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甜度72%_初恋小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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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甜度72%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他刚刚把自己散在脸畔的头发都撩到了耳朵后面。

  怪不得视野如此清晰,连他唇边那一闪而过的小梨涡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炽热的东西从身体里涌上来,体温骤然升高,脸颊烫得简直要烧起来。

  岑果飞快地低下头,想端起餐盘立马走人,可里头还剩着大半的饭菜,要是就这样端到残羹台,那边值日的学生会干部也一定会让她吃完再走的......

  于是,她不得不顶着一张滚烫的脸硬着头皮继续吃饭。

  迟怿也端起汤碗,继续喝他的黄豆排骨汤。

  眼角余光里,身旁的少女不停地吃着饭,嫣红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饿坏了的小兔子。

  还是一只红兔子。

  连耳朵都红透了,看起来娇嫩无比,让人......

  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迟怿垂下眼睫,压住心底异样的情愫,修长的手指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团白米饭。

  米饭有点硬,干巴巴的,味道很一般,可他嚼着嚼着,就嚼出了一股淡淡的甜味。

  甜得那些原本漂浮在心头的不确定,都在此时此刻尘埃落定。

  而两个“专心”吃饭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

  不管是舒瑶,还是四周其他桌的女生,都惊诧到目瞪口呆

  ——那个对女生冷淡至极的迟怿,竟然会主动替女生撩头发!

  那个被撩的女生,也太幸运了叭!

  太幸运的岑果正在思考人生。

  她曾经自欺欺人地以为,都是那个可耻的梦才让她对迟怿脸红心跳。

  可就在刚刚,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错怪那个梦了。

  其实,她并不是因为那个梦才对迟怿脸红心跳,而是因为早就对迟怿脸红心跳了,才会做那个可耻的梦......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对迟怿脸红心跳?

  答案......

  其实早就在她心里了,只是她一直不想、也不敢正视而已。

  而现在,当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叹。

  ——明知道他绝不会早恋,却依然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结果......

  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岑果夹菜的手蓦地一顿,片刻之后,又迅速地动了起来。

  她十分清楚,迟怿对自己和别的女生,除了小时候的情谊,还因为她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对他“心怀不轨”。

  可一旦被他发现,自己其实和那些女生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一定会感到失望,也会像对待其他女生那样,疏远她、无视她,甚至......

  讨厌她。

  所以,绝不能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思......

  岑果一边暗自下定决心,一边风卷残云般地吃着饭。

  迟怿见她不停地往嘴里送菜,包括从小就不喜欢吃的青椒和洋葱,忍不住说道:“果果,慢点吃,别噎......”

  一个“噎”字还没说完,岑果就被噎住了。

  迟怿:“......”

  岑果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不想被迟怿看到自己的窘态,她忙侧过身,一边用拳头轻捶胸口,一边伸手去拿汤碗。

  手指很快就碰到了碗沿,她立刻端过来喝了一大口。

  呼吸终于通畅了。

  她松了口气,接着又喝了一口汤。

  浓浓的排骨汤,还带着黄豆的香味,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刚想再喝一口,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她明明记得自己拿了一碗冬瓜虾皮汤......

  怎么变成黄豆排骨汤了?

  她回过身,瞥见自己那碗汤还好好地放在餐盘的右上角。

  那么她手上端的这碗几乎见了底的汤又是谁的?

  当这个疑问从心底冒出来的同时,一个大胆的猜测也紧跟着蹦出脑海。

  她猛地扭头朝迟怿看去。

  然后她发现,他的餐盘上......

  没有汤碗。

  没有......

  汤碗!

  所以......

  她刚刚喝的,果真是......

  迟怿的汤!

  “对......对不起!我不小心拿错了......”

  岑果放下汤碗,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我去帮你重新打一碗吧......”

  “不用麻烦,我喝你的就好。”迟怿长臂一伸,拿过岑果的汤,抬手把碗沿送到唇边。

  岑果连忙阻止道:“等......等等......这汤......”

