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命_炮灰倒进我怀里后(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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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命

  三、

  谢家庄就在金陵城外二十里处。

  自行宫出来,四人三骑,奔驰在静谧的城外官道上。

  大约两刻钟后,已经能看出不远处微亮的火光,以及若隐若现的庄园轮廓。

  谢沉云吸了吸鼻子,面色微变:“血腥味……”

  几人当即加快了步伐。

  果然,靠近山庄大门处时,谢沉云一眼看见往日紧闭的朱漆铜环大门,此刻正向两边大大洞开着。

  门檐两边,原本悬着两个巨型灯笼,此刻却有一只掉落在地面,无风自燃。

  而大门四周、门槛上,数名穿着谢家服饰的护卫,永久地倒在了血泊里。

  谢沉云面色瞬时苍白,直接从马上跃下,往庄园里冲去:“明空……”

  “沈姑娘!”唐晟和司徒风二人对视一眼,也飞快跑了进去。

  顾思远一人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跟满地尸体一起呆在漆黑的山庄门口。

  这情景,差不多可以拍恐怖片了。

  不过……

  他微抬眸,双手轻轻拍了拍。

  周边茂密的树顶上,瞬即极轻地跳下几道黑影,仿若幽灵一般,直直跪在顾思远脚下。

  这些人全部统一黑衣打扮,乃是大周朝皇室的影卫死士。

  从原身的记忆中可知,他虽然是个被架空的傀儡皇帝,但是祖上到底丰厚,先皇留给他的光辉遗产其实不少,这帮影卫便是其中之一。

  影卫由专人训练选拔,个个都是以一当十、当百的好手,并且只听从大周天子吩咐。

  他今夜独自离开行宫,这些影卫必然也会跟上贴身保护。

  顾思远对着几人淡声吩咐道:“先隐蔽在院子四周,待会听我手势动作,救人或者……杀人。”

  “是。”几名影卫齐齐应声。

  再说谢沉云跃过山庄大门后,便见庭院里一片光亮,足足挤了近百人。

  一张太师椅摆在道路正中,上面坐着位美貌邪性的少女。

  两边站着数名穿着清吏院服饰的武士,另还绑着一双年轻男女,脖子上都被架了利刃长剑,正是被留在谢家庄的谢明空和沈落霜二人。

  谢明空见了自家大哥,当即苦着脸叫了一声:“大哥,是我连累家里了……”

  如果不是他带了这些朋友来,谢家庄好好的,根本不会沾上这些动乱。

  谢沉云没有说话,目光微凝,扫向了庭院中间那明显是始作俑者的人。

  他虽和孙雁雁并无交情,但毕竟是自己弟弟带回来的朋友,又在谢家庄住过几日,自然便轻易认了出来。

  他冷声道:“孙姑娘,这是何意,为何在我谢家庄撒野!”

  孙雁雁瞥他一眼:“这跟你谢家无关。”

  稍后跟进来的唐晟看到孙雁雁,面色一变:“雁雁?”

  孙雁雁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笑容道:“唐大哥,你回来了?”

  唐晟对上她如此欢欣雀跃的笑脸,原本的惊怒也不自觉消了一大半,只无奈问道:“雁雁,你这是想做什么?”

  孙雁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着垂在胸前的乌发,对着唐晟气恼地抱怨道:“我来找你啊,但这些人非要阻拦我,我便只好杀了他们。”

  “雁雁……”唐晟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凝神片刻,又道:“那你抓谢兄和沈姑娘做什么?赶快放了他们吧。”

  “如果放了他们,唐大哥,你还会听我说话吗?”孙雁雁摇摇头,眸中已然盈盈含光,深情无限地看着眼前人道:“唐大哥,我承认之前欺骗你,是我做得不对,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们既然真心相爱,又何必要如此相互折磨呢?”

  唐晟看着她美丽苍白的面容,两人不过一日不见,孙雁雁竟已憔悴不少。

  一时间,他心中也不甚唏嘘之色,暗道:雁雁纵然有许多不对,但她待我之心却是真的,否则此刻也不会再眼巴巴地再回来谢家庄,还特意留了沈姑娘和谢兄性命。

  孙雁雁又唤了一声:“唐大哥……”

  唐晟也下意识上前几步,伸着手似要去抱住人:“雁雁。”

  谢沉云见着这一幕,面色瞬时冷到极点:“敢情两位是将我谢家庄当成打情骂俏的场所了?在尸体堆里谈情说爱,两位这癖好真是叫人钦佩。”

  而这时,一旁被挟持的沈落霜,也急急唤了唐晟一声:“唐大哥,不可再信这妖女的话。”

