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改变，一场迟来的自我救赎
苏洛将合同收好，对着七野伸出手：“合作愉快。”
七野伸手拍了下她的手掌，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哼了一声。
昊辰几人本是学音乐舞蹈出身，当年车曼乐签下他们，除了看中他们唱跳的才能，更看重他们不俗的长相。本打算让他们以组合的形式出道。谁知刚进公司不到一个月，便多次违背她的意愿。故而，一气之下，便取消了他们原定的出道计划。
而这一年多，他们也没闲着，除了学校的日常课程。他们也会在课余时间，提升自身的才艺，几人始终相信，只要努力，总会守开云开见月明。
腾程跟苏洛一起坐在录音室的外面，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歌声。苏洛看着以严格出名的腾程问道：“滕总监，依你看，若现在安排他们出道是否可行？”
腾程取下耳机：“虽然唱功有需要完善的地方，但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已是不错。只要所选的歌曲适合他们的风格，以及前期的宣传到位。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在乐坛占据一席之地。”
“选曲的问题就交给滕总监了。另外，下个月雅言有一场演唱会，我打算让他们以驻唱嘉宾得方式正式出道，依你看如何？”
腾程思忖几秒：“雅言如今已有小天后之称，如果他们以雅言演唱会嘉宾的身份亮相，再加上他们自身的才艺，效果应该会事半功倍。”
“所以，这段时间要辛苦滕总监了。”
“应该的。”
后来，苏洛找来了雅言及她的经纪人莫九，将自己的想法与他们沟通商量过后。雅言倒是爽快第答应了，只是苏洛让本就繁忙的莫九再带新人，让他有些迟疑。
“莫老师，昊辰他们这个组合，是公司首次以组合的形式出道的新人。所以，我只有将他们交到你的手里，我才放心。”
莫九看着苏洛信任的眼神，笑着道了一句：“我要涨工资，还有年底分红我必须要拿头一份。”
“OK。”
昊辰四人的组合被命名为狂想者，英文Rhapsody。在雅言演唱会上他们先是以一曲唱跳结合的歌曲亮相。他们与雅言清新脱俗的唱法不同，所以当他们的激情澎湃与雅言的空灵相撞，让整个舞台交织出最鲜明的火花，瞬间将整个演唱会的气氛带至高潮，同时也让他们一炮而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贺宗海被单独关在了一间小房间里面已经两天了，一日三餐会有人定时送来，所以吃饭不成问题。他焦虑的是妻儿的安慰。他几次问送餐来的人，却从未得到过回应。那人只时将食物放下便离开了，至于贺宗海说了什么话，他似乎全都听不见。
在这期间，有一人来看过他，那便是他在石记见过的傅微澜。只是，当他走进屋内时，他不曾认出。直到，傅微澜提起陆舟白三个字，他才想起来。
傅微澜坐在贺宗海的面前：“贺先生，邢褀的尸骨根本没在陆家宅院。你知道外面现在不光是陆舟白在找你，贺宗驰也在找你。目前在荔城，你要想安慰度日，怕是有点难。”
贺宗海本就担心妻儿，那里经得住傅微澜这般吓唬：“我说的都是实话。当年我真的是看见他们将邢褀的尸体埋在了花园。”
“只是看见吗？”
贺宗海眼神闪躲，语气小了几分：“也有参与。不过我只是帮他们挖坑与填土而已。我胆子一向很小，别说杀人了，就连看见尸体我都会绕道而行。”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当年陆家的佣人都能证明。”
“当年陆家的佣人早已被陆远行遣散，如今要找实属大海捞针。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力回想下，有没有其他有力物证之类的比较现实。”
贺宗海听着傅微澜的话语，记忆中的那根弦从原本的模糊，渐渐变得清晰。然而，他终究还是无法想起任何有力的物证。十八年的岁月流逝，早已将当年的罪孽掩埋在了时间的长河中。那些刺鼻的血腥味，早已混进了泥土里，将曾经所有的痕迹都糅合在了历史的缝隙里。这世间除了雁过留声，还有水过无痕。
傅微澜看着他思索的样子，循循善诱道：“或者，陆家的佣人还有谁跟你有联系？”
贺宗海摇摇头：“没有。自我离开陆家后，就跟他们断了联系。”
