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瘦腰郎君·其一_恶毒炮灰,性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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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瘦腰郎君·其一

  虞念卿枕于宋若翡的大腿之上,抬眼向宋若翡望去。

  宋若翡低下首来,关切地道:“怎地了?”

  虞念卿摇首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罢了。”

  宋若翡含笑道:“娘亲花容月貌,你想看看娘亲实属合情合理。”

  “你这狐媚子又自吹自擂。”虞念卿正色道,“目视前方,你正驾驶着马车,可不要翻到阴沟里去了。”

  “好。”宋若翡抬起首来,目视前方。

  而虞念卿则是情不自禁地抓起宋若翡的一截衣带把玩了起来。

  这衣带的料子又轻又软,只消轻轻一扯,便能令结子松开,而后,外衫便会散开来……

  他打住思绪,将衣带缠绕于自己的指尖,轻轻地嗅了嗅,接着将这指尖放于自己的心口,好似这样做他高热的后遗症便能不药而愈。

  好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地将这衣带松开了,继而发问道:“狐媚子,你衣衫的颜色、款式为何愈来愈素雅了?”

  宋若翡闻言,心脏一震:难不成念卿已发现我夺了原身的舍?

  他状若镇定,不答反问:“你喜欢娘亲穿得素雅些,抑或是艳丽些?”

  我更喜欢你甚么都不穿。

  虞念卿当然不会将自己见不得人的答案向宋若翡坦白,于是他答道:“你喜欢穿得素雅些,便素雅些,你喜欢穿得艳丽些,便艳丽些。”

  宋若翡语调平常地道:“娘亲近来变了性子,喜欢素雅些。且你爹爹仙逝不过一载,娘亲乃是守寡的妇人,自然该当穿得素雅些。”

  虞念卿分明已决定斩断对于宋若翡的欲/念,将宋若翡赶走了,但他仍是讨厌宋若翡提起爹爹之时,一副对爹爹痴情不移的模样,在宋若翡眼中,他永远及不上爹爹。

  宋若翡见虞念卿闷闷不乐,安慰道:“对不住,你不喜欢我提及你爹爹罢……”

  听到这儿,虞念卿惊恐地认为自己的觊觎兴许被宋若翡发现了。

  他正犹豫着该当百般抵赖,或者一口承认,却是听得宋若翡道:“娘亲听你爹爹说过,你很是依赖他,幼时,你爹爹忙于生意,你不肯睡,每日都会坐在大门门槛上等爹爹回来。但小小的你甚是容易犯困,有时,你爹爹回来得早,他会把睡着的你抱到床榻上去;有时,他实在赶不回来,便会命乳娘将你抱到床榻上去。对于你,他其实一直心怀愧疚。”

  “我能理解他四处奔劳是为了能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保证我即使处处不成器,亦能享受锦衣玉食。但他既然其实一直对我心怀愧疚,为何……为何要辜负娘亲?为何要娶你?为何要口口声声地让我把你当成娘亲对待,我只有一副身体,是娘亲用生命带到这个世界的,我当然也只有一个娘亲。”虞念卿愈说愈激动,末了,双目发红了。

  无论虞念卿如何亲近自己,这永远都是虞念卿的心病。

  宋若翡改为一只手执缰绳,腾出一只手来,轻抚着虞念卿的背脊道:“都是我的过错,是我厚颜无耻,勾引了你爹爹,你莫要责怪你爹爹。”

  这是宋若翡第一次向他承认爹爹是被其勾引的。

  虞念卿心口百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面对宋若翡,遂站起身来,钻进马车车厢里去了。

  他识得宋若翡一年多以来,除了李新雪与花想容,宋若翡从未与任何男子发生过纠葛,就算是这两个面首,经过他多日的观察,他都没有发现宋若翡与他们有何不轨之举,且宋若翡早已将花想容赶走了。

  换言之,宋若翡并非纵情声色之人,宋若翡一直在为爹爹守节。

  但宋若翡却承认勾引了爹爹,他查过宋若翡的账目,宋若翡并无中饱私囊的行径,宋若翡倘使不是图财,便只能是图人了。

  又或者宋若翡心机深沉,不忙于动手,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思及此,他脑中竟是冒出了一个念头:宋若翡倘若勾引我,愿意改嫁予我,我将虞家家业拱手相让有何不可?

