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参加宴会_闪婚不离:仇富的我被骗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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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节 参加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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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两尾鱼缠溺其中。

  不知道浸入的是水,还是这无边夜色,又或许两者都有。

  他们有多合拍,唐初露羞于回想,但是镜子全都知道。

  男人吃饱喝足之后明显神清气爽,地上的西装裤被他捡起,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他去卧室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然后靠在门口慵懒地看着正在找高跟鞋的女人,「确定不让我送你去?」

  唐初露一边穿着鞋一边拒绝他,「不用,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就行,这种场合不适合你。」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就像陆寒时操心的母亲一样,不愿意他接触任何纸醉金迷的世界,只想让他安安心心地待在他程序员老实单纯的空间里,永远做一个不被社会金钱所腐蚀的美男子。

  她平时很少穿高跟鞋,随便挑了一双款式最简单的白色细高跟,就准备出门。

  临走前,她招呼陆寒时过来,抱着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当作安抚,「乖,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陆寒时也没什么不满的情绪,之前唐初露就跟他说过,她之所以会答应过去,只是因为她很崇拜的一个外科医生也会过去,所以想去见见世面,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在她的嘴角揉了揉,叮嘱道:「嗯,注意安全。」

  ……

  邵华强举办的这个宴会就在邵家,地址是在西郊那边的别墅区,富人专门住的地方。

  那里的半山别墅多的就跟雨后春笋一样,而且基本都修建在半山腰,她那辆小mini想要爬上去费了不少油。

  这种宴会的安保一般都挺严密的,给了邀请函才能让他们进停车场。

  唐初露随便找了个位置停车,往四周看了几眼,发现就自己这辆车要寒酸一些,其余的全部都是一些响当当的豪车。

  她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看来乐宁真是半只脚踏进了豪门,从此野鸡变凤凰,风光无限得很。

  她直接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去会场,从门口到大堂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就像是欧洲宫廷的建筑结构一样百转千回的,复杂的设计里面透着一股土豪的王霸之气。

  这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大部分人都是成双成对,她一个落单的女性倒是显得很不起眼。

  只是在走廊上就已经有不少人对她侧目,大多数都是男性,看她的眼神里面多多少少带着点侵略的光。

  唐初露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之前在家里看着镜子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多多少少会吸引一些不必要的注意。

  不过要是这身打扮能够给乐宁添堵的话,她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欢迎大家来到邵某人的家。」邵华强已经带着乐宁站到了舞台最中央,笑着拿起了话筒,说了几句客套话。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乐宁,时不时地低头耳语几声,「那个人就是邵华强要认的干女儿吗?」

  「看上去倒是挺年轻的,说是个很厉害的外科医生,本事很大?」

  「看来邵华强想要跟医院那边联手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竟然把手都伸到了药品这一方面,邵会长的胃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胃口大又能怎样?毕竟是北城的商会会长,咱们还不是只有个眼馋的份?不过我看他这个干女儿倒是有点姿色,看看现在在场的这些豪门千金,除了气质打扮比她高级一些之外,那张脸还真的比不过这个干女儿。」

  「说的也是,有一说一,我有点想娶。」

  「得了吧,人家早就有未婚夫了,今天就是要宣布这件事情了,你别在那里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

  这些人正讨论着,会场大门打开,最后一波宾客到场。

  唐初露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应声看过来,在看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时,整个会场都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那些举杯的人忘记了要碰杯,行走的人忘记了要走路,甚至还有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响起,将她瞬间就衬托成了全场的焦点。

  看着她的视线里面多的是惊艳的目光,当然也不乏妒恨的眼神。

  唐初露全当没看见,一个人优雅地拎着裙摆缓缓的走了进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只是哪怕她坐下了,那些粘在她身上的事情也都丝毫没有减少。

  只不过其中最明显的,大概就是来自于舞台中央那道妒恨的眼光。

  乐宁几乎气得咬牙切齿,为了今天晚上,她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去打扮,好不容易弄得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结果唐初露一来就夺去了大部分男人的眼光。

  刚才本来是她站在舞台的最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膜拜,享受着那些人的恭维和夸赞,可唐初露偏偏要跟她抢!

  她不是说自己不来的吗?为什么又来了?

  「宁宁?怎么不说话了?」一旁的邵华强笑着叫了她一句,但只有跟他站得足够近的人才能够看到他脸上明显闪过的一丝不悦。

  他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自己的女人要漂亮的,女儿自然也要漂亮的。

  结果这个宴会一开场,乐宁就被别人抢去了风头,这让他连带得对乐宁都有了不满的情绪。

  乐宁瞬间回过神来,接过他手里的话筒,有些僵硬地对着台下所有人笑了笑,练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感谢大家百忙之中能够抽空来到……」

  邵太太就站在邵华强旁边,看着乐宁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乐宁这个女人,但是目光扫过台下漂亮到惹眼的唐初露时,觉得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女人。

