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一更·瘦腰郎君·其十_恶毒炮灰,性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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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一更·瘦腰郎君·其十

  虞念卿正在研读《妙莲法华经》,听得宋若翡的足音,他头也不抬地道:“我听说住持大师回来了,你已将了觉大师的舍利子交予他了罢?你来宝和寺的目的达成了,理当启程了。”

  “你会随我一道启程么?”碰壁的次数多了,宋若翡几乎已是心灰意懒了,但他坚持每日问虞念卿类似的问题。

  虞念卿又一次给予了他否定的答案:“我不会随你一道启程。”

  “我明日再问你。”宋若翡当即转身离开了。

  他远远地便看见楚儿立于他的寮房门口,遂疾步至楚儿面前,发问道:“楚儿姑娘,你有何事?”

  楚儿不答,而是开解道:“虞夫人,你面色不好,清减许多,须得好好歇息,好好用膳,我劝你还是不要管那逆子了,他总归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不可能真将你当作娘亲,你要是喜欢孩子,不如自己生一个罢?”

  自己生一个……

  宋若翡并非女子,自己生不了孩子,他若想要孩子,须得先恢复男儿身,再与一女子成亲,即使他这么做了,生出来的孩子亦不是虞念卿,且他其实并不如何喜欢孩子,他只是喜欢虞念卿罢了。

  “念卿本来不是这般叛逆的孩子,念卿大抵心怀苦衷。”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怜天下父母心。”楚儿叹息一声,方才问道,“虞夫人,你认为我是否太过武断了?”

  宋若翡语重心长地道:“凡人不一定皆是善人,妖怪亦不一定俱是恶徒。但作为凡人恐惧妖怪,并非过错,趋利避害实乃天经地义,我认为楚儿姑娘只要能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便好。”

  “我清楚我依然心悦于他,但我亦清楚我无法与他同枕共眠,我害怕他趁我昏睡不醒之际,取了我的性命。”楚儿低喃着道,“我一直在想我要不要为他冒一次险,不过我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我并非能为了所谓的爱情不顾一切的女子,我的心悦不值钱。”

  “被爱情冲昏头脑才不可取,我支持楚儿姑娘以自己为先,这并不代表楚儿姑娘的心悦不值钱。”宋若翡从未心悦过任何人,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是会被爱情冲昏头脑,抑或是像楚儿一样,以自己为先。

  楚儿犹豫不定地道:“我再想想罢。”

  次日,住持大师为了觉做了一场法事。

  宋若翡听着诵经声,心道:了觉大师,我已完成了你的嘱托,你且安息罢。

  小暑过后,便是大暑。

  大暑乃是一年当中最为炎热的时段,宋若翡终是不惧寒冷了,但气温并不足以令他将春衣换作夏衣。

  许是在佛门清修之地待的时日已长,沾染了佛气之故,又许是他近来勤于修炼之故,他的尾巴根总算是能被他收入尾椎当中了。

  于他而言,这原本是一件喜事,但由于虞念卿日日对他冷嘲热讽,他无法让自己感到开心。

  一日,他正在练剑,忽而见得楚儿向他奔来,遂立即将“红颜”送入了剑鞘当中,问道:“出何事了?”

  楚儿紧张地道:“包括今日,他已有足足三日不曾来寻我了。”

  以策安全,一开始,楚儿去见那蜂妖,宋若翡定会守护在侧。

  后来,他笃定那蜂妖并无谋害楚儿的意图,便不打扰他们谈天了。

  原来那蜂妖已有足足三日不曾来寻楚儿了,那蜂妖是放弃了,还是遭遇不测了?

