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_再度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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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叶昔言温吞过去,慢腾腾的。

  “不用这么麻烦。”

  窗帘被拉上,床头的台灯亮起。江绪没接话,从箱子里找出一连宽松款式的冰丝睡袍,拿上一些别的东西,拉着叶昔言再往台灯那儿靠近点,说:“站近些别动。”

  头顶的灯光柔和,不如台灯明亮。

  叶昔言挪过去半步,站在她面前。

  这人身上被烫到的地方不止一处,被菌菇汤淋了个满怀,胸前和腿上都黏答答的,也不知道伤没伤到。先前在楼下江绪不好做什么,总不能揭她衣服看有没有烫到,只能把人带到房间里看看,顺便找药膏抹上。

  江绪拉了下叶昔言的衣角,往上卷到胸口的位置,动作很轻。

  小腹那里微红,不如手臂上吓人。

  幸亏菌菇汤洒到身上那会儿,叶昔言受不住烫就下意识扯着衣服,不使其贴上皮肤,这才没那么严重。

  江绪眉头微蹙,又瞅向叶昔言裤子上。叶昔言大腿中间也有一块明显的汤渍痕迹,不过还好,只有一小处,应该没伤到。

  检查一番,江绪问:“还有哪儿疼?”

  叶昔言说:“只有手上。”

  “这儿呢?”

  小腹微红的地方。

  “不疼。”她摇头,“没什么感觉。”

  江绪将冰丝睡袍塞到叶昔言手上,让进浴室冲个凉水澡换上。

  叶昔言不太习惯,脑子不会拐弯,直讷地说:“我回楼上洗,别把你这里弄脏了。”

  平常不会客气,眼下倒是讲规矩了,一开口都不像她自己,不合本性。她跟朋友都不这样处,哪会这么讲究。

  江绪当做听不见,只说:“待会儿帮你上药。”

  她嘴唇翕动,本是不想麻烦对方,一张口却是相反的话,轻轻应了一声。

  江绪叮嘱:“别用力搓。”

  她略微不自在地应下,放下冰袋,抓着睡袍进浴室。

  吊脚楼每个的房间配置和布局都差不多,浴室只有几平米,紧挨进门处。

  简单的冲洗费不了多久时间,前后几分钟。

  江绪隔着一道墙同叶昔言讲话,说是要先下去一趟。

  浴室里的叶昔言含糊出声:“知道了。”

  再出来时,江绪还没回来,房间门虚掩着。叶昔言找了张凳子坐下,边冰敷边等。

  江绪隔了一会儿才进来,手上有两个水袋。

  叶昔言回身,知道这是给自己拿的,便晃了晃还在冰敷的右手手臂,“就这一处,有冰袋就行了。”

  江绪把冰袋换成更为温和的冷水袋,轻声说:“用这个,轮换着敷,避免起水泡。”

  “应该不会,”叶昔言回道,自觉问题不大,“没这么恼火。”

  随手搬了一张同样高的凳子坐她面前,江绪低头睨了眼,碰了碰她的左腿膝盖。

  “这也不痛?”

  叶昔言以为是在问被烫到了的大腿,直楞地掀开睡袍给看,没所谓地说:“都没红,不痛。”

  这个举动太突然,过于没心眼。

  当然,没将睡袍分太开,只撩到大腿中部的地方,刚好在被烫到的那里上面一点,没大咧咧全拉开。

  白细修长的一双腿冷不丁就呈现眼前,江绪别开目光,淡声说:“脚背。”

  叶昔言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在问什么,垂眸望向自己的脚。

  她脚背上是红的,跟手臂的烫伤没差太远,还被划拉出一道口子,洗完澡都还在往外渗血。

  许是注意力一直都在手臂上,加之江绪在场,她竟然毫无感觉,现下发现了,才后知后觉确实挺痛。

  江绪默然低身,把冰袋搁她脚背上。

  骤然的冰凉太刺激,叶昔言控制不住地小幅度抬了下腿。江绪按住她的膝盖,耐着性子说:“忍一忍,坐好。”

  江教授医者仁心,现在比往常亲和多了,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三分。

  由于距离太近,对方就蹲在自己跟前,叶昔言都能闻到江绪头发上的清淡香味。江绪好像换了种洗发水,跟上次的味道不一样了,这次是混合香,一丝丝柚木味,夹杂着别的花香。

  叶昔言辨别不出来是什么香,只觉得很好闻。她恍神了,没太注意听江绪接下来的话。

  江绪起身,轻拍她的胳膊肘。

  她迟缓地“欸”一声。

  看出她没用心听自己的,江绪简短重述一遍:“领队刚刚问你了。”