  唐初露今晚受到了太多不友好的目光,但他。一点都不在意,而是默不作声地端着酒杯往四周寻找着入江君的身影。

  「我记得你一直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怎么过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裴朔年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他手里端着酒杯,在她面前的杯子上碰了一下,「这红酒不错。」

  他的视线看着舞台中央的方向,眼神却没有聚焦,碰完杯之后没有管唐初露怎么反应,自己拿着高脚杯抿了一口。

  高档红酒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哪怕是不懂酒的人,也能品尝出金钱的味道。

  裴朔年的眼睛映着红酒的浊光,微微晃荡的波纹昭示了他现在的心情。

  刚才唐初露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她。

  说不惊艳是假的。

  他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唐初露都是温柔的、甜蜜的、沉稳的、像一朵初开的桃花,连粉色都是浅的,还带着生涩的白。

  那时候的她只是长相耐看,算不上大美女,只有细心发掘,才能发现她美好的地方。

  可刚才的她就像一支热烈奔放的红玫瑰,美丽像是蓬勃的生命力一样怒放,将她的资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根本不用他来挖掘,她已经是高高开放在枝头上的鲜美,馥郁的芳香吸引了许多慕香而来的男人。

  而他已经不能是这些人中的一名了。

  红酒的味道醇厚芳香,尝在舌尖却有一点苦涩的滋味。

  裴朔年侧头直直地看着她,她洁白美好的肩颈线晃得他眼热,喉头一滚,声音有些哑,「酒不错,不打算喝一口?」

  唐初露身子有些僵硬,再见到裴朔年,还是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她摇头,「我不喝酒。」

  早先悸动的感觉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尴尬和胶着。

  她看了一眼他仿佛贵公子一般品酒的动作,嘴角带着一抹不知道是不是嘲讽的笑,「攀上高枝了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阴阳怪气,正了正神色,「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对于她的挖苦,裴朔年没有一点恼怒,甚至心里一种莫名的舒畅。

  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竭尽所能地扮演高雅,「露露,你不该来这里。」

  「你放心,我来只是为了找一个人,不会给你的乐宁造成困扰。」

  唐初露看着舞台上笑容完美的女人,难以想象她前几天还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歇斯底里地大叫。

  裴朔年放下酒杯,看着她,「是吗?你来找谁?」

  在看到唐初露的那一刻,他心里是有点窃喜的。

  也许她并没有她表现出现的那么云淡风轻,其实是在意的,是不甘的,才会一个人来到宴会现场。

  唐初露觉得自己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也觉得现在两人之间的相处让她感到窒息,什么都没说,直接站起了身子,「我没有义务跟你报告,抱歉,我有事先走一步。」

  她起身的瞬间,又引来一片关注。

  那些男人的视线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只是在她坐下之后稍微收敛。

  她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唐初露并不喜欢这种关注,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一个人在人群中走着,四处寻找入江君的身影,突然发现周围的女士都是穿着皮草在身上,每个人的肩上或者胳膊上都挂着一条皮草,极尽奢靡之风。

  唐初露看着自己身上这条光秃秃的红色裙子,莫名觉得违和。

  ……

  乐宁提着香槟色的长裙裙摆,款款走下了舞台。

  她刚才在台上的时候一直不在状态,总是不自主地将视线放在裴朔年和唐初露那边去,导致邵华强对她很不满。

  宣布她是干女儿这件事是今天宴会的重中之重,到时候会是在宴会最后的尾牙上的压轴环节。

  邵华强是个极其谨慎且无底线的人,乐宁知道他是在试探这件事的水花,如果有任何不对,在最后一刻之前,他还可以反悔。

  正是因为这样,乐宁才会对唐初露的到来格外警惕。

  她忍不住就想关注她的方向,尤其是在裴朔年主动坐在她旁边之后,乐宁的不安感到达了巅峰。

  她草草地介绍完自己,接受了稀稀拉拉并不真诚的掌声,就提着裙摆下了舞台。

  这时候唐初露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乐宁假装无意地走到她面前,十分得体地对着她笑,「露露姐姐,你来啦?」

  她的笑容连自己都觉得假,更别说唐初露了。

  唐初露急着找入江君,敷衍地「嗯」了一声就要离开,乐宁却脸色一变,拉住了她的手腕,「露露姐姐,怎么这么急着走呢?我们还没说说话呢!」

  唐初露抽出自己的手,语气不耐烦,「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转身就走,乐宁却像个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扭曲地在她耳边说:「你既然都选择食言过来了,为什么不跟我好好聊一聊呢?露露姐姐,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就不好了吧……」

  她刻意在她凑近她耳语,身子挡住了自己扯着她胳膊的手,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温文尔雅地对乐宁笑了笑,「乐小姐,恭喜。」

  他话是对着乐宁说的,眼神却放在唐初露身上,表情很是玩味。

  乐宁连忙松开手,慌乱地对他挤出一个笑容,「你好,请问你是……」

  她还没有认识几个上流社会的人,不能够在任何人面前露怯,尤其是在这场宴会上,一定要表现得落落大方。

  西装男自以为笑得风流倜傥,「乐小姐不认识我?那就还请让鄙人仔细介绍一下。」

  这个男人长得普通,但是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十分勾人,一身的名牌,logo随处可见,说话时总是似有若无地看着唐初露。

  唐初露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稍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打算离开,忽然看见面前一堆人簇拥着一个人走过,那人不是高桥君还能是谁?