傅微澜推开椅子起身：“贺先生，我觉得你还需要时间好好认真地想想。毕竟，我相信，只要做过，不管多少年过去，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能否让我见见我妻子跟孩子？”贺宗海焦急地问道。
傅微澜走到门边：“不急。不过，你放心，他们被照顾的很好。”
叶北翘着腿半趟的姿势坐下沙发上，一米七不到的身高，加上整个人瘦骨嶙峋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极为出色的侦探。这也是他当年考警校被拒的原因，太过弱不禁风。
傅微澜走到他身边坐下：“林恩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有难度。我黑进过一次拘留所的监控，不过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目前我所能查到的所有信息便是他在荔城，至于在哪里，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有关他的长相呢？”
叶北耸耸肩：“难。不过，倒是可以利用陆舟白曾经在警局的关系，让警局的人再好好查查当时去探望莫西的那些人。”
傅微澜看着窗外，目光深邃，心思难测。片刻过后，离开前吩咐道：“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贺宗海还是没有提供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把他扔在贺宗驰家门口。”
“傅董，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啊。”叶北调侃道。
傅微澜反驳道：“毕竟我没有保护他的义务。”
叶北笑笑不语。
贺宗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脑中的思绪一会飘到十八年前，一会飘到对妻儿的担忧上。他焦灼不安，他能想起的唯一片段便是自己看见贺宗驰将刀插进了邢褀的身体，连捅数刀。至于后来更加残忍的画面，他的胆小促成了他的溃逃。只是，掩埋邢褀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将那残忍一一过目。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呕吐了几次在邢褀被肢解后的尸块上。
他在两人的威胁下，帮着掩埋尸体。当时，他连拿着铁锹的双手如同中风的老人，颤抖不已。他只有一个念头，想快点结束这场罪恶，以至于他全然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比如作案工具被他们丢弃在了哪里，带血的衣服又是如何处理的等等。
贺宗海被自己脑中杂乱无章的思绪撹弄的不甚烦忧。他脑袋昏沉，带着纷繁的记忆与挥斥不去的担忧沉沉地睡去。直到傅微澜给叶北的限定时间之前，他依然没能想起任何有用的信息。
在叶北遵照傅微澜的话语将他扔在贺宗驰家大门口之前。不知出了善意还是其他，他带着贺宗海见了他妻儿一面。短暂的相聚后，叶北便带着他离开了。
如今，不管是陆远行还是贺宗驰，或者是陆氏集团，没有任何实质有效的突破口。将贺宗海推到两人的枪口之下，是傅微澜的兵行险招。他相信，当一个人在自身安危与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刻，日常的冷静会变得弱化。
对于陆远行，他想要的是一击必中；对于陆氏，他要的是连根拔起。之前的小打小闹，不过都只是煽风点火之势。要想这一场燎原大火腾升上空，还必须大力地往里面添柴加火。
或许是信奉财不外露的禁忌，贺宗驰并未如同陆远行那样住在豪华别墅。多年来，他只是如同一个普通市民那般，住在老旧的居民楼里，亦或许只有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才能减少一些他人生的贫瘠与空洞。
当叶北几人将贺宗海送到贺宗驰所居住的小区对面的街口，所谓好心地说道：“你的家人我们会好好照顾。”然后，从助理手中接过他的手机还给他：“记住，电话随时开机。”此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电话里面已经植入了微型窃听器。
非常事件采取非常时段，这一直都是傅微澜处理事情的态度。十八年的凶杀案，要想查证，他深知太难。何况，对方还是陆远行等人。不是他高看两人，而是两人的手段与狠绝让他实在无法小觑。