  话还没说完,迟怿就放下了汤碗。

  味道是一般了点,但也没什么不对。

  他抿了抿微湿的唇,不解地问道:“这汤怎么了?”

  “这汤......”岑果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难以启齿地小声说道,“我......喝过了。”

  迟怿蓦地一愣。

  他垂眼看向面前的汤,只见清汤底下沉着几片白绿色的冬瓜,上面漂浮着米白的小虾米和绿色的葱花,很普通的一碗汤,却带给他一种别样的感受。

  岑果见迟怿垂着眼半晌没说话,一时间又羞又窘。

  她一边伸手去拿汤碗一边低声说道:“我去给你换一碗吧......”

  可手指还没碰到碗沿,迟怿就把碗端了起来,他侧头对上她的眼睛,墨黑的眸底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没事,你不也喝了我的汤?”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带着一点哑,不紧不慢地从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间溢出来,听得岑果的耳朵又不自觉地发痒。

  她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耳朵边边,却见迟怿忽然笑起来。

  是那种愉悦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笑。

  大概他平时很少笑的缘故,此时一笑起来,感觉整张脸都被笑容点亮了。

  特别是那双弯成漂亮弧度的黑眸里闪着星光般璀璨的光芒,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再也坐不住,端起餐盘起身就走。

  迟怿脸上的笑容忽地僵住了,他歪着脑袋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纳闷地眨了眨眼睛。

  余光中瞥到斜对面的小胖妹朝自己看来,于是迎上她的视线,奇怪地问道:“她怎么了?”

  舒瑶没想到迟怿竟然会和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木讷地摇了摇头。

  迟怿也没指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他很快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岑果离开的方向。

  可视野里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他疑惑地摸了摸下巴,端起汤碗一边喝一边暗自琢磨起来:

  刚刚......他好像只是笑了一下而已......

  怎么就把她吓跑了呢?

  这么容易害羞的吗?

  想起她面红耳赤的娇羞模样,迟怿又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那清隽的笑容让对面的舒瑶看得下巴都快掉了。

  短短的一餐饭,彻底刷新了她对学神的认知。

  在此之前,舒瑶一直以为迟怿是朵长在冰山之巅的高岭之花,毕竟平时的他对女生实在冷淡,她甚至暗地里猜测他会不会喜欢男生。

  却没想到,高岭之花竟然也会撩妹!

  那一声“果果”叫得温柔又宠溺,要不是亲耳听见,她绝不会相信迟怿会这样称呼一个女生!

  还有替岑果撩头发时那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的柔情,说他对岑果没有一点意思,她绝不相信!

  更不要说,岑果噎住之时,他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汤碗送到她手上的样子,那明晃晃的关切,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至于喝岑果喝过的汤......瞧他此时此刻喝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这个在全校师生面前宣称绝不早恋的学神已经准备好打自己的脸了?

  舒瑶正想得入神,斜对面的男生却已端着餐盘站起了身。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走之前还不忘对她说:“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等人从身旁过去了,舒瑶才反应过来。

  连忙转过头对着他的背影“哦”了一声,“哦”完之后又发觉有些多余。

  回过头来,看着面前几乎没动的饭菜,舒瑶不由地想:他真的不知道岑果为什么要跑吗?

  等迟怿走了以后,周围那些和舒瑶一样被迟怿的笑容惊成木头人的女生们才总算回过神来。

  一时间,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像被溅了水的热油,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刚刚我没看错吧?迟神竟然笑了!天呐,他笑得也太好看了叭,真真是盛世美颜啊!”

  “是啊是啊,他笑起来的那一下我感觉全世界的花都开了!”

  “你们别犯花痴了好吗?想想他为什么笑!”

  “为什么?”

  “......”

  “他笑之前,好像喝了汤......”

  “那碗汤是坐她隔壁那个女生喝过的!”

  几个光顾着吸颜的女生震惊得眼睛都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

  “诶?”

  “诶?”

  “......”

  “所以......他和那个女生......有奸情?”

  “去你的奸情!迟神说过不早恋的,怎么可能有奸情!”

  “可他对那个女生也太温柔了叭?”

  “所以那个女生到底是谁?怎么看着很眼生?”