  她下意识就要跟过去,乐宁却不肯放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很着急地说道:「露露姐姐,你不能乱跑啊!」

  她皱着眉头,很是关心地看着她,只是那目光里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邵太太说宴会的装扮主题是皮草,你是不是把你的皮草忘在什么地方了?不穿着皮草可不能到处乱跑啊!」

  她故意把音量提得很高,基本上周围的人都能够听到她在说什么,纷纷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唐初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个皮草派对。

  上流社会举办宴会的时候总喜欢弄一些主题,邵太太应该是个中翘楚。

  虽然这个宴会最终的目的都在乐宁身上,但是像邵太太这样的阔太太自然是不甘心把焦点让出去的,所以千方百计会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就比如这个宴会虽然是为乐宁举办的,但必须由邵太太来操办,主题也必须由她来定,所以接受邀请的那些女士才会都穿着皮草前来赴约。

  唐初露看了看自己身上光秃秃的礼服裙,又看了一眼乐宁肩膀上那条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银色狐狸毛,淡道:「哦,我没穿皮草,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还没等乐宁说话,周围就传来其他阔太太窃窃私语的声音。

  「天哪!我刚才还没发现她居然没有穿皮草过来,难道她不知道这是个皮草派对吗?」

  「对啊,这不是在打邵太太的脸吗?」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男人看见她眼睛都发直了,这种女人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有点姿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等下你看邵太太怎么收拾她!」

  邵太太在上流社会里面可算是威名远播,她在她自家男人面前虽然唯唯诺诺,没有什么话语权,但是在这群阔太太的圈子里可是举足轻重。

  她长得漂亮,又会来事,基本上是一呼百应,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过来,上下打量了唐初露几眼,皱着眉头道:「你的皮草呢?」

  「没有。」唐初露的回答依然简洁,视线却远远的……看着入江君的背影。

  看着入江君被一群人簇拥,十分想过去跟她打声招呼。

  那可是她如今的偶像,好不容易能够见到偶像的真容,却被这群人堵在这边没办法动弹,她心里也有些不耐烦。

  她表情的变化没有逃得过邵太太的眼睛,瞬间就有些不高兴,「你不穿皮草过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不耐烦?这里是以皮草为主题的派对,你没穿皮草过来,知不知道我可以让你滚出去?」

  「抱歉,我无意来参加这个宴会,但我是正儿八经收到邀请函的,而且邀请函上也并没有写明一定要穿着皮草才能过来,我只是过来找个人说几句话之后就走,邵太太能不能行个方便?」

  唐初露这番话说得大方得体,只是说完之后,忽然又上前了几步,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邵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不那么好看,忍不住瞪了唐初露一眼,但终究也没说什么,只咬着红唇,有些不甘心的对她说:「算你狠!」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拉着乐宁的胳膊,恶狠狠地对她说:「瞧你这寒酸样!哪怕是穿着昂贵的皮草也没个富贵气!跟野鸡一样土死了!快去给我换掉!」

  乐宁本来是想看唐初露出丑的,结果非但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画面,还被邵太太迎头痛骂了一顿,心里十分委屈。

  那些人只知道唐初露刚才在邵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邵太太就瞬间改变了态度,还对乐宁恶语相向,不由得对她说了什么感到好奇。

  乐宁心里很想知道,但是又不敢问邵太太,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唐初露离开的方向,心里的怨念越来越重。

  她垂头丧气地走到裴朔年身边,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拿起刚才从侍者那里拿来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我刚才看到你和唐初露在一起了。」她喝完后,脸颊变得红扑扑的,眸光水润地看着旁边的男人,「朔年,你还放不下她,是么?」

  裴朔年没有看她,视线放空在某一处,没有聚焦,只淡淡地说:「你在台上的表现很一般,刚才还在所有名媛面前出丑了,宁宁。」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扎心的话,虽然没有责怪的语气,却让乐宁觉得比直接痛骂自己还要来得难受。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杯红酒,勉强忍住眼睛里面的潮意,「都是因为唐初露她撒谎!她说了不会过来抢我的风头的,但她还是来了!她骗我!要不是她的话,我也不会表现得这么差!」

  说完,她忽然拉住了裴朔年的袖子,委屈巴巴地说:「朔年哥哥,你让会长爸爸把她赶走好不好?」

  裴朔年的眼眸这才聚焦起来,有些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你的本事就这样吗?乐宁,只是一个唐初露,就让你慌成这样?」