如果交给警方查证，他实在是没有耐心再与他们耗下去。这样长达数十年的案件，查证起来时长可想而知。何况，不管是邢褀还是林琳，两人都是临时起意而为之，并不是如同那些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有规矩可言。而且，就目前看来，两人无再犯案的可能。当然，把贺宗海交给他们或许就不一样了。
关于林恩一事，叶北的话确实提醒了他。然而，他未找陆舟白，而是直接找上了秦楚。
他走进秦楚的办公室，直接将一把钥匙放在他的面前：“我要莫西在拘留所与他的律师会面的视频。”
秦楚拿起桌上的钥匙，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意思？”
“明华小区三栋403，正对面刚好是贺宗驰家。”
秦楚笑着：“傅董跟陆舟白有关系？”
“不熟。”
秦楚将手中的钥匙扔给身后的小李：“视频调出来了，我会派人通知傅董。”
贺宗海站在小区门口，回头望了望叶北几人，又回头观望了一阵贺宗驰的家，内心经过了一场漫长的斗争，最终才抬脚往贺宗驰的家中走去。步履沉重，没有了日常的中气十足。此时，他反而不担心妻儿了，他开始担心自己。这份担心源于自己对贺宗驰的了解。此时，他才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冲动跑去找了贺宗驰。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爬上四楼犹如翻越过万水千山那般精疲力尽，他抬起手，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当敲门上响起时，听着屋内传来的脚步声，他觉得自己周围的所有声音都静止了。徒留的只有锁芯扭动的声响。
贺宗驰在看见他那刻，不是他预想中的愤怒，反而是笑脸相迎。其实，不过只是因为他心性老实，缺了那份查探贺宗驰眼底凶狠的细致与勇气。
自贺宗海到了贺宗驰的家中，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般，他们就像一对结伴度晚年的老者，每日规律的作息时间，时不时的聊聊家常，聊聊他们玩乐的童年，唯独不聊荔城，不聊邢褀，不聊陆家。至于贺宗海的妻儿，也是他到了那天，贺宗驰随口问了一句，便也再也没有提及。
秦楚提着饭到了403：“有什么发现？”以他的冲动，是有直接将陆远行与贺宗驰带回警局问话得可能。然而，陆氏是荔城的三足鼎立之一，自然是不能轻易动得。而有关贺宗驰，也没有直接的物证指向他。光是有人证，是远远无法将他定罪的。
小李摇摇头，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道：“跟昨天没什么两样。贺宗驰跟日常独自生活一样，也没有作出任何过激的表现，甚至都不曾大声说过一句话。”
秦楚手中的烟在烟盒上敲打着：“他越是平静，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秦楚的电话响起，是陆舟白：“贺宗驰于三天前开始转移名下财产，他的移民手续也在办理之中。”
“陆远行这几日有什么动静？”
“跟往常一样，只是最近他加紧了让我接手陆氏工作的进程。”
“陆宅周围的监控查出些什么了？”
“天色太暗，无法断定两人就是他们，也无法断定袋子里面装的就是我母亲的遗骸。”
听着陆舟白此时如此冷静的话语，秦楚浅笑一声：“这可不是你以往的做事风格。”如果换作是以前的陆舟白，会直接采取以牙还牙的方式。
然而，从这几日来，他似乎一改往常的冲动，冷静理智的步步查探。给秦楚一种错觉，似乎对于他们，他要的不再是当年的血债血偿，而是一种公开公证的审判那般。
陆舟白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广告牌上苏洛笑容，清眸流盼。顷刻间，他的眉目变得柔和，语气多了几分温情：“因为有人比我母亲更需要一场公正。”
那日，更傅微澜的通话，让他忽然明白比起陆远行的受到惩罚，苏洛更需要的是洗清自己身上从十岁便背负在她身上的罪名。只有将一切裸露在阳光之下，苏洛才能真正的从过往岁月里面呼吸到清洁的空气，她才能站在林琳的墓前，释然一笑。
