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精明抠门的恋爱男8
刘棉在g大没待多久,刘楠忙于新游戏的开发，很少时间陪伴她；方莹莹除了上课，平时还有做家教,日程排得满满的。刘棉无聊至极,又知道自己没办法从方莹莹那儿拿学费,而家里不一定能够负担起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心里便开始琢磨起打暑假工的事情来。
她跟刘楠说了之后，刘楠先是肯定了她的想法,夸她长大了懂事了,随即建议她要好好想想，打算做什么暑假工挣钱。
刘棉说：“我有两个同学现在在工厂打工，每个月能挣四千五,我打算去找她们。”
刘楠问道：“你知道她们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吗？上班时间有多长？除了挣钱，你还能从里边学到什么吗？”
刘棉噘嘴：“哥，能挣钱就行了，哪用得着考虑那么多啊！反正我同学说不是很辛苦，如果愿意加班，还能有加班工资呢！”
刘楠笑笑，让她自己想清楚。刘棉不愿多想，在g大这几天快把她闷坏了,毫不犹豫做好了决定，当天下午就让刘楠送她去客运站坐车过去,好早点跟她的同学相聚在一起打工挣钱。
在她离开前,刘楠给她塞了一部新手机和五百块,教她使用公交地铁出行的软件，提醒她在外好好照顾自己，要时刻抱有警惕之心。
刘棉离开之后,刘楠和方莹莹的生活回到短暂的平静和忙碌之中。
六月下旬，刘棉的成绩出来，跟她估算的差不多分数，按照排名和往年的分数线，上g大没问题。
刘楠知道学费对父母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他们难以负担。而刘棉打暑假工挣的钱，也仅够她一学年的花费支出。
他有能力包揽刘棉四年的开销，他知道方莹莹也不会反对他这样做。但是他不敢确定，这样做，对刘棉好还是不好。
在犹豫过后，刘楠把郭嘉助学贷款的相关资讯发给刘棉。
刘棉正为学费的事情烦恼，打开大哥发过来的链接后，她才突然醒悟——只要你努力，郭嘉是不会让你没办法上学的。
既然如此，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补助政策呢？
最后，刘棉报考了公费师范生——她看中了免学费这一点。
刘楠提醒她，毕业后或许会被分配回老家的学校工作。刘棉表示，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大城市，还是回老家好。
刘楠能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大城市对于他们这些在泥巴里打滚的穷人而言，总是显得太过陌生和高高在上。
七月中旬，新游戏《我的下半生》上线。一开始平台的下载量不大好，远远没达到工作室的预期，辛苦了两个月的大伙儿都丧气不已。王程苦笑地跟刘楠说；“我还以为这个游戏能爆，没想到这数据差得没脸见人！”
刘楠打开游戏，指着里边的布景和游戏环节说道，“师兄，咱们这个游戏肯定能火！现在才第二天，我们得给它时间。”
如刘楠所言，《我的下半生》的数据越来越好，下载量一天比一天高，网上也出现了不少游戏相关的评论。
“有一说一，这个游戏还挺好玩的。”
“呜呜呜我第一次养的儿子是科学家，第二次养的儿子是肥宅，不行我要来第三次，我想把儿子养成大明星！”
“啊啊啊我女儿当上外交官了！我好牛！”
“我身体不好，孩子中途没了。但是我发达了！我成了女首富，还养了好几个帅哥！”
“我活得好累啊！上班挣钱、教育儿女、孝敬公婆、照顾老公。虽然结局达成‘全能女强人’，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我，在游戏里当了五十年咸鱼，公婆老公照顾我和孩子真爽！”
到八月中旬，这个游戏真正火了起来。
一位流量小花在机场打游戏太入迷，被机场广播提醒才急冲冲跑去登机。这一幕被粉丝录屏放到网上，网友们好奇极了，什么游戏，能让她这么沉迷啊？
不到半天，《我的下半生》就被网友们送上热搜，一时间，下载量大增。
就在这时，刘楠提出一个设想——“师兄，这个游戏原本是单机，我们是不是可以推出联机模式？比如我跟我女朋友可以在游戏里一起结婚养娃，账号和数据共联。”
于是工作室又忙了个昏天黑地。
放假回家的方莹莹每天晚上找刘楠视频聊天，眼看着他黑眼圈越来越重，心疼道：“阿楠，你要注意身体啊，工作是做不完的。”
刘楠自然是乖乖应下。
八月底开学前，刘楠提前把钱转入他和方莹莹的银行卡，用于学校扣费。