  他突如其来冷漠的语气让乐宁莫名心悸,「我……我只是觉得露露她好像讨厌我,她在给我找麻烦。」

  裴朔年笑了,嘴角的弧度有些讽刺,「你抢了她男朋友,她讨厌你是应该的。」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有点唐初露还是在乎自己的错觉。

  乐宁吸了吸鼻子,见他起身要离开,心里一慌,连忙拉住了他的手,「你不会被别人抢走的是么?朔年哥哥?」

  裴朔年停住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伸手附上了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动作很残忍,语气却极其温柔,「当然不会被别人抢走,宁宁,你在想什么呢?」

  「真的吗?」乐宁被迫放了手,眼睛通红地看着他,「朔年哥哥……」

  「宁宁,多把心思放在有用的地方。」裴朔年低头摸了摸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站直了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乐宁眼睁睁地看着他西装革履的背影,那个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总是一次次地让自己看着他离开。

  他的话应该让她感觉到安全感才对,但是她的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大块,风吹过都觉得凉。

  他每一次说他不会离开的时候,她都觉得像是在跟自己告别。

  每一次。

  ……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着装,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端着酒杯朝入江君走了过去。

  她已经在旁边观察了很久,入江君身边一直围绕着不少人,好不容易等到他身边没什么人的时候,她果断地抓住机会。

  「嘿!露露小姐!」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唐初露心里「咯噔」一跳,回头一看,果然是高桥君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她表面笑嘻嘻,心里mmp,端着酒杯对他示意了一下,「高桥君。」

  「露露小姐,你今天看上去真漂亮!」高桥君用热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和欣赏。

  今晚的唐初露的确迷人得过分,高桥君甚至觉得喉头有些渴,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仰头将杯子里的香槟一口饮尽,笑着说:「抱歉,我迟到了,没想到你已经来了。」

  唐初露跟他客套着,「你是贵客,迟到了也没什么,而且这宴会不是我举办的,你迟到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高桥君忽然变得腼腆起来,目光带着点深意地看着她,「但我是为你才来的,露露小姐,我相信你也一样,是么?」

  他对这位干练理智的医生一见钟情,一开始的时候他顾忌着华人腼腆内向的情感特征,一直不敢太热烈,但是那天邵朗的一个员工竟然当着他的面带走了她,还亲了她!这让他无法忍受!

  高桥君是个浪漫至上的人,他现在已经决定出击,就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拿下。

  他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唐初露眼神却躲闪着,勉强笑了笑,「高桥君,你知道我是为了入江君才来的,否则我不会参加这种宴会。」

  高桥君的脸色微微有些收敛,但还是没有敛去他的喜爱和狂热,「我知道,正是因为这点,我才会给我们两个创造这样的机会。」

  他话音刚落,会场忽然安静下来,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支乐团,开始演奏起优美的华尔兹。

  高桥君笑着将自己和她手里的酒杯拿走,放在了一旁走过的侍者的托盘里,后退一步,优雅地对唐初露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美丽的露露小姐,请问我能请您跳一支舞吗?」

  唐初露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随即抱歉地说:「我不能跟你跳舞,我不会……」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高桥君离她更近了一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唐初露抿了抿唇,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

  高桥君的脸色终于严肃起来,他直起身子,眼神似乎有些受伤,声音有些轻,「你很排斥我的亲近,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露露,这让我感到很伤心。」

  唐初露低头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就应该随便买一对对戒带着的,还能给自己省去不少麻烦。

  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不让别人开口,比拒绝别人要容易得多。

  她十分抱歉地看着高桥君,「我结婚了,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我想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件事,但是当时我以为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便没有多此一举。」

  「……」

  高桥君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视线扫过唐初露的手指,似乎是有些怀疑,「露露,你没必要撒这种谎来骗我,如果你不喜欢我追求你的方式,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唐初露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没有说谎,我真的结婚了,而且我对我的婚姻很忠诚,你的追求对我来说会有点困扰。」

  高桥君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很久才说一句话,声音艰难,「露露,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抱歉,这是我的隐私。」唐初露歉意地对他示意了一下,转身就离开舞池,只剩下高桥君一个人在原地。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跟人有这种尴尬的回忆,但比起这种拉拉扯扯的来回,她更愿意快刀斩乱麻。

  早知道就在无名指上套上戒指了,这样她就不用再跟别人开口解释了。

  唐初露终于松了口气,转眼却发现入江君已经不见踪迹了。

  四周都是优美的音乐声,舞池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结伴在跳舞,男男女女,身影绰约。

  入江君已经年近古稀,这种场景应该是不会参加的,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包厢休息。

  唐初露垂头丧气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觉得这个宴会真是无聊极了。

  她酒量不好,又是开车来的,此时只能待在角落里喝喝果汁,吃点甜品,等着入江君再次出现。

  有好几个男人都过来邀请她跳舞,但是都被她给拒绝了。

  只是她越是拒绝,来邀请她的人似乎就越多。

  男人都有这样的劣根性,总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一开始是觉得唐初露漂亮,后来就是单纯的觉得她难搞。裴朔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俊朗的脸颊在这物欲横流的上流社会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觊觎他的名媛也不少,只是都被乐宁给盯着,很少人上前跟他搭讪,但是他也不跟乐宁跳舞,只跟着各色各样的商人谈笑着。