陆舟白挂掉电话，目光未从广告牌上挪开：“傅微澜，如果我们的身份能互换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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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辰几人本是学音乐舞蹈出身，当年车曼乐签下他们，除了看中他们唱跳的才能，更看重他们不俗的长相。本打算让他们以组合的形式出道。谁知刚进公司不到一个月，便多次违背她的意愿。故而，一气之下，便取消了他们原定的出道计划。
而这一年多，他们也没闲着，除了学校的日常课程。他们也会在课余时间，提升自身的才艺，几人始终相信，只要努力，总会守开云开见月明。
腾程跟苏洛一起坐在录音室的外面，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歌声。苏洛看着以严格出名的腾程问道：“滕总监，依你看，若现在安排他们出道是否可行？”
腾程取下耳机：“虽然唱功有需要完善的地方，但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来说已是不错。只要所选的歌曲适合他们的风格，以及前期的宣传到位。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在乐坛占据一席之地。”
“选曲的问题就交给滕总监了。另外，下个月雅言有一场演唱会，我打算让他们以驻唱嘉宾得方式正式出道，依你看如何？”
腾程思忖几秒：“雅言如今已有小天后之称，如果他们以雅言演唱会嘉宾的身份亮相，再加上他们自身的才艺，效果应该会事半功倍。”
“所以，这段时间要辛苦滕总监了。”
“应该的。”
后来，苏洛找来了雅言及她的经纪人莫九，将自己的想法与他们沟通商量过后。雅言倒是爽快第答应了，只是苏洛让本就繁忙的莫九再带新人，让他有些迟疑。
“莫老师，昊辰他们这个组合，是公司首次以组合的形式出道的新人。所以，我只有将他们交到你的手里，我才放心。”
莫九看着苏洛信任的眼神，笑着道了一句：“我要涨工资，还有年底分红我必须要拿头一份。”
“OK。”
昊辰四人的组合被命名为狂想者，英文Rhapsody。在雅言演唱会上他们先是以一曲唱跳结合的歌曲亮相。他们与雅言清新脱俗的唱法不同，所以当他们的激情澎湃与雅言的空灵相撞，让整个舞台交织出最鲜明的火花，瞬间将整个演唱会的气氛带至高潮，同时也让他们一炮而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贺宗海被单独关在了一间小房间里面已经两天了，一日三餐会有人定时送来，所以吃饭不成问题。他焦虑的是妻儿的安慰。他几次问送餐来的人，却从未得到过回应。那人只时将食物放下便离开了，至于贺宗海说了什么话，他似乎全都听不见。
在这期间，有一人来看过他，那便是他在石记见过的傅微澜。只是，当他走进屋内时，他不曾认出。直到，傅微澜提起陆舟白三个字，他才想起来。
傅微澜坐在贺宗海的面前：“贺先生，邢褀的尸骨根本没在陆家宅院。你知道外面现在不光是陆舟白在找你，贺宗驰也在找你。目前在荔城，你要想安慰度日，怕是有点难。”
贺宗海本就担心妻儿，那里经得住傅微澜这般吓唬：“我说的都是实话。当年我真的是看见他们将邢褀的尸体埋在了花园。”
“只是看见吗？”
贺宗海眼神闪躲，语气小了几分：“也有参与。不过我只是帮他们挖坑与填土而已。我胆子一向很小，别说杀人了，就连看见尸体我都会绕道而行。”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当年陆家的佣人都能证明。”
“当年陆家的佣人早已被陆远行遣散，如今要找实属大海捞针。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力回想下，有没有其他有力物证之类的比较现实。”
贺宗海听着傅微澜的话语，记忆中的那根弦从原本的模糊，渐渐变得清晰。然而，他终究还是无法想起任何有力的物证。十八年的岁月流逝，早已将当年的罪孽掩埋在了时间的长河中。那些刺鼻的血腥味，早已混进了泥土里，将曾经所有的痕迹都糅合在了历史的缝隙里。这世间除了雁过留声，还有水过无痕。
傅微澜看着他思索的样子，循循善诱道：“或者，陆家的佣人还有谁跟你有联系？”
贺宗海摇摇头：“没有。自我离开陆家后，就跟他们断了联系。”
傅微澜推开椅子起身：“贺先生，我觉得你还需要时间好好认真地想想。毕竟，我相信，只要做过，不管多少年过去，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能否让我见见我妻子跟孩子？”贺宗海焦急地问道。