到账时，方莹莹正在家里饭桌上吃晚饭，她扫了一眼手机主界面，有些诧异，“妈，你给我转了四万呀，这学期怎么对我这么大方啊？”
方母一贯每学年开学前给方莹莹转账，学费六千五，住宿费一千八，生活费一千五乘以十二个月，算下来将近两万八，她一般转三万给女儿。
方母愣了一下，“我还没给你转呢。怎么，是谁转错账了吗？”
方莹莹拿起手机点开信息一看，心里有谱了。她摇摇头，“妈，我看错了。”
晚饭她吃得很仓促，急急吃完就回房间，拨通了刘楠的视频电话。
刘楠刚从工作室离开，跟师兄一块在路边的快餐店吃晚饭。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跳出视频聊天的界面。王程故作酸溜溜地说，“唉，我都不用吃饭了，吃狗粮都饱了。”
刘楠不好意思地笑笑，接通了视频电话，方莹莹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莹莹，吃饭了吗？”刘楠切换摄像头，让女友看到他的晚餐，“瞧，今晚我吃猪手饭，分量挺大，味道也不错。”
一个白色圆盘上放着寥寥几块猪手，边上是蔫黄的炒油麦和萝卜干。方莹莹有些不开心，“肉好少啊，阿楠，要不加一份烧鸭嘛！”
刘楠把摄像头切回前面，“不少不少，够我吃了。”
“我刚刚收到转账信息了，你怎么给我转那么多钱呀？我妈会给我学费和生活费的。”方莹莹说，“我等会把钱给你转回去吧。”
“莹莹，我跟你说，”刘楠故意压低声音，“新游戏的下载量挺不错的，师兄给我们发了奖金，有整整六万呢！”
三分之一他留着，三分之二转给了她。方莹莹心下微动，“我用不了那么多，你转给小棉嘛！她也快要开学了！”
“小棉不用交学费，家里能负担起她的生活费。”刘楠解释道。
两人聊的时间不长，方莹莹怕影响他吃饭，很快就挂了电话。
听了全部对话的王程忍不住说：“刘楠，你小子可真行啊，挣的钱挺舍得给你女朋友花的嘛！”
刘楠摇头，“对比起她花在我身上的，我给的只是九牛一毛。师兄，我也不怕你笑话，直接跟你说了。我家里穷，负担不起学费，我当时也不懂什么助学贷款。幸亏有莹莹的帮助，不然，现在我可不能坐在这儿跟你吃饭了。”
王程没想到刘楠会说出这一番话，他上下打量刘楠的穿着，“刘楠，你身上穿的，该不是你女朋友给你买的衣服吧？”
“何止是衣服，”刘楠笑了，“师兄，我这手机、这台笔电、这副眼镜，呐，还有那辆自行车，都是我女朋友给我买的。就连我这头发，也是她领着我去理发店里剪的。”
王程惊愕不已，既为刘楠的直白，更为方莹莹的付出。
“你真是”王程没说出他脑子里想的“走了狗屎运”这几个字，拍拍刘楠的肩膀，“刘楠，你以后发达了，可别辜负这么好的一姑娘。”
在他的生活中，从没见过有哪个女生毫无保留地为她喜欢的人付出。他觉得这女生的行为有点蠢，但心里却难掩羡慕。
九月初，刘棉要去一千多公里外的大学报道。虽然提前加入了学校新生群，但她发现，并没有人能和她结伴而行。她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也没坐过火车，一时间，她心里的喜悦期待都变成了忐忑不安。
她希望刘父刘母能陪她一块去学校，但被父母拒绝了。坐火车得要将近二十个小时，硬卧要两百多块，到时候还得在学校外头住宿吃饭，又是一笔开销。对他们来说，陪女儿去上学，既浪费钱又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多干点活儿。
刘棉难掩失落，尤其是知道村里她认识的那几个同学都是由家人陪着去上大学时，眼泪都掉了下来。
刘母见她不开心，劝道，“阿棉，咱家里穷，我跟你爸陪你走一趟，可要花一千块呢！再说了，地里的活也多，我们哪有这个时间啊！你哥前几年上大学都是他自己去的，你得向你哥学学！”
刘棉眼眶红红，“妈，我打暑假工不是挣了钱嘛，你跟爸都没去外面看过，趁这个机会，我们就一块去嘛！”
刘母坚决摇头，“你挣的钱就自己省着花，别大手大脚的！我跟你爸在家里好好干活，争取攒多点钱，把咱家房子给修好点，以后你和你哥结婚，也不至于丢人。”
刘棉怎么也说服不了刘父刘母，最后只能作罢。在她打算订火车票时，刘楠打电话回来，让她先坐大巴去g大，他买了高铁票，到时候他陪她一起过去。
刘棉听后激动得跳起来，飘浮不安的心一下子落在稳稳的地面。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哥，高铁票好贵的！”
在打暑假工之前，她还是一个不识人间辛苦的普通学生。当她进到厂子里打工，从早上八点站到晚上八点，手上不断重复一样的工序，一天下来，双腿水肿而疲累，腰背酸痛难忍。
