般才华,按理说该早早声名传颂,怎会一直默默无名。

  但眸子一转,又想到,或许是之前的夫子也珍惜顾思远的才华,怕小小年纪被捧得太高、声名太盛,会伤仲永,所以特意压他几年,待如今要成人之际,才得锋芒毕露。

  他点点头,这样才合理,看眼前人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却这般从容淡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见确实修炼得卓有成效。

  陈夫子想罢,又下笔写了几个字,递给顾思远:“这时今日的论题,明日还是这般时候过来与吾查验。”

  顾思远作揖:“辛苦夫子。”

  陈夫子摸着胡子摇摇头:“你先去吧!”。

  看样子是并不打算把策论还给他。

  看人走开后,王旭站起身,对着陈夫子恭敬地施了一礼:“夫子,可否让学生一睹顾兄大才?”

  陈夫子瞥他一眼,难得好说话地点点头、

  王旭脸上浮现笑意,双手接过纸张。

  片刻后,他静静放下策论,沉默地施了一礼后,走出了房间。

  这世间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在京城时,便傲气十足,自以为仅几人堪比,而到了小小的武清县后,更是只觉天老大他老二,谁想……

  于是,这天中午时,顾思远照例买了热汤,准备就着饼子当午餐时。

  某位王姓少年就十分自来熟地提了一个精致食盒过来坐下,大大咧咧道:“顾兄,家里下人送多了饭食,不如一同用吧?”

  顾思远瞥他一眼,真是具有时人特色的交流方式,饭桌上谈交情。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在他刚刚谋定的计划中,眼前人便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而另一方面,科举一道,也从来就不是可以独自前行的。

  从县试开始,便需要考生之间互结作保,而越到后来要求越严厉,院试时就需要五名考生互相保结,并且实行连坐制,五人中但凡一人弄虚作假,便其余四人同罪。

  如此一来,光是自己老老实实还不行,还得看其他同行之人的品行,能够提前结识,自然是大大好事。

  而且,就刚刚课堂上的表现而言,这少年也确实有几分学问和本事,加之有强大背景支撑,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就算不为今时计划,等来日他位列朝堂之时,似这等同门、同窗、同乡、同年等等,也都是极为珍贵的政治资源。

  然而,虽是想了这般多,找出了数个与此人结交的好处。

  但很快,顾思远就觉得自己有点后悔了。

  王旭这家伙看着桀骜不逊,可一旦熟了之后,便有封魔话痨的趋势。

  终于,在将要把口水喷进他碗里时。

  顾思远第一次复述了古人的话:“食不言。”

  王旭眨眨眼:“那待会吃完,再与顾兄论长短。”

  “……”顾思远。

  真得有那么多话?

  等到傍晚放课之时,王旭也还是同他边说话,边一起出的书院大门。

  就连顾思远去书铺交今日刚抄完的一卷《书经大全》时,他也全程跟着。

  宋掌柜书拿到手时,还有些难以置信:“郎君这般迅速?”

  “……”顾思远。

  掌柜的,你说话小心点。

  不过,等宋掌柜检查完抄写内容后,立刻就乐颠颠地付钱了,还一次性又给了他三卷书册让他抄写,并且不要押金。

  过清溪桥,往安定大街的拐角处,有不少人围着一个摊子。

  顾思远站在桥上看见,那是一个商人在摆摊卖西瓜。

  西瓜千年前便从西域传入了中土,初时只盛行于达官贵族家中,到前朝时,外族在江南地区贸易频繁,带来了种植西瓜的技术,这才渐渐也走入寻常百姓家,但还是不算常见。

  不过,他们通州在顺天府治下,倒是有不少进京贩卖的商人,也会顺道过来这边一趟。

  顾思远道:“我去看看。”

  王旭显然也看见了摊子,“哟”了一声:“番瓜啊,我也爱吃,一起去呗,我待会让他送几个上家里去。”

  顾思远在摊子上细心挑选了一个圆鼓鼓的瓜,看着就像谢长月不高兴时鼓起的脸颊弧度。

  问了摊主作价几何,结果才知一个西瓜便要几百文,他忍不住摸了摸钱袋感慨,好在刚刚将抄好的书送了过去,得了二两银子,不然这会可要吃霸王餐了。

  王旭看他:“怎么只买一个,这够吃什么,我请客,顾兄再拿几个吧。”

  顾思远摇头:“此物颇寒凉,带回去给夫郎尝个鲜便罢。”

  王旭震惊蹙眉:“顾兄已经成家了?”