傅微澜走到门边：“不急。不过，你放心，他们被照顾的很好。”
叶北翘着腿半趟的姿势坐下沙发上，一米七不到的身高，加上整个人瘦骨嶙峋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极为出色的侦探。这也是他当年考警校被拒的原因，太过弱不禁风。
傅微澜走到他身边坐下：“林恩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有难度。我黑进过一次拘留所的监控，不过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目前我所能查到的所有信息便是他在荔城，至于在哪里，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有关他的长相呢？”
叶北耸耸肩：“难。不过，倒是可以利用陆舟白曾经在警局的关系，让警局的人再好好查查当时去探望莫西的那些人。”
傅微澜看着窗外，目光深邃，心思难测。片刻过后，离开前吩咐道：“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贺宗海还是没有提供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把他扔在贺宗驰家门口。”
“傅董，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啊。”叶北调侃道。
傅微澜反驳道：“毕竟我没有保护他的义务。”
叶北笑笑不语。
贺宗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脑中的思绪一会飘到十八年前，一会飘到对妻儿的担忧上。他焦灼不安，他能想起的唯一片段便是自己看见贺宗驰将刀插进了邢褀的身体，连捅数刀。至于后来更加残忍的画面，他的胆小促成了他的溃逃。只是，掩埋邢褀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将那残忍一一过目。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呕吐了几次在邢褀被肢解后的尸块上。
他在两人的威胁下，帮着掩埋尸体。当时，他连拿着铁锹的双手如同中风的老人，颤抖不已。他只有一个念头，想快点结束这场罪恶，以至于他全然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比如作案工具被他们丢弃在了哪里，带血的衣服又是如何处理的等等。
贺宗海被自己脑中杂乱无章的思绪撹弄的不甚烦忧。他脑袋昏沉，带着纷繁的记忆与挥斥不去的担忧沉沉地睡去。直到傅微澜给叶北的限定时间之前，他依然没能想起任何有用的信息。
在叶北遵照傅微澜的话语将他扔在贺宗驰家大门口之前。不知出了善意还是其他，他带着贺宗海见了他妻儿一面。短暂的相聚后，叶北便带着他离开了。
如今，不管是陆远行还是贺宗驰，或者是陆氏集团，没有任何实质有效的突破口。将贺宗海推到两人的枪口之下，是傅微澜的兵行险招。他相信，当一个人在自身安危与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刻，日常的冷静会变得弱化。
对于陆远行，他想要的是一击必中；对于陆氏，他要的是连根拔起。之前的小打小闹，不过都只是煽风点火之势。要想这一场燎原大火腾升上空，还必须大力地往里面添柴加火。
或许是信奉财不外露的禁忌，贺宗驰并未如同陆远行那样住在豪华别墅。多年来，他只是如同一个普通市民那般，住在老旧的居民楼里，亦或许只有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才能减少一些他人生的贫瘠与空洞。
当叶北几人将贺宗海送到贺宗驰所居住的小区对面的街口，所谓好心地说道：“你的家人我们会好好照顾。”然后，从助理手中接过他的手机还给他：“记住，电话随时开机。”此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电话里面已经植入了微型窃听器。
非常事件采取非常时段，这一直都是傅微澜处理事情的态度。十八年的凶杀案，要想查证，他深知太难。何况，对方还是陆远行等人。不是他高看两人，而是两人的手段与狠绝让他实在无法小觑。