  他最讨厌的数字便是“三”,在他身上“三”不吉利,虞念卿便是从五月十三起坚持要出家的。

  希望对于楚儿而言,“三”是吉利的。

  “你想下山去找他么?”见楚儿颔首,他看了眼天色,“再过两个时辰,天便要黑了,我们抓紧时间下山罢。”

  楚儿赶紧走在了前头。

  自上山以来,这是宋若翡第二次下山。

  行至半山腰,他低下/身去,背起了楚儿。

  一到山脚下,楚儿便从他背上下来了,又向他致谢。

  他带着楚儿去了附近一农户家中,要回了自己的马车,并让楚儿上了马车。

  当时他本以为自己马上便能见到住持大师,所以只将缰绳绑在树上,并未安顿好马儿。

  听小沙弥说住持大师归期不定,他第一次下山,将马车连同马儿交予一农夫照看。

  马儿被照看得很好,膘肥体壮,毛色油光发亮。

  他一坐上辕座,马儿便回过首来,亲热地舔了舔他的手背。

  他揉了揉马儿的鬃毛,柔声道:“我们出发罢,辛苦你了。”

  其后,他按照楚儿的指示,驾驶着马车,去了楚儿与蜂妖的家,小小的一间矮屋,并不起眼。

  楚儿离家两月有余,蜂妖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得井井有条,格外温馨。

  可惜,宋若翡与楚儿在这矮屋找了一圈,却没能找到蜂妖。

  楚儿急得双目通红,扯了扯宋若翡的衣袂:“虞夫人,他若是……若是出事了,我该如何是好?”

  “莫要担心。”宋若翡对楚儿道,“我们分头打听,你向东,我向西,将这村子里头的村民问一遍,我们再在这儿集合。”

  楚儿六神无主,听话地道:“好。”

  宋若翡一直都没有问过那蜂妖的姓名,直到这时候,他方才问道:“他姓甚名谁?”

  “他唤作‘封修远’。”自从发现封修远乃是一只蜂妖后,楚儿再也不曾唤过其“相公”,或者“修远”,这个名字竟是让她觉得陌生了,连发声的语调都很是奇怪。

  除了这三日外,封修远日日皆会来见她,她怎会觉得封修远的名字陌生?

  这个认知教她心里不是滋味。

  她霎时下定了决心:修远若能安然无恙,我便为他冒一次险罢。

  “封修远,我记下了。”宋若翡向西而去。

  楚儿向东而去。

  这村子不大,仅仅半炷香的功夫,宋若翡便将西边能问的村民都问了一遍。

  他回到了那矮屋前,过了一会儿,他便看见了垂头丧气的楚儿。

  不用问,他便知道楚儿并未打听到甚么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改问楚儿:“封修远日常会去哪儿?”

  ——由于楚儿尚未做出最后的决定,他不便唤封修远为“你相公”,故而,索性直呼其名。

  楚儿了然地道:“虞夫人亦没打听到他的消息么?”

  宋若翡颔首道:“抱歉。”

  “并非虞夫人的过错。”楚儿上了马车,“劳烦虞夫人送我去县城,我一般在家里接些绣花的活计来做,而他会将田里种的蔬菜瓜果用推车推到县城的集市上去卖,农忙时,我亦会帮忙。但他自称自己身为蜂妖能驱使蜜蜂,且用蜂蜜赚了大钱,我不知他的蜂巢在何处。”

  “要找蜂巢其实不难。”宋若翡问道,“附近哪儿花最多?”

  “虞夫人,请随我来。”楚儿下了马车,带着宋若翡去了一处山坡,这山坡上长满了各种野花。

  不少蜜蜂正在野花上头来来往往。

  宋若翡观察了片刻,跟上了一只蜜蜂,楚儿亦跟了上去。

  蜜蜂将他们带到了一片蜂场。

  楚儿扬声道:“修远,修远,你在这儿么?”

  这是她时隔两个月,唤封修远的名字。

  她心想见到封修远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他好生痛骂一顿,他故意让她着急,值得一顿痛骂,不,两顿。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惟有她的嗓音一声又一声地在这蜂场回荡。

  宋若翡安慰道:“封修远应该有事出去了,许明日便会回来,天快要黑了,他倘若明日还不回来,我们再去县城寻他可好?”

  楚儿颤声道:“他告诉我那妆奁与琉璃簪是他从当铺中买来的死当,他莫不是骗了我罢?他莫不是因为那两样身外物招来了杀身之祸罢?”