  唐晟脑中一鸣,脚步也顿住,似是才意识到眼前正是生死对峙时候,当即有些尴尬地看了众人一眼。

  孙雁雁见唐晟如此,立时眸色阴沉地看了沈落霜一眼,转头对着一旁手下冷冷吩咐道:“去将那姓沈的女人舌头给我割了。”

  闻此言,唐晟瞬间面色一变。

  他虽然对孙雁雁旧情难忘,但沈落霜也是他在乎的女人,他连忙制止道:“住手,雁雁不可。”

  孙雁雁心内越发不悦。

  她漂亮的眸子瞪着唐晟:“唐大哥,只要你今天愿意跟我走,然后再亲手将这女人的脸划花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唐晟猛然瞪大眼,难以置信:“雁雁,沈姑娘并没有做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对她?”

  孙雁雁一跺脚,撒娇般道:“她喜欢你,我不喜欢。”

  唐晟松一口气,哭笑不得地劝道:“雁雁,不要任性,快让你的人放了沈姑娘和谢兄吧!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好好说。”

  孙雁雁决然地摇摇头:“我才不呢。”

  一旁的谢沉云也看够了两人的打情骂俏。

  他本想着唐晟与这妖女有情,若是能劝服她放了自家弟弟,也免得再出现意外或者无谓伤亡。

  但现在看来,全是白费功夫,倒是免费看了一对没脑子的狗男女唱戏。

  他手上长剑举起,摇摇指着孙雁雁,冷冷道:“刚好我也不想谈,今日之事岂可轻了。”

  “好,很好,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硬气是吧?”孙雁雁气唐晟不听自己的话,此刻见谢沉云也不受威胁,当即恼怒至极吩咐手下道:“你们听我口令,等下直接将那两个家伙给我宰了。”

  说完,她便得意地大笑起来,似乎已经能看到之后谢沉云和唐晟的痛不欲生。

  “生死之事,在你口中,竟如此随意。”

  一道冷冽男声,在院门处响起。

  谢沉云抬头看过去。

  却见顾思远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头顶不远处正有一个巨大的灯笼,照在他的身上,恍惚间如骄阳照夜,光芒逼人。

  他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好像把这位尊贵的帝王独自丢在了外面。

  “你这家伙又是谁,本姑娘行事用得着你来管?”孙雁雁见顾思远得人模人样,倒是难得有兴致多说了一句,指着地上的谢家护卫尸体冷笑道:“他们刚刚要管本姑娘的事,所以被我给全杀了,看你这模样打扮,应当不是寻常人,命自然比这些护卫精贵得多,可要多加珍惜才是,少管闲事。”

  顾思远负手而立,神情漠然:“这世间事,便没有我管不得的。”

  他话音落下瞬间,便听得场间“噗噗……”连续两声轻响。

  那挟持谢明空和沈落霜的两名清吏院武士,同时惊叫一声,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倒去,显出背后穿透的两只羽箭。

  旁边人惊叫一声。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谢家庄的墙头上竟无声无息站了几个黑衣人,而且个个手持长弓利箭。

  谢明空和沈落霜自然也是聪明人,失了挟制后,立刻便往谢沉云这边冲过来。

  谢沉云手中长剑一抖,一道银白剑光笔直划过夜空,朝着那剩下想追赶的清吏院武士划了过去。

  唐晟和司徒风也不再多说,各自运起内力,纷纷开始了助拳攻击。

  清吏院来的这些武士,功夫自然不如谢沉云等人精妙,现在谢沉云等人没了人质做威胁,打起架来便没有任何保留。

  而且,还有墙上的几名黑衣人远程持箭攻击做协助。

  不一会儿,场间便分出了胜负。

  清吏院的几十名武士或被擒住,或被直接斩杀。

  孙雁雁站在那里,面色一片惨白,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

  唐晟看着她的模样有些不忍,摸摸她的头发,微叹一声劝道:“现在人质已经不在你手中了,你带来的人也被抓住,以后不要再如此任性了,走吧,离开这里吧。”

  孙雁雁眸中含光,深深地看了唐晟一眼,便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微垂着脑袋,转身迈步,欲要往山庄外走去。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微妙。

  沈落霜欲言又止。

  司徒风直接闭上了眼。

  “等等!”一道声音响起,带着无边寒意。

  谢沉云目光直直地盯着孙雁雁:“你想就这么走了?”