  “......”

  女生们早已习惯了迟怿冷若冰霜的样子,她们听多了“xxx给迟怿送礼物被拒绝了”、“xxx向迟怿表白被拒绝了”之类的八卦,打心底里认定他虽然被很多人觊觎,但绝没有人可以得到他。

  换句话说,他是不属于任何人的。

  而只要他不属于任何人,那么她们便可以尽情地幻想自己和他的故事。

  可今天,她们的幻想破灭了。

  岑果一下子就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

  隔三差五就有女生找上门来,质问她和迟怿的关系。

  岑果说自己和他只是邻居。

  可没有人相信:“俞菲和迟怿也是邻居,怎么不见他喝俞菲的汤、帮俞菲撩头发?”

  岑果已经记不清自己解释过多少遍了:“他当时不知道那汤我已经喝过了,至于撩头发......是他怕我把头发吃进嘴里......”

  这些话岑果是说给那些拿她当“假想敌”的女生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试图把心底那点青涩而懵懂的情愫扼杀在萌芽状态,可越扼杀,它越茁壮。

  她避开一切可以和迟怿碰面的机会,甚至连后院都很少去了。

  可迟怿的脸却时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他漾着笑意的狭长黑眸,他仿佛用直尺画出来的高挺鼻梁,他微微扬起的柔软双唇,还有嘴角那一点甜甜的小梨涡......

  每每想起他,就想见他,可真见到他了,又不敢面对他。

  那种“想见又不敢见”的烦恼无人诉说,她只能把所有的喜欢偷偷藏在心底,时而暗自欢喜,时而莫名惆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期中考试结束,看到自己那糟糕透顶的成绩时,岑果才幡然悔悟。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大朵大朵绵软的白云漂浮在湛蓝的天空上,微醺的风中弥漫着香樟花特有的馥郁清香。

  她独自一人站在公告栏前。

  正是课外活动课时间,欢闹声像海浪般从背后的操场上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

  空无一人的公告栏前,她低头看向光荣榜的末尾,那里印着她的年级排名:181。

  离她的目标——前四十名的重点班相去甚远,而迟怿,依然稳稳地占据着榜首的位置。

  她抬起头,仰望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心头蓦地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自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地告诫自己。

  (><)

  五一小长假一过,天气就热了起来。

  学校院墙上的蔷薇花开了。

  大片的花藤从黑色的铁栅栏上挂下来,繁茂如瀑,一朵朵娇艳的小花缀在密密匝匝的花枝上,深深浅浅的红色,缤纷葳蕤,装点着生机蓬勃的初夏时节。

  课外活动课时间,岑果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埋头做题。

  她正在做一道物理题。

  物理是她最大的短板,期中考试的分数堪堪才过及格线,严重拖了总分的后腿。

  因此,最近她一直在恶补物理。

  可眼前这道题实在有点难。

  她紧紧皱着眉头,笔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脸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参考书上那一排排小小的铅字,足足思考了一刻钟,也没有找到解题思路。

  她决定去问一下物理老师。

  他们班的物理老师因为怀孕休假了,来代班的是一个教平行班的老师。

  老师姓杨,是个又矮又瘦的中年男人。

  他似乎对特长班有偏见,每次上课讲到重难点的时候,总是简单带过,完了还要加一句“这部分内容你们听听就好”。

  言下之意,特长班的学生不需要也没必要掌握这么难的知识点。

  可岑果不行,她的目标是进重点班,对她来说,不仅要掌握所有的重难点,还要熟练应用。

  而现在,遇到稍难一点的题,她就感觉吃力。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目标是不是定得太高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或许考进年级前100名就该谢天谢地了。

  岑果拿着物理参考书,一边想一边往物理组办公室走。

  这是她第一次来物理组办公室。

  办公室很宽敞,进门便是两大排又长又宽的办公桌,桌子并在一起,老师们相对而坐。

  因为是课外活动课时间,老师们都在座位上,却没有人交谈,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整间办公室显得特别安静。

  因此,当岑果一敲门,所有的老师都扭头朝她看来。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轻声问坐在门边的一个女老师,杨老师的位置在哪。

  女老师指了指办公室里头,便转回头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

  岑果道了谢,放轻脚步进了办公室。

  杨老师坐在最里头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他背后大约三米远的地方有一扇门,上面挂着“组长办公室”的牌子。

  门关着,里头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岑果走到杨老师身旁,喊了他一声之后便直入主题:“我有几道题不会做,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讲解一下?”