钱，不好挣。
这是她打完暑假工的唯一想法。
“其实我坐火车过去就行了，哥你也别特意陪我走一趟，你还要上课吧？”刘棉犹豫了一下，回绝了刘楠。
刘楠没想到刘棉的反应会是这样，心里酸涩而欣慰，“放心，高铁票，大哥还是买得起的。你忘了你那时候在g大时，我老在工作室加班的事了？那游戏上线了，你哥也发了点奖金。大四的课不多，差不多都安排在周三。明儿周三，你坐车上来，我去上课。周四早上我们就坐高铁去你学校。”
刘楠当初上大学，有方莹莹作伴。到了陌生的环境，两人也能互相取暖。但刘棉，即将跨越千里，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对于一个甚少出远门的少女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楠不放心，早早就决定好，要陪伴刘棉到新学校。当然他也有私心，这些年来，他跟方莹莹在一起也未曾外出旅游，他想趁这个机会，带她去玩一玩逛一逛。
方莹莹的家教兼职在七月份放暑假时就停了。新学期的课程很少，她便有些无所事事，干脆时不时就陪刘楠去上班，坐在一边玩手机。
周二晚上，刘楠下班后载着她在学校附近兜风，半途累了，停下来买了根雪糕站在河边慢慢吃。
“莹莹，我们大四了，你有什么想做但又没做的吗？”刘楠问道。
河边的风悠悠地吹散方莹莹额边的发丝，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后，缓缓说道，“嗯，有好多啊。阿楠，我们以前要么窝在图书馆、食堂，要么就是在外头的小旅馆里，感觉我们的回忆好少啊。”
“我还没有跟你一块去过ktv呢！你老说自己不会唱歌，我都没听过！”
“你也没有陪我去爬过山！你老说你在老家天天爬山，爬得腻了！可是我们没有一块去过呀！”
“嗯，柳敏去年冬天和她男朋友一起去泡温泉了。我也有一点点想去！”
“还想去海边玩！我们可以在沙滩上牵着手走呀走，多浪漫呀！”
刘楠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认认真真地记下每一点。
“莹莹，想不想去旅游呀？”刘楠笑着问，“刘棉不是考到了以火锅出名的d市嘛。把她送去学校后，我们在那儿住上几天，我们一块尝尝那里的美食，看看那儿的风景。”
方莹莹一愣，随即高兴地拉着他的手嚷起来：“你是说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去d市玩吗？天啊，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刘楠捏捏她的脸，微微用点儿劲揪了一下，“莹莹，痛不痛？”
“哼！坏蛋，你捏我！”方莹莹一点儿也不肯吃亏，双手同时在刘楠的左右脸上扯了两下，“看在你给我一个大惊喜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晚上回到宿舍后，方莹莹哼着小歌快乐地从夹缝中拉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开衣柜，翻出所有的衣服，每一件都拿在身上比划，让舍友们帮忙拿主意。
柳敏指着鹅黄色连衣裙说道：“这条裙子好看，特别适合拍照！”
方莹莹立即叠好放进行李箱中。
黄柠指着蓝色方领上衣和白色半身裙说，“莹莹，上次你穿这一身衣服，你男朋友看到后眼珠子都差点儿不会转了，赶紧带上！”
方莹莹羞恼地打了她两下，把衣服放进行李箱里。
陈婉从自己的衣柜中拿出一条新的吊带裙，“莹莹，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提前送给你。”
顿了顿，坏笑着开玩笑，“看到没有，这条吊带裙的腰部是镂空的，露出你白白细细的腰，多美啊！我保证你男朋友看了一定会流口水！”
方莹莹又羞涩又感动，红着脸把吊带裙塞进行李箱中。
两小时后，方莹莹看着满满一箱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一下子就把这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给塞满了呢？
最后，她在这一箱衣服中挑了又挑，才选出五身出游的衣服。
刘棉周三晚上住在方莹莹宿舍。上回她来的时候，大家对她很热情友好，这次她特意从老家带了花生和黄豆、芝麻过来，让她们打豆浆喝。