  邵云峰他们都还在楼下,被之前的阵仗吓了一跳。江绪适才下楼,大家都比较关心,直头发更是歉然不已,全在问怎么样了。

  叶昔言说:“我在群里讲一下,让他们吃着别等。”

  “不用,我跟他们说了。”江绪回道,挤了些药膏在手上,“给你留了饭,晚点再吃。”

  毕竟这一顿还没吃完,叶昔言今晚都没动几筷子。

  叶昔言没摸手机,还是托住水袋。

  手臂和脚背还得冷敷冰敷,这会儿抹药只抹没烫得太狠的地方。

  到底是医生,而且该遮的部位都遮得严严实实,这时候也没必要忸怩避讳,总不能让叶昔言单着一只手艰难操作。江绪平常心地稍拉开睡袍,一声不吭地给叶昔言上药,又轻又慢地涂抹开白色的药膏。

  叶昔言僵住腰身,像木头似的杵着。

  她太敏感,不太受得住江绪的触碰,没抹两下,她忽然轻微颤了颤,宛若被打开了某种无形的开关一般。

  江绪抬眼看她。

  她咬咬后牙槽,压住莫名升起的怪异感受,平静地扯谎搪塞:“太痒了……”

  江绪又挤了些药膏在手上,不大顾及她的小心思,一点都不迂回地说:“痒也别动。”

  叶昔言只觉得有股热气在身体里窜动,从心口到脸,再直冲头顶。有些感受不好表现出来,也不太想推开对方,她暂且闷住忍着,佯作完全没感觉。

  她揉捏水袋,以此缓解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今晚坚持冷敷,睡觉的时候用水袋捂着,晚点我再给你准备两个水袋,明天再看看怎么样。”江绪头也不抬地说,抹完小腹再抹另外一处。

  叶昔言盯着江绪圆润白皙的手,明知故问:“会留疤吗?”

  “不会。”江绪说,在她腿上揉了揉,化开药膏,“但是之后可能会有微微的灼烧感,过两天会干皮。”

  这种程度的烫伤一般不会留疤,用缓水冲洗和用水袋冰袋敷能减轻一定的疼痛感,避免起水泡等等。这是常识,江绪没解释太多。

  叶昔言头一回经受烫伤,没当回事儿。

  “脚背上呢?”

  江绪瞄她一眼,“再晚点发现就可以结痂了。”

  故意找话问,太显而易见了,江绪哪会听不出来。

  叶昔言将水袋翻了个面,知趣不问类似的问题。

  她闲不下来,一会儿,没头没尾地问:“去河边划船了?”

  又是今下午那些事。

  江绪不用猜都知道,“罗医生告诉你的。”

  叶昔言直直对上她的眸光,“罗医生跟我聊了两句,说你们搞了个比赛,你没跟她一条船。”

  “不是比赛,”江绪否认,手下停了片刻,“只是何英正他们几个在开玩笑,比谁先划到对岸去。”

  “你跟齐三他们一起。”叶昔言笃定道。

  江绪不回答这句,上完药了,指尖往下一滑,在柔软的大腿内侧有意触挨一瞬。

  叶昔言呼吸都滞住了,前一秒还煞有气势,立马就跟漏气的皮球一样,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不能想事,也忘了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江绪眼皮子半掀,直撞她软肋。

  “你想问什么?”

  她张张嘴,哑声了。

  江绪站起身,把药膏放她手上,去浴室洗手。

  气氛一时沉寂,房间外面有别的声音,却传不进来,犹如被屏蔽了,有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她俩笼罩在其中,使得两人只能听见这屋中的响动。

  叶昔言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一抬眼江绪已经出来了。

  不知是看穿还是没看穿她的内心,江绪解释:“我在另一条船上,跟别人一起,不是齐三。”

  叶昔言一时无言,等想到该怎么说了,外边响起敲门声。

  屏障被打破,不清不楚的涌动被迫归于平息。

  门外是罗如琦和直头发,她们吃完饭了,上来看看叶昔言。

  出于愧疚,直头发给叶昔言带了些吃的和药,还有给她们留的饭,都一并端上来了。直头发连声致歉,很是过意不去,知晓叶昔言是为了躲着周围人,不祸及旁边的自己和江绪才会被烫得这么厉害。