  她说着就把手里的书递过去。

  杨老师却没有接,而是仰起脸皱着眉头打量了她几秒,这才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十八班的?”

  “嗯,我叫岑果。”

  “岑果......”杨老师抠了抠稀疏的眉毛,又看了她两眼,那神情看起来似乎依然没想起她是谁。

  他拿过放在桌角的水杯喝了口水,这才接过了她的书,问道:“哪题不会?”

  “这题。”岑果用笔头点了点右下角的大题。

  “这道题啊......”杨老师皱起眉头,看了一会儿题目,又挠了挠头,然后问,“后面有答案吗?”

  边问边把书翻到最后。

  “有的......”

  岑果的话刚刚出口,就被杨老师的声音盖住了,“那,不是有答案吗?解题过程写得还挺详细啊!”

  他说着就偏过脸看向岑果,那眼神仿佛在说:“有答案怎么还来问我?”

  岑果抿了下唇,小声回道:“我......看不太懂......”

  杨老师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实诚,随即咂了下嘴,说:“连答案都看不懂,你还做它干什么?不是浪费时间吗?”

  岑果一时间听呆了。

  她眨了眨眼睛,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没有哪个老师会拒绝给学生讲题的......

  杨老师见岑果一脸错愕地瞧着自己,耐着性子说道:“对你们特长班的学生来说,这种题太深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难题上,先把基础题做透了再说。”

  “可我......”岑果刚想解释自己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特长生”,可杨老师已经把书递回她手里了。

  没说完的话就这样消失在嘴边。

  而杨老师已经回过头去继续批改作业了。

  岑果站在他身边,一时间不知该走还是该厚着脸皮留下来。

  因为她还有好几题要问,可那些题都和之前那题一样,都是杨老师认为的像她这样的学生不需要会做的题。

  就在岑果犹豫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两个女生。

  她们一进门就直奔这边而来,其中一个走在前面的女生边走边喊:“杨老师,你在啊,太好了,我们有几道题要问你!”

  杨老师一见她们,脸上就浮起了笑容:“什么题啊?”

  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超难的题!”那女生把参考书往杨老师面前一放,又从旁边的会议桌旁拉了张椅子过来,“我们都快想破脑袋了!”

  杨老师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这脑袋不是好好的嘛!”

  “杨老师,是内伤啊内伤!”另一个女生也拉了椅子过来,两人一人一边把杨老师夹在了中间。

  岑果就这样被挤到了后面。

  她原本打算走的,转念一想,蹭着听一下也不错,于是又留了下来。

  “让我看看,到底什么题让你们都想出内伤来了。”杨老师兴致勃勃地拿过书。

  “闹闹闹,就是这题!”

  杨老师定睛一看,随即愣了一下。

  她们问的正是岑果刚刚问的那一题。

  他心想这也太巧了吧,随即转过头,往后扫了一眼,见岑果还站在自己身后,便说:“那个谁,你也跟着听一下。”

  岑果点了点头。

  杨老师便回过头,拿过一张白纸一边画图一边讲题。

  可岑果站的地方并不好,那两个女生又都挨在杨老师身旁,把视野都挡住了。

  她只能尽量伸长脖子,从缝隙中窥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岑果。”

  岑果转头一看,就见迟怿站在身后不远处。

  而他身后,组长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他应该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岑果弯起唇朝他笑了下,又回头去听杨老师的讲解。

  可就断了这么几秒钟时间,好不容易跟上的思路就连不上了。

  早知道带手机过来录音了......

  就在岑果后悔的时候,迟怿已经走到了她身旁,他瞧了眼她手上的书,说:“哪题不会,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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