如果交给警方查证，他实在是没有耐心再与他们耗下去。这样长达数十年的案件，查证起来时长可想而知。何况，不管是邢褀还是林琳，两人都是临时起意而为之，并不是如同那些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有规矩可言。而且，就目前看来，两人无再犯案的可能。当然，把贺宗海交给他们或许就不一样了。
关于林恩一事，叶北的话确实提醒了他。然而，他未找陆舟白，而是直接找上了秦楚。
他走进秦楚的办公室，直接将一把钥匙放在他的面前：“我要莫西在拘留所与他的律师会面的视频。”
秦楚拿起桌上的钥匙，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意思？”
“明华小区三栋403，正对面刚好是贺宗驰家。”
秦楚笑着：“傅董跟陆舟白有关系？”
“不熟。”
秦楚将手中的钥匙扔给身后的小李：“视频调出来了，我会派人通知傅董。”
贺宗海站在小区门口，回头望了望叶北几人，又回头观望了一阵贺宗驰的家，内心经过了一场漫长的斗争，最终才抬脚往贺宗驰的家中走去。步履沉重，没有了日常的中气十足。此时，他反而不担心妻儿了，他开始担心自己。这份担心源于自己对贺宗驰的了解。此时，他才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冲动跑去找了贺宗驰。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爬上四楼犹如翻越过万水千山那般精疲力尽，他抬起手，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当敲门上响起时，听着屋内传来的脚步声，他觉得自己周围的所有声音都静止了。徒留的只有锁芯扭动的声响。
贺宗驰在看见他那刻，不是他预想中的愤怒，反而是笑脸相迎。其实，不过只是因为他心性老实，缺了那份查探贺宗驰眼底凶狠的细致与勇气。
自贺宗海到了贺宗驰的家中，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般，他们就像一对结伴度晚年的老者，每日规律的作息时间，时不时的聊聊家常，聊聊他们玩乐的童年，唯独不聊荔城，不聊邢褀，不聊陆家。至于贺宗海的妻儿，也是他到了那天，贺宗驰随口问了一句，便也再也没有提及。
秦楚提着饭到了403：“有什么发现？”以他的冲动，是有直接将陆远行与贺宗驰带回警局问话得可能。然而，陆氏是荔城的三足鼎立之一，自然是不能轻易动得。而有关贺宗驰，也没有直接的物证指向他。光是有人证，是远远无法将他定罪的。
小李摇摇头，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道：“跟昨天没什么两样。贺宗驰跟日常独自生活一样，也没有作出任何过激的表现，甚至都不曾大声说过一句话。”
秦楚手中的烟在烟盒上敲打着：“他越是平静，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秦楚的电话响起，是陆舟白：“贺宗驰于三天前开始转移名下财产，他的移民手续也在办理之中。”
“陆远行这几日有什么动静？”
“跟往常一样，只是最近他加紧了让我接手陆氏工作的进程。”
“陆宅周围的监控查出些什么了？”
“天色太暗，无法断定两人就是他们，也无法断定袋子里面装的就是我母亲的遗骸。”
听着陆舟白此时如此冷静的话语，秦楚浅笑一声：“这可不是你以往的做事风格。”如果换作是以前的陆舟白，会直接采取以牙还牙的方式。
然而，从这几日来，他似乎一改往常的冲动，冷静理智的步步查探。给秦楚一种错觉，似乎对于他们，他要的不再是当年的血债血偿，而是一种公开公证的审判那般。
陆舟白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广告牌上苏洛笑容，清眸流盼。顷刻间，他的眉目变得柔和，语气多了几分温情：“因为有人比我母亲更需要一场公正。”
那日，更傅微澜的通话，让他忽然明白比起陆远行的受到惩罚，苏洛更需要的是洗清自己身上从十岁便背负在她身上的罪名。只有将一切裸露在阳光之下，苏洛才能真正的从过往岁月里面呼吸到清洁的空气，她才能站在林琳的墓前，释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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