  这人明明看着跟他差不多的年纪?

  顾思远点点头。

  王旭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哎,原本还想跟顾兄说,我家中有好些妹妹……”

  顾思远立马打住:“王兄莫要玩笑,在下与夫郎感情甚笃。”

  王旭自来识趣,便转而笑问道:“想必令夫郎必然是大家哥儿,雍容大方、德行出众?才能得顾兄这般惦记。”

  顾思远点头:“夫郎确实出众,不过并非出自大家族,顾某同村之人罢了。”

  “啊……哦。”

  王旭张了张嘴,有些可惜,似顾思远这般品貌和大才之人,定能在科举一道走得很远,到时必不缺被上面的大人物看中,若是未婚,或许会以爱女许之,将来仕途便可轻松许多。

  如今却……

  顾思远没料到这人在想些什么,抱着圆滚滚的西瓜,便想起了谢长月或许正鼓着圆乎乎的脸在村口等待,便迫不及待地告别了:“王兄,明朝(zhao)见。”

  王旭点头:“明朝(zhao)见!”

  黄杨村,谢长月扔下手里的小锄头,向院门外跑去。

  今天,因为之前夫君给他的花种子,居然有几颗已经发芽了,他太过兴奋在后院耽误了一会,再抬起头时,发现夕阳已经西斜了。

  木夏看着到点就跑掉的儿夫郎,也很是无奈,他儿子真就有那么大魅力?

  今天背篓里多了个瓜,跑起来不大方便,顾思远的速度便比昨日慢了些。

  他刚走到村口不远,就看到一道熟悉的消瘦身影,也飞快从村里跑了出来。

  谢长月看到他,霎时双眸一亮,径直奔上前来抱住他的胳膊,娇气喊道:“夫君。”

  顾思远摸摸他的脑袋,淡声道:“今天买了番瓜,所以走得慢了些,还好你没早早来等。”

  谢长月摇摇头,颇为兴奋道:“今天花种子发芽了,我也来晚了。”

  顾思远看他跑得满头汗,有些心疼,便低声哄劝道:“如今夏日还好,等过两个月入了秋,天黑的早了,便不许再来村口等我了。”

  谢长月鼓了鼓嘴巴,不应声。

  顾思远捏住这朝思暮想的圆乎乎脸颊:“入了秋后,我每日就坐牛车回来,肯定比往日还要早些,天黑了村口没人很危险,不许叫我担心。”

  听到他会担心,谢长月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我听夫君的,那你到时一定要早点回来。”

  顾思远点头:“嗯,不会骗你。”

  回到家之后,顾思远将番瓜拿出来给谢长月,让他切了吃着玩。

  谢长月虽然很是想独占夫君买的东西,但这番瓜是个稀罕物,顾家人都没怎么吃过,他还是决定拿到院子里去,想着到时候切了一家人都能尝个鲜。

  顾思远对此自然没有意见。

  李香桃刚好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他在清洗番瓜,立刻瞪了眼:“哎呦,我说是再没比咱们家阿扬更疼夫郎的人了,昨儿才买了宝香斋的糕点,今儿又买了这番瓜,哼,自己都还在读书花家里银子呢,倒是舍得买这些精贵东西。”

  谢长月停下清洗动作,慢慢抬起头,眯着眼看向面前之人。

  他眼睛生得好,细长优雅,眼尾微翘,平日笑起来时显得尤为可爱,但此刻这样半眯着,却显得有些古怪妖异。

  李香桃心虚了虚:“看什么呢,我说得不对吗?真会糟蹋钱。”

  谢长月冷笑一声,嗓音淡淡:“昨日大伯母一下从我这拿了三四块糕点时,倒是没觉得糟蹋钱呢?”