  在开门之前,叶昔言赶紧合上睡袍,还特意理顺领口。

  她没太计较这事,不至于如此小心眼,大方表示翻篇。

  罗如琦和直头发都没太在意她穿着江绪睡袍这一点,也没深想有些问题。四个人堵在房间门口聊了几分钟,后来邵云峰上来了,又是另一番聊表关心的对话。

  叶昔言没在二楼待太久,不多时就回自己房间。

  队里的成员都心好,有人过来看叶昔言,有人在群里问,叶昔言一面冷敷一面回消息,让大家别担心,真没什么,小小烫伤罢了。

  然而这只是当时的感受,到了深夜,愈发强烈的灼烧感磨得叶昔言睡不着,伤口上火辣辣的感觉挥之不去,躺下一闭眼更难受。她翻着水袋的面冷敷,到凌晨一两点都还醒着。

  为了好受些,叶昔言还是开灯坐起来,靠在床头玩手机转移注意力。

  这时候的德国刚入夜不久,那边的朋友们都在线上活跃,赛车队群里的消息刷得飞快。

  叶昔言开了把游戏玩,时不时就窥屏群聊。她不发言,不想跟那些人聊天,清楚深更半夜还在线肯定会被问东问西的。

  周延下午发的消息她到现在都没搭理,她俩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周延的独自对白中。

  打完游戏,叶昔言没事干才点进去看了眼。

  周延发了一串消息过来,最后更是一段冗长乏味的话。这人说了一大堆没用的事,譬如车队里的谁谁谁拿了一个冠军,下个月要去哪里比赛,以及过后的半年队里有哪样的安排。

  ——叶昔言都在赛车队群里看过了,不用他讲都知道。

  唯二有用的点就两条,一是叶父三个月后会回国,届时差不多能赶上公益活动结束,二是他要来中国,大概半个月之后。

  周延表示想来观摩一下,没提到要见叶昔言,只说到时候Herbert他们可能也会来。

  好歹是一同长大的朋友,叶昔言对他的不耐烦来得快去得快,得知他要过来也没太深的感受,不是很在乎。Herbert等人要来也行,到那时他们肯定会捐款什么的,不是坏事。

  叶昔言在意的是叶父要回国,顿觉可能跟自己有关,保不准是赶回国捉她的,这时间点未免掐得太准了。

  叶父前些年不怎么管叶昔言,给了她极大的自由,不论是读书还是玩赛车,全都随她的性子来,只要不搞出棘手麻烦就可以,但近两年就渐渐有所改变,似是有点担心叶昔言随性过了头,所以开始管她了。

  老头儿固执,有些话虽没明确提过,但明里暗里都说到过,希望叶昔言可以定下来,能对自己的人生拿出更负责的态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在追逐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成天不着调地赛车和玩闹。

  二十六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年纪,心里得有个准数。

  对于上一辈的想法,叶昔言能理解,但不赞同,她非常清楚自个儿在做什么,有另外的打算。

  她思忖许久,还是回复了周延。

  「行,我知道了。」

  「谢了。」

  没别的话,仅止不冷不热的两句。

  周延秒回:「还没睡?」

  叶昔言不跟他多聊,只顺着话接:「马上就睡了。」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迟迟没有消息发出来。周延在纠结,迟疑不定。

  叶昔言懒得再等,下一句就结束聊天。

  「下了,有空再说。」

  聊天界面上方变成了备注,周延的英文名,Sid。

  一会儿,周延才回。

  「行。」

  「早点休息。」

  「晚安。」

  叶昔言看到了这些消息,却当睁眼瞎,连礼貌性应付都不曾。

  她不傻,有的道理还是懂的,该保持的距离可不能乱跨,不能给的念想绝对不给,不管周延是否有那个意向。

  退出与周延的聊天框,叶昔言点回消息界面。

  赛车队的群里的消息仍旧在刷屏,Herbert一行人在聊比赛。她往上翻了下,觉得无趣又退出,不由自主就退出去点到与江绪的聊天框中。

  大抵是深夜发昏,叶昔言还没想明白要干嘛就先打了一行字,删删改改几次,按了发送。

  「江医生,我的伤口有些痛。」

  犹豫片刻,又是一条:「冷敷不太管用。」

  她不知道江绪睡没睡,也没盼着对方能半夜三更回消息,纯粹没事找事干。

  聊天界面没动静,江绪没回。

  她守着聊天框等,心绪无端端就恍惚。

  江绪还没睡,消息在她以为得不到回应时跳出来。

  「多敷一会儿。」

  叶昔言立时回神,麻利打字。

  「敷了,一晚上都在敷。」

  「还是痛。」

  她违心地胡扯:「伤口好像严重了。」

  江绪:「拍张照片给我。」

  叶昔言不拍,只发文字。

  「比先前更红。」

  江绪不回。

  她见好就收,赶紧聊别的:「你还在忙事?」

  江绪:「嗯,有工作。」

  叶昔言:「都这么晚了,可以明天再做。」

  叶昔言:「熬夜对身体不好。」

  江绪回:「快做完了。」

  她挺来劲儿,知道人家忙也不自觉结束聊天,还继续发消息。

  江绪又不回,不知是不想搭理还是怎么。

  叶昔言这才收敛了,自知话多,只是下一秒,门外传来短促的扣响。

  江绪:「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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