  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她身边,风度翩翩地对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可以赏个脸么?」

  唐初露有些惊讶裴朔年会邀请自己,她觉得他可能是喝醉了昏了头。

  就算不抬头她也能察觉到不远处有两道虎视眈眈的视线正直直地看着这边。

  一道是来自乐宁的,一道是来自高桥君的。

  唐初露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抱歉,我不跟前男友跳舞。」

  裴朔年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然后笑了,「给点面子,露露,只是一支舞而已,我们似乎还从来没有一起跳过舞。」

  唐初露刚要拒绝他,忽然听见会场的音乐声小了很多,周围在跳舞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看向二楼楼梯的方向。

  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矜贵的气质,像王者一样俯瞰着整个会场。

  其中一个唐初露认识,是国内首富邵朗。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身形高大,比邵朗还要高出半个头,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西装裤下是一双笔直的大长腿。

  他的气场很强,带着一个半脸面具,看不清容貌。

  邵朗的出现本来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就连邵华强都有些惊讶。

  之前亲自去邀请他的时候,这位财神爷可是明确地表示过不会来参加这种宴会,却没想到会突然出现。

  只是相比于这个经常出现在媒体大众面前的首富,他身边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似乎更让别人好奇。

  「邵朗身边那个人是谁啊?看上去气场好强呀!」

  「不知道,应该也是他们邵家的人吧?」

  「可是没见过他们邵家还有谁长得这么高身材这么好的人啊?」

  「该不会是邵朗身边的助理或者保镖之类的吧?」

  「怎么可能?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保镖吗?说句实话,我感觉他站在邵朗身边,那气场一点都不输……」

  两人的出现吸引了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连同裴朔年在内。

  唐初露也忍不住看向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总觉得他也在似有若无地看着自己。

  她心里莫名就有种熟悉感,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像陆寒时。

  不过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要是陆寒时也来参加这个宴会的话,之前就应该跟自己说才对,但他提都没有提过。

  而且如果是陆寒时的话,他作为邵朗身边的员工,又或者是作为他的朋友,都是说得过去的身份,没有必要用面具遮住脸。

  眼下这个男人戴着面具,肯定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果然,邵华强连忙迎了上去,跟那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礼貌性地问了一句邵朗身旁的人。

  那人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看了底下的人一眼,手里拿着高脚杯围围靠在栏杆上,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

  邵朗礼貌性地对邵华强笑了笑,解释道:「他是我一个做生意的远方表亲,因为身份关系不方便在公众场合露面,还请会长多多包涵。」

  邵华强是个人精,听邵朗这么一说,也知道他身边这位人的身份不一般,并不怎么深入挖掘,只是伸出手跟那个人握了握,「真是蓬荜生辉!不知道你们要来,也没怎么准备,要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对他来说,面前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后辈,但看样子他都得罪不起。

  邵朗就不用说了,他年纪轻轻就能做成国内首富,当然不会只是靠他一个人的努力,而来自于他背后势力非常强大的一整个家族。

  邵家每一任的家族几乎都是国内的首富,可见他们的地位。

  别说是邵华强一个小小的北城商会会长,邵朗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的对象。

  而邵华强也明显看得出来,邵朗十分看重他身边这个人,甚至气场都要比那个人稍微矮上一截。

  这就说明,旁边这个人的身份只会比邵朗更加尊贵,绝对不会差。

  邵华强的态度十分谄媚,这也就决定了这场宴会其他人的观感,视线时不时地打量着那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有些女客甚至都忍不住脸红起来。

  既然大家都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们,邵朗笑着说:「都看着我俩干嘛?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呀!就当我们不存在!」

  说着,他就拿着旁边面具男的胳膊也进了舞池。

  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了邵朗,从报纸新闻上也知道这是个十分接地气的富二代,见他这么没有架子,现场的氛围也都活络起来。

  舞台上又开始响起美妙的音乐,这一次从华尔兹换成了热情的弗朗明戈,整个现场都十分热闹。

  这时,乐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唐初露和裴朔年面前,当着她的面就挽住了裴朔年的胳膊,有些宣誓主权地对她说道:「露露,原来你和裴朔年哥哥都在这里。」

  裴朔年看着她挽着自己的手,稍微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反倒看着唐初露的反应。

  唐初露无所谓地看着乐宁,「不巧,是你的裴朔年哥哥刻意来找我说话的。」

  果然乐宁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像吃了屎一样地看着她。

  唐初露最近越来越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变了,以前她从来不屑于跟乐宁这种人拉扯,但现在她觉得越是看她不痛快,自己心里就越是开心。

