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串串_刺青与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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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串串

  齐宪脸色沉黯,他一把掀开小男孩搭在李桡肩上的手,男孩感到手腕一阵酸痛,骂人的话涌到嘴边又生咽了回去。他捏住自己的右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齐宪,小声嘟囔道:“有没有先来后到啊,会不会看人家脸色,人美女对你没意思!”

  齐宪扭头斜了他一眼,眼锋冰凉,吓得他一哆嗦。

  李桡打了个响指,吧台里面的调酒小哥端上一盘试管酒。李桡随手抽出一支,递给男孩:“不好意思了,请你喝酒赔罪。”

  男孩见正主都这么说了,也没好意思再纠缠,抬手喝了一管酒液,剜了齐宪一眼,悻悻然走开了。

  齐宪已经自觉坐在了李桡身边。

  他穿了一身便装,抓绒卫衣,棉服,牛仔裤,一看就是特别直男的装束,和这个酒吧里拾掇得利落整齐的直男们还不太一样,有种颓颓的感觉。他一把扯过李桡嘴里叼着的烟:“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李桡勾唇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轮得着你管吗,齐警官?”

  调酒的小哥和李桡齐宪都是老熟人了,知道这俩人都是混帮派的,只不过对前些天的那场变故不太了解,还以为两人的关系一如既往。他见到齐宪一屁股坐在李桡旁边,随手从架子上抽了一只试管,递给齐宪:“倒是常见桡姐,齐哥可有段时间没过来玩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李桡脸色瞬间沉下去了:“你他妈哪儿那么多废话?调你的酒去。”

  调酒师和她很相熟,并不怕她,还欠扁地开玩笑:“齐哥你看桡姐,你也不快点哄哄!”

  哄你妈个蛋!李桡忍无可忍,从包里抽出两百块钱往桌上一拍,站起身就走。挂着铆钉的黑色皮包重重地拍在她腿上。

  “桡姐这是……吃枪药了?”调酒师愣愣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他愣了约有半分钟,目送着李桡出了酒吧的大门,扭头一看,齐宪也不在原地了。“见鬼了?今天这俩人怎么这么反常?”调酒师愣愣地摸了摸头。

  齐宪快步追上李桡的背影,在她关门发动车之前,执拗地掰开了车门:“我们谈谈。”

  李桡冷笑道:“齐警官有条子的情报要卖给我们?那麻烦您去找我们的线人,我不负责这块事情。”

  她说着就要关门,齐宪不管不顾,两只手掰在门边,被关门的压力一挤,两人都听到了喀啦一声脆响。齐宪咬紧后槽牙,下颚都崩出一条弧度,喉咙里一记闷哼泄出来。

  李桡太阳穴的青筋一跳,还想再关一次,却终于没有狠下心。“谈什么?”李桡烦躁地点了一根烟,丹红的指甲不耐烦地在车窗上敲来敲去。

  齐宪的右手的四根手指已经迅速红肿起来,鼓得高高的,他看也没看,快速说道:“今天郝书记和余松明吃饭了,我们局有领导去吃饭正巧碰见他们,在海鲜大酒楼门口,郝书记的车停在那儿,余松明脑袋半伸到车窗边上,点头哈腰地说了半天话才把他送走,你们……你们多少当心点。”

  李桡听到这里,禁不住讽刺地一笑:“呦,您这是又要出卖条子了?齐警官没少读过三国吧?我猜您最佩服的人物该是吕布?”

  齐宪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她的羞辱:“是,我最敬佩的就是吕布,不过我不是敬佩他自保为上,三姓家奴。我佩服的是,那样的乱世之中,人人身不由己,只有他能随心随性,只忠于自己。”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自己红肿破皮的手指,苦笑道,“我一辈子都做不到。”

  李桡冷眼看着他唱念做打,心里却涌上一股悲凉,她想我这一生做事,又何曾随心随性,何曾万事由心过?不过也是身不由己。

  汽车十来米外有一家串串店,正是华灯盛张的时候,十来平米的一家小店人满为患。老板娘操着一口川普招揽客人,两只大敞口的瓷缸,一缸冷汤,一缸热汤,都是红油芝麻,戳着海量的竹签串串,味道鲜香麻辣,扑鼻而来。

  万事由心,李桡心神一阵恍惚,突然坐到了副驾,打开了右边的窗户,喊道:“老板娘,来一把串串儿!”

  老板娘闻言抬头,她一张大脸盘,面孔干净讨喜:“好的咯!冷锅热锅噻?”

  “冷锅,”李桡将吸了一半的烟掐灭在手心,在车上翻出来纸巾包上,“麻烦快点!”

  老板娘看他们两个,以为是俩人吃,手脚利落地打包了五十串,用大号纸筒盛着,笑嘻嘻地给李桡递过来。

  齐宪趁李桡掏钱取串串的功夫,打开车门便跳上了驾驶座,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看不出来右手几乎废掉了。

  李桡没搭理他。

  她头朝窗外,静静地看着那个人来人往的小店铺,然后吃串串。口红被她自己吃花,咽进肚子里,露出掩盖着的嘴唇的本色来,稍有些苍白,不过不一会儿就被麻辣的红油浸得红艳艳地。

  “你妈妈身体还好吗?”也许是食物下肚,李桡心情好了一些。据说人在极度生气不安或者紧张的时候,会自动停止进食,而一旦开始进食咀嚼,生物性欺骗了大脑,人类会自动忽视危险和生气的源头。

  只要没二话不说把他赶下车去,齐宪就已经知足了,他不敢看李桡的脸,低头看着方向盘:“不好,越来越不好了。之前其实她一直在戒毒所住着,后来查出来尿毒症,扛不住药物戒毒和物理戒毒,总之就是个死,索性搬回来住了。今年冬天手脚都开始浮肿,医生说,怕是……不太好了。”

  李桡听他说话,一开始还在吃,听到最后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竹签。她手指沾了些红油,她凝神看了一会儿,默默放在嘴边吮吸了一下。已经想不出来多长时间两人没有这么说过话了,只过去了几天而已,却像是已经很久很久,久到两人对彼此都有些陌生了。

  “没听你说起过,”李桡说,“那你缺钱,也是真的吗?”

  齐宪苦笑:“是真的。很缺钱。她每周都要透析,还要吸粉。我一个小警察,能供她几个月?”

  李桡点点头,没做声。

  “之前是我骗了你,骗了老大,”齐宪沉声道,“我家都是被粉害的,我考警校就是为了这个,老大进去是因为场子里卖粉被人抓进去的,只是数量有限,就判了六年。上头找人卧底,还有不少的一笔奖金,我就自己请缨来了咱们社团,想找到更多证据,把社团一网打尽,却没料到……”

  没料到什么?没料到这个社团根本不是表面上那样,没料到以为是毒枭的胡越在社团里苦苦支撑不许任何人踩这条红线,没料到看似强大刀枪不入的社团内部蛇虫鼠蚁障碍重重,没料到在这样的时间叫我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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