  李香桃语塞,半晌,才小声嘀咕道:“都买回来了,我拿怎么了,还不是家里的银子。”

  闻言,谢长月眸子愈冷,正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极为冰冷凌厉的男声传了过来。

  “买糕点、买番瓜,都是我抄书得来的银子,公中每年给的笔墨钱,我和大堂哥是一样的份例,从未有过逾越,也从未被私下补贴。”

  顾思远的高大身影,从房里走了出来。

  李香桃面难看,顾扬这前面几句倒罢,后一句却是在指桑骂槐,顾扬从没被公中私下补贴过,反而她家振儿经常被老太太补贴。

  谢长月周身的冷意霎时一扫而空,他抱着番瓜“噔噔噔”几步跑到顾思远身边,鼓着脸颊可怜兮兮地看着人:“夫君……”

  尾音拖得老长,一波三折,好似刚才被欺负惨了。

  “……”李香桃。

  你刚刚跟我说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顾思远抬手摸了摸谢长月圆嘟嘟的脸颊,顿时怜惜得无以复加。

  他冷眼看向李香桃:“既然大伯母如此看不惯,这番瓜抱回屋去就是,待会切了再送给爷奶即可,只是……大伯母行事还需有章法,侄儿怎么待夫郎是私下房里事,大伯母窥探观察地太过仔细,恐怕不大合适。”

  “……你,顾扬,你个小兔崽子……”李香桃面色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顾扬居然敢说这种胡话?

  什么叫她窥探侄儿房里事,这传出去叫她还怎么见人?

  “好了,为个番瓜一家人闹起来。”顾老太太听着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向来不在孙辈面前教训儿媳,但此时却也难得对着李香桃疾言厉色:“你既不爱吃,就回房里去,花得又不是你的银子。”

  李香桃不敢跟老太太犟嘴,气哼哼地走了。

  只是,走之前不忘鄙视地瞄了一眼顾扬,想道,很好很好,她倒要看看这样整天想着夫郎的,明年科举能考出个什么玩意来?

  顾思远只当没看见。

  顾老太太也转头看向顾思远,冷声道:“你是读书人,说话还是要注意些,一家人哪能什么都说出口。”

  谢长月立时不服气地鼓了鼓嘴。

  哼,明明是大伯母有毛病,天天就爱管别人的闲事。

  顾思远没打算跟老太太顶嘴,点了点头,应付一下,便带着夫郎回屋了。

  顾老太太看着两人的背影,蹙了蹙眉。

  原先,大儿媳也是泼辣、爱斤斤计较,但老二一家从来不当回事,也就没什么争吵。

  如今扬儿娶了亲后,性子变了不少,倒是矛盾滋生。

  刚刚老二两夫妻都在屋子里,却也不出来劝一下,这就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原本老头子是打算等振儿成亲后再分家的,如今说不定要提前,再这么挨下去,闹得兄弟反目就不好了。

  谢长月跟着顾思远回了屋,看着他满眼崇拜:“夫君刚刚真厉害,不仅把讨厌的大伯母气得跳脚,我们还不用分番瓜给她了。”

  顾思远捏捏他的脸颊:“你喜欢的话,我明日再带给你。”

  谢长月抱着自家夫君的脖子,甜蜜的腻歪:“夫君送的,我都喜欢,但是不要番瓜了,夫君抄书很辛苦,我舍不得。”

  “……”顾思远。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讨人喜欢的小甜心。

  他转身把人推倒在床上,他要尝尝谢长月是不是全身哪里都和嘴巴一样甜。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

  顾思远依旧读书习字,谢长月依旧种花和等他归来。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树叶梢头开始染上一点点金黄,各色的花骨朵也慢慢变为果实。

  进了九月初,授衣假开始了,前后大约有十天的假期,学子们会趁此机会回去准备过冬的寒衣。

  书院体谅外地学子归家不易,跟之前田假一般,正午便散了学。

  顾思远回家时,平日早早跑出来迎接他的小夫郎,此刻却正在后院里,站在比他人还高的植物茎秆前长吁短叹。

  “真对不起夫君,看来是种不出好看的花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种法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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