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当年初见_刺青与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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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当年初见

  胡越眼睛往下一指,姜宸把他吃了一半的粥随手放在了病床小桌上。胡越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脑子里纷纷乱乱的杂念摒除。他扭脸看着小丘,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小丘吸了吸鼻子,重复道:“市刑警大队,特别缉毒队队长,齐宪。老大,我们都被那小子骗了!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成想内小子他蔫儿坏啊!怪不到桡姐揍他呢,搁我我也揍,非他妈往死里教训一顿,欺负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他说着把一堆打印纸交给胡越。那是出事以后,一群马后炮事后诸葛亮们浏览市刑警大队的官网,在几年前的表彰通告里找到的。图片上一身警装,面无表情地挂着勋章的人,不是齐宪又是谁?“这小子也是心大,连名儿都没改,本名进来的,就叫齐宪。”小丘恨恨地说。

  “找人去赎人,”胡越果断道,“给杜副市长打电话,让他从中斡旋。”

  小丘应了。

  “齐宪是刑警队的?”姜宸呆愣愣地看着这神展开的剧情,她翻了翻照片,扭脸看着胡越,难以置信道,“你们帮派进门时都不需要政审的吗?这也能放进来?你们帮都被渗透成什么样了啊?!”

  胡越无语:“审啊,身世不清己事不明的没法拜香头的,齐宪是李桡带进帮的,她那个日天日地浪出花儿来的性格,我哪儿管得了那祖宗?”

  事实上,祖宗也有走眼的时候。

  李桡靠墙坐着冥想,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让她毫不设防地把齐宪收了进帮,收做了近身,甚至越走越近,还让他爬上了自己的床。

  齐宪身上并没有警察的那股劲儿,这点李桡坚信自己没有看走眼,她和胡越都是夜路走多了的,你说是直觉也好,是敏锐也罢,条子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齐宪当初但凡表露了一点,他们也绝不会这么毫无防备。

  是哪儿出了问题呢?李桡愣愣地想。

  若说疑点,这么多年,能称得上疑点的,也只有她第一次遇见齐宪的时候,那个时机选的确实巧了一些。

  当年胡越被人陷害锒铛入狱,在他的场子搜出了高纯度的冰,数量恰好维持在可以判刑又不伤筋动骨的斤称上。那件案子一切都来的恰到好处,恰到好处的分量,恰到好处的场合,警察来的也正是恰到好处的时间,胡越并没有辩解,他思忖了一刻钟,将该交代的交代给了李桡和胡清,就跟着条子走了,一走六年。李桡是直到半年前,才模模糊糊摸出了背后藏着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她怀疑胡越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为所谓的道义,或是为钓出更大的鱼,胡越没有声张,认了这一笔。

  胡越进去以后,李桡在君悦的地位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帮派里老家伙们那会儿还没死完,那些老不死的一个个又臭又硬,老早看不顺眼她是个女人,明里暗里下了不少绊子。高层堂主里唯一说得上话的年轻人就是胡清,正乐得看她吃瘪,他俩本来就属性不合,见面就要互怼,气氛比和苑老山遇见还要剑拔弩张。

  当时胡清身边最倚重的得力手下还没有叛帮,而她却苦于没有帮手,那边夫夫两个联手怼她自己,李桡的处境极其艰难。

  她就是在那时候遇见的齐宪。

  齐宪那时候才多大?看上去嫩生生的,大学都没毕业的样子,在她常去的酒吧做侍应生。她那时候太自负,仗着自己的身手气场没人敢惹,出来找乐子泡吧的时候一个人也不带,坐在吧台兴趣了了的喝酒,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有人勾勾搭搭来招惹,装作不小心撒她一裙角酒水,然后半跪下去吻她的脚尖。她高兴了就逗逗,不高兴了直接摆脸色喊滚。

  那阵子她头疼欲裂,刚应付完那群乌烟瘴气的人,哪有心情哄逗那些情场老手。她不耐烦地把人都打发走了,独自一人在吧台抽烟,打眼就看见齐宪从后面走出来,一身合身的制服,单手端着酒盘,目不斜视,干净清爽,衬衫被胸肌撑出微微绷开的弧度。他一看就是新来的,脸上冷冰冰的,眉宇间都是死命忍着的烦躁,却不知道看惯了犯贱倒贴的,最招人的就是这种不情不愿火爆脾气的风情。他一路端酒,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女人光明之大地吃一吃豆腐。

  李桡当时也是嘴贱,随手扔了几百块钱,调戏道:“有人把我裙子打湿了,你给我擦干,这钱就是你的。”她化着精致浓重的妆,低胸裙开到肚脐眼,夹着烟的左手手腕往上,勾出一片复杂的花臂刺青,刺青一路蔓延到锁骨,脚下的细高跟足有十公分,看上去就很不好惹,更不可能是齐宪会凑近的类型。李桡发誓当初真的是逗一逗小孩儿,没有半点别的意思,甚至饶有趣味地看着齐宪,干等着他炸毛翻脸。

  却不想齐宪挣扎了半刻钟,咬牙问道:“我给你擦了,你就把钱给我?”