  这种报复的感觉别提有多爽快。

  乐宁迅速收敛了自己的神色,高高地扬着自己的下巴,更加贴紧了身边的男人,娇着嗓子对他说:「裴朔年哥哥,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裴朔年一向是不会拒绝乐宁的撒娇的,但这个时候却稍微犹豫了一下。

  乐宁眼里立马闪过一丝慌乱,更加紧密地贴着他的身子,两条胳膊几乎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一双眼睛祈求地看着他,「朔年哥哥,为了这天,我跟舞蹈老师练习了好久,就是为了能够跟你一起跳一支舞,你不知道,我鞋子都磨破了好几双……」

  裴朔年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他看了看乐宁,又抬头去看唐初露的表情。

  唐初露看上去一点都不介意,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样子。

  裴朔年莫名就觉得心里有些堵,忍不住将手腕上的扣子解开,反手牵住了乐宁的掌心,「走吧!」

  乐宁的眼里顿时迸射出喜悦的光芒,「朔年哥哥,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她挽着男人的胳膊往舞池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不忘记停下来,回头看了唐初露一眼,十分可怜地说:「哎呀,我差点忘记了!露露姐姐还没有舞伴呢!这可怎么办是好?」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引来了四周不少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往唐初露的方向看去,发现她的确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并没有人上前邀请她来跳舞。

  在这种宴会上,被落单的人基本上就是众人嘲笑奚落的对象,更何况是像唐初露这般引人注目的存在。

  再加上之前被她拒绝过的人那么多,一个个都对她有些敌意,说话顿时也都不太好听起来。

  「这是装清高装过头了!之前眼高于顶地拒绝别人,现在没有一个人肯跟她跳舞!」

  「就是,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狼狈的模样,我就想笑!其实仔细看看,她长得也就那样,不过就是骚了一点!」

  「对了,这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不怀好意地提了一句,人群里面立马炸开了,对唐初露身份的猜疑。

  「这根本就不是哪家的千金!我在上流社会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怕不是随便哪里来的野鸡,想要在这里掉金龟婿的吧?」

  「很有这个可能啊!你看她穿得那个狐媚样子,说不是来勾引男人的,谁信呢?」

  「原来是来掐尖的,难怪没人肯跟她一起跳舞!这种女人就跟那吸血蚂蝗一样,粘上了就再也甩不脱了!恶心得很!」

  「……」

  说这些话的人基本上都是不认识唐初露的人,听着这些恶毒的话语,她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是微微在颤抖。

  她环视了一周,参加这个宴会的人里虽然大部分人她都不怎么熟悉,但也有一些人是自己认识的,曾经是父亲的朋友,也在医院里面看过病的,但是都一个个假装不认识她,更加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

  唐初露只感觉彻骨的寒冷。

  她是一个医生,从小到大都不怎么擅长于人际交往和关系的处理,也没什么心机,只知道看书,做实验,实习,研究病例。

  她也感受过许许多多的恶意,但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直接。

  来自四面八方的言语都已经快要将她淹没,她想要反驳,却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那么多人,有那么多张嘴,一人一个字就能将她说得那么不堪,这时候语言的反击就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死死地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乐宁,以及站在她身边袖手旁观的裴朔年。

  裴朔年看着她,下意识地就想朝她走去,但刚刚迈出一步就被身旁的女人死死挽住了胳膊。

  「不要去,朔年哥哥……」乐宁的声音带着哭腔,也带着祈求。

  面前是钢筋铁骨的唐初露,身旁是梨花带雨的乐宁,裴朔年想要迈出的脚步忽然变得有些沉重,怎么都抬不起腿来。

  唐初露就这么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心,接受着那些恶意的洗礼,完全没有一丝遁逃的余地。

  不远处的邵朗看不下去了,「不行,我得过去帮帮我的小弟妹!」

  旁边带着面具的男人拉住了他,往另外一个方向示意了一下。

  邵朗看过去,发现高桥君已经按捺不住,直接穿过人群走到唐初露面前,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整个会场顿时就安静了。

  这个时候,面具男毫不犹豫地将身旁的邵朗也推了出去,邵朗一个踉跄也走到了唐初露面前。

  他知道面具男的意思,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也对唐初露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能和你跳一支舞吗?」

  这下是真的全场哗然!

  如果说刚才高桥君过来邀请唐初露的时候,大家都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那么现在邵朗出手的时候,所有人便已经用另外的眼光在打量唐初露。

  高桥君在自己的圈子里很出名,但她毕竟是个外商,在北城的知名度有限,在场的人也只有那些至少跟邵华强是一个级别的人才认识他。

  但邵朗不同,在场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也没有人不认识他的容貌,也都知道他在这个圈子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上一秒那位还被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女士,下一秒就受到了两位男士的垂青。

  其中还有一位是邵朗,所有人都对唐初露刮目相看,甚至有些人怀疑起了她的来头。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哪家豪门低调的千金?平时不怎么露面,所以才没什么人认识她?」