“嫂子，上次你说你枕头不好使，睡得脖子痛。我妈给你缝了一个新枕头，里边塞了新棉花，好软的！”方莹莹刚有点吃味，刘棉就从她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个压得实实的塑料袋，一打开，一个小巧的枕头嘭的涨开。
方莹莹接过来，素雅的小碎花枕头，周边还特意缝了花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土气。
“嘻嘻，好看吧？我在网上找的图，让我妈照着缝的。”刘棉邀功道。
方莹莹心里感动，抱着枕头在脸上蹭蹭，“谢谢小棉，谢谢阿姨！”
刘棉把礼物转交完后，厚着脸皮问：“姐姐们，你们现在还有做生意吗？我这不是也要上大学了嘛，想学学你们在宿舍里挣钱的法子，你们能不能教教我呀？”
陈婉她们面面相觑，半晌才结合隔壁宿舍开杂货铺的那位同学的事迹，尽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没有底气地“教”刘棉如何做生意。
“嗯，我是跟学校外的水果摊老板合作的，水果按数量卖，比如一只苹果两块。另外我还会送货上门，只要她们加了我微信，想买水果就私聊我。所以同一栋宿舍楼的女生们挺乐意来我这儿买水果的。”柳敏如是说道。
黄柠补充，“我觉得啊，做生意脸皮一定要厚，嘴巴一定要甜，不要怕辛苦。有钱赚，累点也值得！”
常在网上购物薅羊毛的陈婉给出小妙招，“小棉，你可以关注一些羊毛账号，低价买回来的东西可以转卖给别人，价格比原价低，又比你买回来的高，生意肯定有得做！零食、生活用品、鞋子衣服、纸巾姨妈巾，这些都可以试下。不好的地方就是你要先垫款，卖不出去只能自己用。”
刘棉认认真真地听姐姐们“传授经验”，牢牢地记在心中。
方莹莹有些担忧，这几个舍友的家庭条件都不错，哪里真正做过小生意挣钱啊！按她说，还不如像她这样做家教兼职呢。
“小棉，你毕业之后是要做老师的，其实你也可以接一些家教兼职的工作来做，这样不仅能挣钱，还能提高你的讲课水平和与学生的交流能力，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
刘棉赶紧记下这一点。确实，经历过打暑假工后，她明白了大哥当初为什么让她思考，那份暑假工除了能让她挣钱，还能让她学到什么。现在回想，那份没有过多技术含量的工作更多的是消耗人的热情，把人变成一个机械，不用思考，只重复地进行一样的步骤。
当然，她也没有后悔去这一份暑假工。因为她挣到了大一这一年的生活费，尝到了生活的苦涩。以后，她会更努力学习，更珍惜在学校的每一天。
陈婉听完方莹莹的话后，突然说道，“哎，你们知道直播讲课吗？我堂妹也是读师范大学的，她从大一开始就在网上讲课、给别人解答问题，现在她的粉丝还不少呢！小棉，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她的频道看看。”
刘棉震惊，打工时她的工友有不少在看直播，但她从来不看。因为她时不时看新闻会看到直播打赏被骗的事件，心底认定直播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在方莹莹的帮助下，下载了直播软件，注册登录后点进陈婉堂妹的直播间，认真看了起来。
陈婉堂妹并没有露脸，摄像头对准她的电脑屏幕，上面是她备好的课程ppt，按照上面的内容，由浅及深，逐一讲解。
方莹莹和舍友们见刘棉的注意力都在直播上，也不打扰她，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要给刘棉回什么礼。
“小棉她好像只有三套衣服。我衣柜里还有不少衣服没穿过的，可以送给她。”柳敏说道。
“也不能给太多，不然她会怀疑的。”方莹莹提醒，“我有两条新买的连衣裙，已经洗过水了，我打算送给她。”
大家商量后，方莹莹拿出两条连衣裙，柳敏拿出两件t恤和两条短裤，黄柠拿出两条长裤，陈婉拿出两件薄外套。另外，还有她们多囤的中性笔、笔记本、洗面奶、面霜、牙膏牙刷等。
等刘棉从直播间退出来，她身旁竟多了一大堆东西。
“小棉，我们有一些买回来穿不进的衣服，你比我们瘦那么多，可以试试合不合穿。要是合穿，你就拿去穿吧，也别浪费了。”