  李桡当时就傻了,齐宪看她没回话,以为是默认了,直接单膝跪下去,用上衣口袋里的手帕一点一点把她的裙角擦干净了,他紧抿着唇角,发胶抓上去的刘海落下来一缕,又认真又狼狈。

  跪抚裙角啊这他妈是,李桡心里的火呼的一下点起来了,直接把齐宪带回了家。

  齐宪全程面无表情,李桡却硬生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抗拒挣扎纠结,最终归于认命的沉默。李桡不想承认,但真的是被勾起了满腹的好奇心。她抽开齐宪的领结,把他双臂反绑在身后,在他耳边问道:“姐姐再给你最后五分钟后悔,我玩的口味可重了,你想清楚。”

  齐宪深吸一口气,冷声道:“给钱吗?”

  李桡一瞬间笑出声来,也没心思逗他了,坐沙发上点了根烟,看见他闻见烟味紧蹙起眉头:“你这么缺钱?要钱干嘛?”

  “用不着你管,”齐宪脾气冷硬冷硬的,“不给钱我不干。”

  李桡在沙发上笑得打滚,好半天抱着大抱枕喘匀了气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作弄这人了。她走过来蹲下给他把手解开,从钱包里抽了三百块钱扔给他:“丫儿可真逗,滚蛋吧你,这边不好走,你打车回去。”

  齐宪没吭声,拿了钱穿上外套扭头就走,也没打车,顺着山路生走出了别墅区。

  第二次再见他是一次遇袭。

  大意失荆州,李桡女王了一辈子,第一回狼狈成那样。她捂着胳膊,东躲西藏,在阴暗的老胡同里老鼠一样钻来钻去,心里窝火得不得了。“要不是趁手的武器没带出来,”李桡狠狠咬牙,“非他妈炸平了这群逼玩意儿。”

  她左臂被捅的皮肉外翻,胳膊肘里侧露出青森森的白骨,好在她机警,避开了动脉。饶是这样,她也疼得一身汗,靠在脏兮兮的土墙边抽气。

  齐宪从一家乱糟糟的杂院里出来,准备上班,抬眼就看见了她。

  她今天没画浓妆,没穿低胸裙高跟鞋,脸上的表情也不像那天女王一样高高在上,但齐宪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李桡也认出了齐宪,她满头冷汗,头发凌乱地散在鬓边,浅白的衬衫裙已经染成了红黑色,还有心情冲他坏笑:“呦,这不是那天的小帅哥吗?方便借姐姐块地方躲一下不?不给你添麻烦。”

  那次她才知道为什么齐宪那么缺钱。

  齐宪和他妈两个人,挤在巴掌大的一间小破屋里,不到二百平的四合院里住了六家人。他爸早就死了,他妈被他关在里屋,在李桡裹伤口的半小时里,毒瘾犯了两回,歇斯底里的撞门,要出去要磕粉。齐宪目不斜视,就像没听到一样,给李桡裹伤,涂碘酒。他说他经常被他妈打伤,家里常备伤药。说话的时候并不怨天尤人,也不悲观厌世,有种认准了就一门心思走到黑的执拗。

  是个人才,李桡心想,她看见他眼睛里不屈的光彩,在昏暗的小屋子里熠熠生辉。

  “喂,小帅哥儿,”李桡点了根烟压痛,眯着眼睛笑道,“跟着我吧,我给你钱,给你□□让你妈随便磕,你替我做事,怎么样?”

  齐宪动作一顿,警惕道:“做什么事?那天那种事吗?”

  “哈哈哈,”李桡忍不住一笑,“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儿啊,那是我调戏你的,别放在心上。”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喏,你看,就是这种事,打打杀杀,争名逐利什么的。我给你钱,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给我挡刀子,怎么样,干不干?”

  “干。”齐宪低声应道。

  “干你娘的。”李桡坐在黎明的拘留室里,回忆起所有的经过,沉沉出了一口气,“玩了十年的狗,奶奶个腿儿,倒了被狗给咬了,老娘的招牌算是砸透了。”

  “你在念叨什么呀?”那个流莺睡了半觉,揉着眼睛问她。

  虽然屋里暖和,她躺在石灰地面,还是冷得睡不着觉。李桡冷眼看了她一眼,随口应道:“想用我这件风衣,跟你换件能贴身穿的衬衣,换不换?”

  “换!”那女孩儿果断道,能有件又大又暖的衣服她巴不得呢,鬼知道要在这地方等多久。她三下两下扒下自己外穿的衬衫扔给了李桡。

  李桡拿着衬衣犹豫了一下。她里面没穿衣服,而拘留室里有不少人。

  女孩误会了她,噘着嘴道:“我没传染病,再说那衣服我压根儿没贴身穿过,你嫌弃我你别穿啊。”

  “没有。”李桡随手解开了风衣腰间的系带,将上身□□在熹微的天光下。然后把风衣扔给她,穿上了衬衣。

  她上身被齐宪啃咬的痕迹还没有退,过了一夜反而更加鲜明,□□肿起两倍大,肌肉结实的腹肌上还有红红的齿痕。这一身“战绩”把流莺都看得脸红,更别说门外站着的始作俑者。

  门开了。齐宪带着小丘从外面走进来,他瞥见了李桡身上的痕迹,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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