  他定是中了宋若翡的毒了,为宋若翡发了疯了,不然,怎会有如此疯狂的念头?

  那厢,宋若翡回首望去,见马车帘子紧阖,暗暗地叹了口气。

  但他并不希望虞念卿认定虞老爷子乃是薄幸郎。

  世间如虞老爷子一般痴情的男子寥寥无几,虞老爷子不该被亲生儿子诋毁。

  若非原身用了媚术,虞老爷子岂会晚节不保?

  他仗着自己与虞念卿关系缓和,虞念卿不会再对他动杀心了,才向虞念卿承认是自己勾引了虞老爷子,委实狡猾。

  虞念卿猛然探出首来:“即使是你勾引了爹爹,爹爹拒绝不了你的勾引,便是对娘亲的辜负。”

  宋若翡意味深长地道:“勾引的法子有很多种,你爹爹拒绝得了一种法子,拒绝得了一百种法子么?”

  “果真是狐媚子!你还骗我你与爹爹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虞念卿气不打一处来。

  “对不住。”宋若翡清楚从今往后虞念卿势必不会再与他如先前般亲近了。

  “你勾引了我爹爹,现下爹爹已过世了,你向我致歉有何用处?”虽然虞念卿依然认为拒绝不了勾引的爹爹亦不无辜,但按照宋若翡所言,宋若翡的过错更大。

  爹爹过世前,由于他怨恨爹爹辜负了娘亲,与爹爹的关系闹得很僵,每日对爹爹冷言冷语。

  他甚至想尽办法言语攻击爹爹,每当爹爹露出伤心的神情,他便会感到一阵得意,因为他为娘亲报仇了。

  爹爹弥留之际,想对他说遗言,他却不耐烦地转身离开了。

  他以为第二日,他还能再见到爹爹,然而,不久后,他便得到了爹爹已过世的消息。

  故而,他始终不知道爹爹想对他说的遗言究竟是甚么。

  那时他觉得有些遗憾,但怨恨盖过了遗憾,现如今遗憾却盖过了怨恨。

  他抿了抿唇瓣:“狐媚子,你知道爹爹留给我的遗言是甚么么?”

  他怀抱着一线希望,可是宋若翡却无情地将他的希望打碎了:“你爹爹临终前,想对你说遗言,但你没有理会他,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生将你抚养长大。至于你爹爹当时想对你说的遗言是甚么,我并不清楚。”

  “是么?”他心生后悔,可惜,无济于事。

  他将自己的脑袋收了回去,端坐于马车内。

  宋若翡劝解道:“莫要责怪你爹爹,莫要自责,要怪便怪我罢。”

  虞念卿一言不发。

  此处距离宝和寺大约五日车程,宋若翡生怕虞念卿尚未好透,放弃连夜赶路,赶在夜幕降临前,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了。

  一人一妖一同用晚膳,虞念卿没甚么胃口,吃了几口,便上了楼去。

  宋若翡唯恐虞念卿饿着,又点了扬州炒饭,托小二哥送上去。

  虞念卿听见叩门声,以为是宋若翡,心里头不想开门,双足却已到了房门前,双手更是当即将房门打开了,然而,哪里是宋若翡?分明是小二哥。

  他盯着热气腾腾的扬州炒饭,冷着脸道:“退回去。”

  而后,他砰的一声将房门阖上了。

  小二哥没法子,到了宋若翡面前:“小公子要小的退回去。”

  宋若翡放下竹箸,自己端着扬州炒饭,上了楼去。

  虞念卿再度听见了叩门声,不耐烦地道:“不是让你退回去么?”

  宋若翡软声道:“念卿,我知晓你心情不好,但你勿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你若是恨我,拿我出气便是了。”

  拿宋若翡出气?