刘棉看着这些明显没穿过的衣服，又看看这些热心的姐姐们，眼底悄悄漫上一层眼泪。很快，她把眼泪压下去，“谢谢姐姐们，谢谢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过来，出游了几天，对不起各位小可爱！接下来我会努力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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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刘楠说了之后，刘楠先是肯定了她的想法,夸她长大了懂事了,随即建议她要好好想想，打算做什么暑假工挣钱。
刘棉说：“我有两个同学现在在工厂打工，每个月能挣四千五,我打算去找她们。”
刘楠问道：“你知道她们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吗？上班时间有多长？除了挣钱，你还能从里边学到什么吗？”
刘棉噘嘴：“哥，能挣钱就行了，哪用得着考虑那么多啊！反正我同学说不是很辛苦，如果愿意加班，还能有加班工资呢！”
刘楠笑笑，让她自己想清楚。刘棉不愿多想，在g大这几天快把她闷坏了,毫不犹豫做好了决定，当天下午就让刘楠送她去客运站坐车过去,好早点跟她的同学相聚在一起打工挣钱。
在她离开前,刘楠给她塞了一部新手机和五百块,教她使用公交地铁出行的软件，提醒她在外好好照顾自己，要时刻抱有警惕之心。
刘棉离开之后,刘楠和方莹莹的生活回到短暂的平静和忙碌之中。
六月下旬，刘棉的成绩出来，跟她估算的差不多分数，按照排名和往年的分数线，上g大没问题。
刘楠知道学费对父母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他们难以负担。而刘棉打暑假工挣的钱，也仅够她一学年的花费支出。
他有能力包揽刘棉四年的开销，他知道方莹莹也不会反对他这样做。但是他不敢确定，这样做，对刘棉好还是不好。
在犹豫过后，刘楠把郭嘉助学贷款的相关资讯发给刘棉。
刘棉正为学费的事情烦恼，打开大哥发过来的链接后，她才突然醒悟——只要你努力，郭嘉是不会让你没办法上学的。
既然如此，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补助政策呢？
最后，刘棉报考了公费师范生——她看中了免学费这一点。
刘楠提醒她，毕业后或许会被分配回老家的学校工作。刘棉表示，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大城市，还是回老家好。
刘楠能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大城市对于他们这些在泥巴里打滚的穷人而言，总是显得太过陌生和高高在上。
七月中旬，新游戏《我的下半生》上线。一开始平台的下载量不大好，远远没达到工作室的预期，辛苦了两个月的大伙儿都丧气不已。王程苦笑地跟刘楠说；“我还以为这个游戏能爆，没想到这数据差得没脸见人！”
刘楠打开游戏，指着里边的布景和游戏环节说道，“师兄，咱们这个游戏肯定能火！现在才第二天，我们得给它时间。”
如刘楠所言，《我的下半生》的数据越来越好，下载量一天比一天高，网上也出现了不少游戏相关的评论。
“有一说一，这个游戏还挺好玩的。”
“呜呜呜我第一次养的儿子是科学家，第二次养的儿子是肥宅，不行我要来第三次，我想把儿子养成大明星！”
“啊啊啊我女儿当上外交官了！我好牛！”
“我身体不好，孩子中途没了。但是我发达了！我成了女首富，还养了好几个帅哥！”
“我活得好累啊！上班挣钱、教育儿女、孝敬公婆、照顾老公。虽然结局达成‘全能女强人’，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我，在游戏里当了五十年咸鱼，公婆老公照顾我和孩子真爽！”
到八月中旬，这个游戏真正火了起来。
一位流量小花在机场打游戏太入迷，被机场广播提醒才急冲冲跑去登机。这一幕被粉丝录屏放到网上，网友们好奇极了，什么游戏，能让她这么沉迷啊？
不到半天，《我的下半生》就被网友们送上热搜，一时间，下载量大增。
就在这时，刘楠提出一个设想——“师兄，这个游戏原本是单机，我们是不是可以推出联机模式？比如我跟我女朋友可以在游戏里一起结婚养娃，账号和数据共联。”
于是工作室又忙了个昏天黑地。
放假回家的方莹莹每天晚上找刘楠视频聊天，眼看着他黑眼圈越来越重，心疼道：“阿楠，你要注意身体啊，工作是做不完的。”
刘楠自然是乖乖应下。
八月底开学前，刘楠提前把钱转入他和方莹莹的银行卡，用于学校扣费。
到账时，方莹莹正在家里饭桌上吃晚饭，她扫了一眼手机主界面，有些诧异，“妈，你给我转了四万呀，这学期怎么对我这么大方啊？”