  “你勿要胡思乱想,走罢。”宋若翡理解楚儿的心情,轻轻地拍了拍楚儿的肩膀,“走罢。”

  一人一妖行至一水田边,忽然窜出了一个人来。

  这人乃是一老光棍,家徒四壁,年过半百都没能娶上媳妇。

  他提着灯笼,堪堪干粗活回来,见得两名年轻的小娘子,不禁生出了邪/念。

  尤其是那身材修长的小娘子更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今日他可是撞了大运了。

  待他享用过她们后,便将她们卖入花楼,赚上一笔,当然如果她们愿意安安心心地当他的媳妇,他亦不会拒绝享齐人之福。

  他心下暗笑,立刻上前搭讪道:“小娘子们家住何处?要不要我送一送你们?”

  宋若翡一眼便看出了这老光棍的企图,想要绕过去,老光棍自然不肯放过即将到手的肥羊。

  楚儿亦不是傻子,狠狠地踹了老光棍的裆部一脚:“滚!”

  老光棍疼得捂住了自己的裆部,又不甘心偷鸡不成蚀把米,缓了口气后,便追了上来。

  宋若翡以指一点路边的一根稻穗,那稻穗旋即狠狠地没入了老光棍的孽/根之中,将老光棍废了。

  老光棍这回疼得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能嚷嚷着道:“老子要去报官!”

  待回到家中后,楚儿方才舒了口气,夸赞道:“虞夫人好手段,倘使只我一人,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宋若翡微笑道:“不必客气。”

  楚儿将家里里外外找了一通,仍是找不到封修远。

  她瘫坐在椅上,问宋若翡:“他万一……万一已不在人世间了,我该如何是好?”

  宋若翡正色道:“切勿再说不吉利的话了。”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楚儿自我安慰着。

  而后,她为自己与宋若翡下了面充作晚膳,又将宋若翡引至客房,自己则回了卧房去。

  她伸手摸了摸属于封修远的那只布枕,便是在这布枕上,她看到了变出了原形的封修远。

  她尚且记得当时的恐惧,眼下恐惧已消散大半了。

  她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命不好,遇人不淑,如今想来能有一个将她捧在心尖尖的相公实属三生有幸。

  那厢,宋若翡夜不能寐,一阖上双目,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虞念卿。

  不知虞念卿现下在做甚么?

  不知虞念卿是否已发现他不见了?

  他告诫自己勿要太过牵挂虞念卿,他已然失去虞念卿了,他赖在宝和寺不走,明显是徒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必须对虞念卿断舍离。

  他必须重新寻找自己生存的价值。

  之前,表面上是虞念卿依赖着他,实际上是他依赖着虞念卿。

  此时此刻,虞念卿亦想着宋若翡,用晚膳之时,他并未在斋堂遇见宋若翡,不知是何缘故?

  宋若翡终于气馁了,终于放弃他了?

  一方面,他心生欢喜,因为他总算将宋若翡赶走了;另一方面,他连向了悟大师确认宋若翡是否已离开都不敢。

  若要离开,宋若翡该当向他辞行才是。

  但他伤透了宋若翡的心,肆无忌惮地将宋若翡的尊严踩在脚下,他有甚么资格要求宋若翡向他辞行?

  他知晓宋若翡很感激他说了宋若翡并非不及阿兄,可他近来所做的,比那些贬低宋若翡,抬高其阿兄者恶毒良多。

  “我……我到底为何要那样对宋若翡?仅仅是为了将宋若翡赶走,我便要那样对宋若翡么?”他咬了咬唇瓣,“宋若翡,你被我所觊觎,委实是你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须臾,他尝到了血腥味,这血腥味使得他记起了自己强/吻宋若翡的那一日,那一日,宋若翡咬破了他的下唇,并不严重,而他自己却卑鄙得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

  “宋若翡……”他情难自禁地往宋若翡的寮房去了。

  然而,他未能嗅到宋若翡的气息,他抬手叩了叩门,宋若翡并没有回应他。

  宋若翡果真已离开了。

  他抛弃了宋若翡,他又被宋若翡所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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