  “谢兄……”唐晟眉头微蹙,看向谢沉云:“此次,雁雁是因为一时昏了头,而且说到底也是因我之故,谢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大事化小吧。”

  “你的面子是面子,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吗?”谢沉云面色冷极:“对我弟弟下毒手,还杀了我谢家庄上下这么多人,想就这么潇潇洒洒地走了,当我谢家是什么地方,当我谢沉云是什么人?”

  听了这毫无转圜的话,唐晟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他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那刚刚吃了解药,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恢复的谢明空:“明空兄,看在你我的交情上,再原谅雁雁一回吧,她只是小女孩心性,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谢明空抬起头,看向唐晟平静道:“唐兄,在你说这话之前,我们确实还是有交情的。”

  唐晟眸子微闪:“明空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明空轻声道:“因为是朋友,所以,就算明知今日孙雁雁是因你之故,才带人进谢家庄作恶,我也从未怪过你,我只恨自己,昨日你要放走她之时,我应该更强硬地阻止,这样谢家庄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唐兄,之前你被孙雁雁欺骗,被孙雁雁单方面纠缠,甚至昨天你因为念惜旧情放她走,我都不认为你有大错,因为心软并不算是什么太大错,倒霉碰上这种恶人就更不是你的错,我既然真心当你是朋友,就绝不该随便怪罪与你,反而应该积极帮衬你。”

  此言既出,在场所有人都一时感动不已,这世上多的是推卸责任的人,出了问题就去找别人的错。

  而遇到危险时,就连夫妻尚且各自飞,更何况只是认识两个月的朋友。

  谢明空一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叫人刮目相看。

  “明空兄……”唐晟面色却颇为微妙。

  他竟不知,在他眼里一向只会大手大脚花钱的谢明空,竟然还这么会说话。

  他觉自己一瞬间似乎被高高架了起来。

  若是接下来说得不对,做得不好,可能便要被在场之人唾弃了。

  “但现在,看到唐兄你的反应和应对,我想我错了,孙雁雁她其实并不算是单方面纠缠你,唐兄你压根很享受她的纠缠吧,否则你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容忍她,甚至在她杀了这么多人,在她对我和沈姑娘下剧毒,甚至刚刚又亲口吩咐手下要杀死我们之后,你还能如此坦然地认为她只是一时冲动,都不需她付出任何代价,便再次轻易放走她。”

  谢明空直直盯着他,语气骤然变得冰寒无比:“你跟她,实在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天生的一对人渣。”

  场间变得更静,仿佛是戏散冷场一般。

  “啪啪……”一道清脆的鼓掌声打破这寂静。

  顾思远负手站在门边,对着谢明空微颔首道:“你这孩子,算有几分慧根,说得不错。”

  “……”谢明空。

  这是什么夸赞法。

  “……”谢沉云。

  你一个也才二十岁的人,喊他双胞弟弟做孩子,算怎么回事。

  唐晟的面色却是难看到极点,双拳紧紧地攥起。

  谢明空刚刚说那么一段动情话语,却原来只是为了抬高自己,来辱骂贬低他而已,亏得他刚刚心里还感动了一下。

  不过,这样更好,这样他就更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了。

  孙雁雁也娇哼一声,拽着唐晟的衣袖嘟嘴道:“你看吧,到最后,只有我是全心全意对你的,这些什么朋友啊,一涉及到自己事情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长得好看,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不分场合的撒娇、说这种话,也不叫唐晟烦心,反而觉得熨帖。

  唐晟一把握住她的小手,轻揉揉安慰道:“放心,今日我在这里,没人能动得了你。”

  他说这话自然是有底气的。

  虽然他得到《先天乾坤功》半卷才不过几月,但内力的增长却难以想象。

  在场这么多人里,也就谢沉云能够跟他过过招。

  但是,偏偏先前从金陵行宫出来,谢沉云被那魏峰重伤,这下他便更无所顾忌了。

  可以说,他如今就是在场功夫最高的一个。

  唐晟深吸口气,看向谢明空:“明空兄,既然你如此逼迫,那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了,对于谢家庄发生的一切,我心中确实很抱歉,但是雁雁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她出什么事。”

  “没法眼睁睁看着?现在你面前地上躺着的可不是一堆石头,他们原本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吗?”

  顾思远从光里走了出来,走到庭院场中,看着唐晟的目光深到了极点:“对这些被你情人害死的生命,你的语气或者行为,都应该表现地更郑重、更诚恳一些,切词狡辩然后再轻飘飘的说句道歉,这是绝对不够的。”

  “既然是血,那就要用血来洗刷;既然是命,那么就要用命来偿还。”

  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寂静。

  但谢沉云手中长剑,已经举了起来。

  谢明空也苍白着脸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们兄弟今日便讨教唐兄高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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