方母一贯每学年开学前给方莹莹转账，学费六千五，住宿费一千八，生活费一千五乘以十二个月，算下来将近两万八，她一般转三万给女儿。
方母愣了一下，“我还没给你转呢。怎么，是谁转错账了吗？”
方莹莹拿起手机点开信息一看，心里有谱了。她摇摇头，“妈，我看错了。”
晚饭她吃得很仓促，急急吃完就回房间，拨通了刘楠的视频电话。
刘楠刚从工作室离开，跟师兄一块在路边的快餐店吃晚饭。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跳出视频聊天的界面。王程故作酸溜溜地说，“唉，我都不用吃饭了，吃狗粮都饱了。”
刘楠不好意思地笑笑，接通了视频电话，方莹莹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莹莹，吃饭了吗？”刘楠切换摄像头，让女友看到他的晚餐，“瞧，今晚我吃猪手饭，分量挺大，味道也不错。”
一个白色圆盘上放着寥寥几块猪手，边上是蔫黄的炒油麦和萝卜干。方莹莹有些不开心，“肉好少啊，阿楠，要不加一份烧鸭嘛！”
刘楠把摄像头切回前面，“不少不少，够我吃了。”
“我刚刚收到转账信息了，你怎么给我转那么多钱呀？我妈会给我学费和生活费的。”方莹莹说，“我等会把钱给你转回去吧。”
“莹莹，我跟你说，”刘楠故意压低声音，“新游戏的下载量挺不错的，师兄给我们发了奖金，有整整六万呢！”
三分之一他留着，三分之二转给了她。方莹莹心下微动，“我用不了那么多，你转给小棉嘛！她也快要开学了！”
“小棉不用交学费，家里能负担起她的生活费。”刘楠解释道。
两人聊的时间不长，方莹莹怕影响他吃饭，很快就挂了电话。
听了全部对话的王程忍不住说：“刘楠，你小子可真行啊，挣的钱挺舍得给你女朋友花的嘛！”
刘楠摇头，“对比起她花在我身上的，我给的只是九牛一毛。师兄，我也不怕你笑话，直接跟你说了。我家里穷，负担不起学费，我当时也不懂什么助学贷款。幸亏有莹莹的帮助，不然，现在我可不能坐在这儿跟你吃饭了。”
王程没想到刘楠会说出这一番话，他上下打量刘楠的穿着，“刘楠，你身上穿的，该不是你女朋友给你买的衣服吧？”
“何止是衣服，”刘楠笑了，“师兄，我这手机、这台笔电、这副眼镜，呐，还有那辆自行车，都是我女朋友给我买的。就连我这头发，也是她领着我去理发店里剪的。”
王程惊愕不已，既为刘楠的直白，更为方莹莹的付出。
“你真是”王程没说出他脑子里想的“走了狗屎运”这几个字，拍拍刘楠的肩膀，“刘楠，你以后发达了，可别辜负这么好的一姑娘。”
在他的生活中，从没见过有哪个女生毫无保留地为她喜欢的人付出。他觉得这女生的行为有点蠢，但心里却难掩羡慕。
九月初，刘棉要去一千多公里外的大学报道。虽然提前加入了学校新生群，但她发现，并没有人能和她结伴而行。她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也没坐过火车，一时间，她心里的喜悦期待都变成了忐忑不安。
她希望刘父刘母能陪她一块去学校，但被父母拒绝了。坐火车得要将近二十个小时，硬卧要两百多块，到时候还得在学校外头住宿吃饭，又是一笔开销。对他们来说，陪女儿去上学，既浪费钱又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多干点活儿。
刘棉难掩失落，尤其是知道村里她认识的那几个同学都是由家人陪着去上大学时，眼泪都掉了下来。
刘母见她不开心，劝道，“阿棉，咱家里穷，我跟你爸陪你走一趟，可要花一千块呢！再说了，地里的活也多，我们哪有这个时间啊！你哥前几年上大学都是他自己去的，你得向你哥学学！”
刘棉眼眶红红，“妈，我打暑假工不是挣了钱嘛，你跟爸都没去外面看过，趁这个机会，我们就一块去嘛！”
刘母坚决摇头，“你挣的钱就自己省着花，别大手大脚的！我跟你爸在家里好好干活，争取攒多点钱，把咱家房子给修好点，以后你和你哥结婚，也不至于丢人。”
刘棉怎么也说服不了刘父刘母，最后只能作罢。在她打算订火车票时，刘楠打电话回来，让她先坐大巴去g大，他买了高铁票，到时候他陪她一起过去。
刘棉听后激动得跳起来，飘浮不安的心一下子落在稳稳的地面。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哥，高铁票好贵的！”
在打暑假工之前，她还是一个不识人间辛苦的普通学生。当她进到厂子里打工，从早上八点站到晚上八点，手上不断重复一样的工序，一天下来，双腿水肿而疲累，腰背酸痛难忍。
钱，不好挣。
这是她打完暑假工的唯一想法。
“其实我坐火车过去就行了，哥你也别特意陪我走一趟，你还要上课吧？”刘棉犹豫了一下，回绝了刘楠。