  「我觉得很有可能啊!你看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处变不惊的气质!」

  「对啊!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应该吸引不了邵朗的注意力吧!」

  这些人开始纷纷转变了对她的看法。

  其中还有不少分明是认识她但是之前没有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也调转了话头,不再沉默,「她不是什么豪门千金,她的父亲是中心医院的院长,在世的时候很受大家尊敬!之前带着她出来见过几次世面,但后来一直低调地在医院工作,所以很多人不认识她。」

  「是的!她是唐院长的女儿,唐家一向都很低调,不认识她也正常,但唐初露她一直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医生,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的,你们之前评价她的那些话都是妄加猜测!」

  「是啊,之前我家里人出事,要不是唐医生做的手术,早就活不过来了!你们之前在这里说她的坏话,就是跟我们家过不去!」

  这么一小段插曲之后,开始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站出来为唐初露说话。

  大家都心照不宣,彼此都心知肚明不过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人而已。

  否则早在最开始唐初露被舆论围攻的时候,他们就会站出来,而不是等到这个时候做墙头草。

  乐宁气得脸色发白,整个下嘴唇都在抖。

  她本来是想让唐初露狠狠地出丑的,却没想到让她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直接从泥地里跃上了枝头!

  愤怒、嫉妒、以及不甘,全部涌上她的心头,一种强烈的怨恨在她眼中酝酿着,让她恨不得上前将唐初露那张脸给撕碎。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失态,于是只能强忍着怒火,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却发现裴朔年却是一直在盯着唐初露看!

  那种满含深意的眼神,是她在看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深沉。

  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乐宁心里忽然就涌现一丝慌乱的预感,下意识地就想抓住身边男人的手。

  可是却晚了一步,她只能待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裴朔年缓缓地迈开步子,朝唐初露走去。

  他成为了今晚第三个邀请唐初露跳舞的男士。

  裴朔年一个十分优雅的邀请动作,将那只宽大的手掌摆在唐初露面前,抬起头温柔地看着她,「露露,如果可以的话,今晚的第一支舞,可不可以和我一起跳?」

  他的动作就像是打在乐宁脸上的巴掌一样,让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视线全部都转移到了乐宁身上。

  虽然还没有正式地宣布,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场宴会是邵华强为了宣布乐宁将成为他的干女儿而举办,而且在宴会的最后也会宣布乐宁和裴朔年的婚讯。

  裴朔年是最近挤进上流社会的新人,才刚刚崭露头角,就已经被邵华强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他们知道邵华强如果想要涉及医疗药品这方面,就一定需要一个相关的权威,放眼北城看去,裴朔年都是有独一无二的人选。

  他之所以会选择乐宁做自己的干女儿,除了当初她救了他的小儿子之外,也有想用婚姻将裴朔年笼络在他旗下,达到强强联合的目的。

  对于邵华强这样的人来说,在他的世界里面从来就没有恩情这回事,哪怕真的是有,也都是掺杂着利益,不可能有纯粹的东西。

  裴朔年作为乐宁的未婚夫,却邀请了唐初露,这完完全全地打了乐宁的脸!

  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甚至比刚才讽刺唐初露时更加不遗余力。

  乐宁的眸光闪了闪,似乎有泪光在里面闪动,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有种显而易见的脆弱感。

  她咬牙看了看裴朔年的方向,好几次想上前去拉开她,最后还是止步于周围那些讽刺的目光,只能将这些委屈全部咽了下去。

  唐初露!

  她紧紧握着拳头,越发怨恨地看着唐初露的方向,眼里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至于唐初露,经历了刚才的大起大落,她心情异常的平静。

  看着面前都要邀请他的三个人,迟迟没有动作,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要接受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意思。

  「她怎么还不动作,就让这三个男人等着她吗?」

  「不知道,可能是在犹豫吧……要是我的话,我也要犹豫一下,这三个人都这么优秀,选谁都很纠结啊!」

  「对啊,而且都长得这么帅,各有各的特色,不过要是我的话,我肯定选择邵朗,毕竟他最有钱,而且家世明显是这个里面最厉害的!」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还是会选择那个日本人,裴朔年明明都要跟别人订婚了,还来邀请别的女人跳舞,有点渣……」

  「……」

  这样的讨论自然是压低了声音进行的,不会让别人听到。

  唐初露不知道自己的沉默已经成了他们讨论的中心之事,撇过面前这三个男人,视线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戴着面具的人身上。

  她提起裙摆,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缓缓朝那个人走了过去。

  在看到她的路线明显是朝着面具男过去的时候,那些人的惊诧变成了震惊。

  唐初露无视周围的目光,站定,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很熟悉的男人,朝他伸出了手,「这位先生,能否请我跳一支舞?」

  ……

  会场的音乐又由激烈的弗莱明戈换回了华尔兹,大部分人都找到了舞伴在舞池里面旋转。

  唐初露定睛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开口道:「你真打算这一晚上都不跟我说话?」

  男人摇头,只专注地看着她。

  唐初露被他抱着腰缓缓地旋转着,这双眼睛实在是过于像她结婚三个月的丈夫!

