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心中有一头猛虎_刺青与蛋挞
小牛吧 > 刺青与蛋挞 > 第86章 我心中有一头猛虎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86章 我心中有一头猛虎

  姜宸在黑暗的墙缝里紧紧蜷缩着。

  墙缝太窄,手臂和膝盖无可避免地剐蹭在粗糙的墙面上,剥落的涂料和历经多年的灰尘沾在伤口上,然而她无暇顾及这些轻微的刺痛。

  心跳很快。

  有人一把推开这间屋子的大门。

  越查到后面,抓住人的可能性越大,余松明索性亲自过来查看,年久失修的大门在墙面上磕出阵阵扬灰。

  “你说的靠不靠谱?查了这么多间屋子了,怎么还没找着人?这么长时间,要真跑了,早跑到姥姥家了。”余松明的声音传过来,骂骂咧咧的。

  另一个声音很年轻,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就在最后这几间屋子里,又不是香妃,还能变成蝴蝶飞走不成?别慌。”

  “这间屋子没人!”小弟用手电筒照了一圈,这间屋子是老房子了,用的还是最传统的大梁结构,屋子里也没什么家具,一目了然。

  那个年轻的声音笑道:“那可未必。梁上你看了没有?墙边有条不窄的裂缝呢。”

  姜宸心中一沉。

  小弟搬来了凳子,有人扶着他,就要踩上大梁来。姜宸心跳如鼓,一旦有人踩上大梁,她就得和别人大眼瞪小眼,再想逃出去,难如登天。

  小弟猛地向上一窜。

  门又被另一个人快步推开,那人边跑边喊,声音急促变了调子:“老大!老大!快出来!胡少和城北汪熹的人围上来了!”

  扶住凳子的人条件反射扭头去看,一时手没稳住,啪的一声,小弟从半空的大梁直摔而下,摔得鼻青脸肿。

  姜宸不懂声色地探出一点头,她居高临下,透过打开的窗户向外面看去,果然见到一群黑西装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打头的那个带着黑色的手套,手上拎着最爱用的一柄格洛克,烟灰色的衬衫被裹在卡其色的羊毛背心里。

  是胡越。

  姜宸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胡越是如此的高大帅气,气场逼人。

  余松明快步走出去,目光阴毒地盯住不远处的胡越。

  冷风打着旋,扫起地上的纸袋子,哗啦哗啦地,有些煞风景。他们就在门外,姜宸不敢下去,也不敢动,手心里全是冰凉的冷汗。

  “姜宸在哪里?”胡越声音冷漠,“我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你就应该明白,这局你已经输了。把姜宸放了,咱们堂堂正正,做个了结。”

  余松明低低地笑了两声,众目睽睽,他抬腕将手里的枪指向房梁:“你的小姜老师就在上面,让我放一枪试试看?”

  握草他是怎么知道的?姜宸心跳瞬间停止。

  她小心翼翼探出一点头,却见余松明枪口所指的,并不是自己的方向。他根本不知道姜宸在这里,他只是在唬他。

  然而姜宸仍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棵大梁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年久失修,木纹已经层层剥落,霉斑和千奇百怪的菌类已经将木头腐蚀得差不多。现在上面承担着一个人的重量,还有刚才小弟摔下去时扒的那一下,已经不甚稳当。余松明知道姜宸在上面,多少还会顾忌一些,然而余松明不知道上面有人,他随便开一枪吓唬胡越,梁可不一定能经得住这一吓唬。

  姜宸目测了一下距离。老中式的屋子,层高普遍高于现在,大梁安得离地少说三米半,这四脚朝天摔下去,姜宸也不敢保证自己皮肉能不能经得住。

  她紧紧抱住房梁,凝神细听。

  胡越抬眼看了一眼房梁,也没有看见姜宸。他知道余松明唬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只是巷子首尾都有他们自己的人,姜宸如果逃了出去,早就应该脱险了才对,姜宸一刻还呆在这个胡同里,他一刻不敢冒险。他目光冰冷,声音从齿缝里迸出来:“别动。”

  余松明的回应是抬手一枪打向房梁。

  姜宸猛一闭眼,手指死死抠住了泛灰的墙面。

  大梁震颤着哀鸣了一声,整个向右滑了半米,木头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说别动。”胡越啪地一声抬手,枪指余松明的额头,一字一句道。

  他目光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心痛,没有任何可以揣测值得深思的情绪,所有的心情被深埋在冰层之下,不知何时冰下的焰火会点燃整块冰层。

  余松明身边一个小弟哈哈笑了两声,作死道:“胡少,嫂子可还在我们手上呢,您敢开枪吗?你敢开枪射我们老大吗?”

  “你以为我不敢?”胡越并没有同他置气,他微微一笑,说完就开了枪。这是今夜,此地此时他开的第一枪。快而且准,眼皮都没抬一下,一枪废掉了对方的一条胳膊。这种血拼的场景下,对方是绝对来不及止血治疗的,爆掉一根动脉,带走的,会是一条受尽折磨而后死去的生命。

  那小弟右肩应声霍掉了一颗血洞,大臂动脉的血液噗嗤一声喷溅出来,身后土灰色的墙面泼上半人高的血迹。他被子弹的穿透力击倒,左手抱着右臂,隔了十几秒,才大声嘶叫出一声惨嚎。

  阴冷的月光,纤毫毕现的强效探灯,将血迹涌出的动态照亮得耸人心魄。

  这里的人,并不是每个都见过枪的,平时砍刀钢管敲起人来,也许并不比这一幕温软和善到哪里,然而当街对砍,都是一时激勇上头,热血激荡的情况下,脑子一热,便不觉得愤怒,也不觉得惧怕。然而此时是寒冷的冬夜,对面的敌人冷静而且淡然。□□对人的震慑力,又远超一柄一米长的砍刀。或许是汩汩而出的粘稠的血流声太逼仄,又或者是胡越面无表情的一枪太震慑,这些每日游走在刀锋热血中的小混混,难得的生出一丝刻骨的恐惧。

  热血冲冲地杀人,和冷静地杀人,总是后者让人更感到恐怖。

  然而胡越冷静吗?

  去他娘的,一点也不。

  他身体里蛰伏的那头野兽蠢蠢欲动,狂吼着,咆哮着,疯狂地撕咬着铁索和桎梏,想脱柙而出。

  他在心里豢养着一头野兽。没有人知道,那头野兽陪伴了他太久。小时候父亲醉酒打人的时候,那头野兽就在那里,那时候它还很小,绒毛枯萎没有光泽,小小的身体倦倦的,只有姜小黄那么大。他蜷缩在院子的一边看浓艳的月色时,那只小小的猫一样的野兽,就窝在他怀里,替他舔舐伤口,和他抱在一起取暖。

  后来他越长越大,那只野兽也渐渐脱去了无害的外表,变得筋骨强壮,毛色彪炳。他用心底的锁链一道一道捆束住从小的玩伴,伪装成斯文友善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只野兽从来没有死去,它双眼猩红,后肢蓄力,随时都有可能咬断纤细的铁索,破体而出。

  胡越的声音已经有些危险:“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你的人放了她,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xiaoniu8.com。小牛吧手机版:https://m.xiaoniu8.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