刘楠没想到刘棉的反应会是这样，心里酸涩而欣慰，“放心，高铁票，大哥还是买得起的。你忘了你那时候在g大时，我老在工作室加班的事了？那游戏上线了，你哥也发了点奖金。大四的课不多，差不多都安排在周三。明儿周三，你坐车上来，我去上课。周四早上我们就坐高铁去你学校。”
刘楠当初上大学，有方莹莹作伴。到了陌生的环境，两人也能互相取暖。但刘棉，即将跨越千里，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对于一个甚少出远门的少女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楠不放心，早早就决定好，要陪伴刘棉到新学校。当然他也有私心，这些年来，他跟方莹莹在一起也未曾外出旅游，他想趁这个机会，带她去玩一玩逛一逛。
方莹莹的家教兼职在七月份放暑假时就停了。新学期的课程很少，她便有些无所事事，干脆时不时就陪刘楠去上班，坐在一边玩手机。
周二晚上，刘楠下班后载着她在学校附近兜风，半途累了，停下来买了根雪糕站在河边慢慢吃。
“莹莹，我们大四了，你有什么想做但又没做的吗？”刘楠问道。
河边的风悠悠地吹散方莹莹额边的发丝，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后，缓缓说道，“嗯，有好多啊。阿楠，我们以前要么窝在图书馆、食堂，要么就是在外头的小旅馆里，感觉我们的回忆好少啊。”
“我还没有跟你一块去过ktv呢！你老说自己不会唱歌，我都没听过！”
“你也没有陪我去爬过山！你老说你在老家天天爬山，爬得腻了！可是我们没有一块去过呀！”
“嗯，柳敏去年冬天和她男朋友一起去泡温泉了。我也有一点点想去！”
“还想去海边玩！我们可以在沙滩上牵着手走呀走，多浪漫呀！”
刘楠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认认真真地记下每一点。
“莹莹，想不想去旅游呀？”刘楠笑着问，“刘棉不是考到了以火锅出名的d市嘛。把她送去学校后，我们在那儿住上几天，我们一块尝尝那里的美食，看看那儿的风景。”
方莹莹一愣，随即高兴地拉着他的手嚷起来：“你是说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去d市玩吗？天啊，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刘楠捏捏她的脸，微微用点儿劲揪了一下，“莹莹，痛不痛？”
“哼！坏蛋，你捏我！”方莹莹一点儿也不肯吃亏，双手同时在刘楠的左右脸上扯了两下，“看在你给我一个大惊喜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晚上回到宿舍后，方莹莹哼着小歌快乐地从夹缝中拉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开衣柜，翻出所有的衣服，每一件都拿在身上比划，让舍友们帮忙拿主意。
柳敏指着鹅黄色连衣裙说道：“这条裙子好看，特别适合拍照！”
方莹莹立即叠好放进行李箱中。
黄柠指着蓝色方领上衣和白色半身裙说，“莹莹，上次你穿这一身衣服，你男朋友看到后眼珠子都差点儿不会转了，赶紧带上！”
方莹莹羞恼地打了她两下，把衣服放进行李箱里。
陈婉从自己的衣柜中拿出一条新的吊带裙，“莹莹，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提前送给你。”
顿了顿，坏笑着开玩笑，“看到没有，这条吊带裙的腰部是镂空的，露出你白白细细的腰，多美啊！我保证你男朋友看了一定会流口水！”
方莹莹又羞涩又感动，红着脸把吊带裙塞进行李箱中。
两小时后，方莹莹看着满满一箱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一下子就把这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给塞满了呢？
最后，她在这一箱衣服中挑了又挑，才选出五身出游的衣服。
刘棉周三晚上住在方莹莹宿舍。上回她来的时候，大家对她很热情友好，这次她特意从老家带了花生和黄豆、芝麻过来，让她们打豆浆喝。
“嫂子，上次你说你枕头不好使，睡得脖子痛。我妈给你缝了一个新枕头，里边塞了新棉花，好软的！”方莹莹刚有点吃味，刘棉就从她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个压得实实的塑料袋，一打开，一个小巧的枕头嘭的涨开。