  这身高、这气场、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像陆寒时的!

  但是她又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为什么陆寒时会出现在这里,又带着个面具?

  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难道是因为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程序员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丢脸吗?

  应该也没那个可能,她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解了陆寒时的脾气。

  这个男人狂妄自大还有可能,但绝对不会妄自菲薄。

  「你不说话的原因,是不是怕一开口别人就会认出你来?」

  她锲而不舍地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但男人就是不肯回答,一张嘴像是上了锁一样,没见他张开过。

  「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是因为长得太丑了,怕吓到别人吗?」

  唐初露见好好的问题行不通,便开始用激将法。

  但面前的男人油盐不进刀枪不入,不管你怎么问他,他就是只会用那种气定神闲的眼神看着你,仿佛还能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一点笑意。

  她有些泄气地松开手,干脆后退了几步,「我不想跳了。」

  说着她转身就离开,面具男并没有挽留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深邃的眼眸里面闪过一丝暗光。

  ……

  另一边,乐宁正和裴朔年跳着舞。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刚才发生的任何事情,只是都有些兴致缺缺。

  裴朔年没想到刚才自己居然会这么冲动,明明知道她会拒绝自己,还是脑子一热冲到了她面前。

  他以为毕业之后,自己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子,却总是在唐初露身上看到自己当年也曾青春热血的身影。

  见他有些失神,乐宁故意在他脚上踩了一下。

  裴朔年微微回过神来,低头看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挑了挑眉,「踩我?」

  乐宁眼里满是委屈,「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邀请唐初露跳舞?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举动,我成了全上流社会的笑话!」

  裴朔年垂眸看着她,发现她以前的确楚楚可怜,但是得不到利益的时候又会迅速变得面目可憎,仿佛有无数张面具。

  他忽然就觉得这样的乐宁有些乏味,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停了下来,「今天晚上的你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实话告诉你,会长之前已经告诉我,他对你的表现很失望,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再宣布那个消息。」

  乐宁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连忙拉住了他的手,「不!不行!你帮我跟会长爸爸说一声,就说我以后不会再这样,求他给我一个机会!」

  裴朔年没有说话,笑着往她手里塞了一张房卡,而后附身在她耳边说:「这就是会长给你的机会,邵朗如今喝了很多酒在房间里休息,你去好好照顾他,明白?」

  乐宁的表情一下子僵住,猛地推开裴朔年,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在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邵朗现在喝醉了,等着我去照顾?」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淹没在周围的嘈杂声中,但还是引来了一小部分人往这边看。

  裴朔年皱了皱眉,捂着她的嘴巴,将她拖到角落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想让所有人听到我们说话,是吗?」

  乐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颤抖的身子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一字一句地问:「我不太懂,你说的让我去照顾,是哪个照顾?」

  裴朔年松开手,将手放进了西装裤袋里,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似乎是嘲讽,笑了一声,「乐宁,别告诉我你还没成年。」

  他这句话就算是表明他的立场和态度了。

  乐宁只觉得有一个重锤狠狠地击打在自己的脑袋上,让她瞬间就痛得粉身碎骨,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裴朔年,我以为你至少能懂我对你的心意,你现在让我去做这种事,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她声泪俱下地指责眼前的男人,情绪有些激动,将那张房卡猛地摔进他怀里,突然就觉得有些心寒。

  她爱他那么多年,从一开始对他一见钟情,到后来只敢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和唐初露的背影,默默承受着思念的煎熬,到现在好不容易能够站在他身边,以为可以跟他牵手一起走下去,却没想到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对待过自己。

  裴朔年就这么看着她,情绪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波动,相比于她的歇斯底里,他淡然地好像在阐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不逼你,乐宁,我只给你提供一个选择。」

  他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地上那张孤零零的房卡,又重新放回到乐宁的手里,「你现在已经是一只弃子,邵华强不会承认你的身份,顶多会给你一些钱作为安抚,如果你还想要挤进上流社会,只有今天晚上这一个机会。」

  他说着,忽然凑近乐宁耳边,姿态亲密,「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上了邵朗的床意味着什么吧?你就算是做他的情人,做他的小四小五,你的地位也会坚持不同往日。」

  「所以……」他重新站直了身子,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已经给了你选择,怎么做都看你自己,是想要继续回去当你那永远没办法出头的医生,还是从今天晚上开始就成龙成凤?」

  他话只说到这里,临走之前拍了拍乐宁的肩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乐宁的身子苍白得几乎透明,整个人潸然欲泣,好像随便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刮跑。

  她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张房卡,在阴暗的角落里,泪流满面。

  ……

  经过刚才的风波,唐初露已经完全忘记了入江君这回事,跑到了阳台上,拿起手机就给陆寒时打了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唐初露先是听到一阵嘈杂的音乐声从那边传来,像是在一个热闹的地方,心顿时就冷了半截,说话的声音也不禁严肃了许多,「你现在在哪?」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说无弹窗广告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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