方莹莹接过来，素雅的小碎花枕头，周边还特意缝了花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土气。
“嘻嘻，好看吧？我在网上找的图，让我妈照着缝的。”刘棉邀功道。
方莹莹心里感动，抱着枕头在脸上蹭蹭，“谢谢小棉，谢谢阿姨！”
刘棉把礼物转交完后，厚着脸皮问：“姐姐们，你们现在还有做生意吗？我这不是也要上大学了嘛，想学学你们在宿舍里挣钱的法子，你们能不能教教我呀？”
陈婉她们面面相觑，半晌才结合隔壁宿舍开杂货铺的那位同学的事迹，尽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没有底气地“教”刘棉如何做生意。
“嗯，我是跟学校外的水果摊老板合作的，水果按数量卖，比如一只苹果两块。另外我还会送货上门，只要她们加了我微信，想买水果就私聊我。所以同一栋宿舍楼的女生们挺乐意来我这儿买水果的。”柳敏如是说道。
黄柠补充，“我觉得啊，做生意脸皮一定要厚，嘴巴一定要甜，不要怕辛苦。有钱赚，累点也值得！”
常在网上购物薅羊毛的陈婉给出小妙招，“小棉，你可以关注一些羊毛账号，低价买回来的东西可以转卖给别人，价格比原价低，又比你买回来的高，生意肯定有得做！零食、生活用品、鞋子衣服、纸巾姨妈巾，这些都可以试下。不好的地方就是你要先垫款，卖不出去只能自己用。”
刘棉认认真真地听姐姐们“传授经验”，牢牢地记在心中。
方莹莹有些担忧，这几个舍友的家庭条件都不错，哪里真正做过小生意挣钱啊！按她说，还不如像她这样做家教兼职呢。
“小棉，你毕业之后是要做老师的，其实你也可以接一些家教兼职的工作来做，这样不仅能挣钱，还能提高你的讲课水平和与学生的交流能力，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
刘棉赶紧记下这一点。确实，经历过打暑假工后，她明白了大哥当初为什么让她思考，那份暑假工除了能让她挣钱，还能让她学到什么。现在回想，那份没有过多技术含量的工作更多的是消耗人的热情，把人变成一个机械，不用思考，只重复地进行一样的步骤。
当然，她也没有后悔去这一份暑假工。因为她挣到了大一这一年的生活费，尝到了生活的苦涩。以后，她会更努力学习，更珍惜在学校的每一天。
陈婉听完方莹莹的话后，突然说道，“哎，你们知道直播讲课吗？我堂妹也是读师范大学的，她从大一开始就在网上讲课、给别人解答问题，现在她的粉丝还不少呢！小棉，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她的频道看看。”
刘棉震惊，打工时她的工友有不少在看直播，但她从来不看。因为她时不时看新闻会看到直播打赏被骗的事件，心底认定直播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在方莹莹的帮助下，下载了直播软件，注册登录后点进陈婉堂妹的直播间，认真看了起来。
陈婉堂妹并没有露脸，摄像头对准她的电脑屏幕，上面是她备好的课程ppt，按照上面的内容，由浅及深，逐一讲解。
方莹莹和舍友们见刘棉的注意力都在直播上，也不打扰她，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要给刘棉回什么礼。
“小棉她好像只有三套衣服。我衣柜里还有不少衣服没穿过的，可以送给她。”柳敏说道。
“也不能给太多，不然她会怀疑的。”方莹莹提醒，“我有两条新买的连衣裙，已经洗过水了，我打算送给她。”
大家商量后，方莹莹拿出两条连衣裙，柳敏拿出两件t恤和两条短裤，黄柠拿出两条长裤，陈婉拿出两件薄外套。另外，还有她们多囤的中性笔、笔记本、洗面奶、面霜、牙膏牙刷等。
等刘棉从直播间退出来，她身旁竟多了一大堆东西。
“小棉，我们有一些买回来穿不进的衣服，你比我们瘦那么多，可以试试合不合穿。要是合穿，你就拿去穿吧，也别浪费了。”
刘棉看着这些明显没穿过的衣服，又看看这些热心的姐姐们，眼底悄悄漫上一层眼泪。很快，她把眼泪压下去，“谢谢姐姐们，谢谢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过来，出游了几天，对不起各位小可爱！接下来我会努力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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