  虞念卿霎时浮想联翩,不过他握了握拳头,并未去给宋若翡开门,而是努力地将自己的身体钉在了床榻之上。

  宋若翡见虞念卿不作声,无奈地道:“我将扬州炒饭放在门口,你要是饿了,记得吃。”

  宋若翡要走了。

  虞念卿登地下了床榻,径直开了门,一把扣住了宋若翡的手腕子,粗鲁地将宋若翡扯了进来。

  宋若翡猝不及防,险些将扬州炒饭洒了。

  虞念卿从宋若翡手中抢走了扬州炒饭,将其放于桌案上头,紧接着,鬼使神差地将宋若翡压在了床榻之上。

  宋若翡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已被虞念卿咬住了唇瓣。

  他吃了一惊,然后被虞念卿咬住了下颌。

  虞念卿咬得不重,泛起些许麻痒。

  他怔了怔,揉着虞念卿的发丝道:“念卿,你饿了罢?我可不是吃食,不能吃。”

  虞念卿沉默不语,再然后咬住了宋若翡的锁骨。

  他想剥尽宋若翡的衣衫,以教训宋若翡欺骗他,勾引爹爹之名,将宋若翡好好欺负一番,但他最终及时收手了。

  宋若翡尚未意识到他的企图,他尚有与宋若翡像往日一样相处的机会。

  一旦侵/犯了宋若翡,他不敢设想宋若翡会是怎样的反应?

  纵然宋若翡勾引了爹爹,宋若翡都不该失去身体的自主权。

  是以,他只将宋若翡啃咬了一通,便直起了身来,美名其曰地道:“这便是你勾引爹爹的惩罚。”

  宋若翡将虞念卿视作尚未长大的孩子,并未多想,指了指孤孤单单的扬州炒饭道:“快凉了,去吃罢。”

  “嗯。”虞念卿于桌案边坐下,一边用着扬州炒饭,一边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宋若翡。

  他打着正义的幌子,轻薄了宋若翡。

  爹爹若是薄幸郎,宋若翡若是狐媚子,他便是登徒子,与爹爹、宋若翡相较,好不到哪里去。

  宋若翡坐起身来,端详着虞念卿,心下松了口气:幸而念卿还愿意理会我。

  虞念卿勉强用罢扬州炒饭后,直视着宋若翡道:“你为何还不走?”

  宋若翡立即站起身,离开了,顺便端走了被一扫而空的盘子与竹箸。

  虞念卿瞧着宋若翡的背影,直觉得诱人至极。

  他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在踏出房门前,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其后,他阖上房门,进而背靠于房门之上,探下了手去。

  宋若翡,宋若翡,你为何不能独属于我?

  宋若翡,你为何要勾引爹爹,而不勾引我?

  宋若翡,我为何才一十五岁?我的年纪若能大些,或许你便会勾引我,而不是勾引爹爹了罢?

  若翡,我……我……我想要你,很想,很想,纵使你勾引了爹爹,纵使你不是好人,我亦想要你,很想,很想。

  良久,他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暗道:我适才如若侵/犯了宋若翡,这些会教宋若翡怀上身孕罢?

  但我并不想让宋若翡去鬼门关走一遭。

  我适才如若侵/犯了宋若翡,断不会将这些给宋若翡。

  羊肠,可以用羊肠。

  他胡思乱想着,末了,觉得自己在犯贱。

  宋若翡明明承认了其勾引了爹爹,他却无法打消对于宋若翡的觊觎。

  可笑,可叹。

  次日一早,一人一妖继续赶路。

  由于宋若翡坚持不肯彻夜赶路,一直过了八日,他们才抵达距宝和寺一里开外的一间茶肆。

  这八日间,虞念卿几乎不曾主动与宋若翡说过话。

  宋若翡心里难受,但尽量不表现出来。

  宋若翡要了一壶茶,偏僻的茶肆中自然没甚么好茶,仅仅饮上一口,其中便有几颗粗糙的茶末子,只能勉强解渴。

  虞念卿饮罢一盏粗茶,便一手托腮,发起了呆来。

  “走罢。”宋若翡放下几枚铜板,率先坐上了辕座,而虞念卿则是进了马车车厢。

  自从那日闹得不愉快之后,虞念卿再也不曾坐过辕座。

  宋若翡心生怅然,但他并不后悔自己为虞老爷子洗刷了冤屈。

  他并不希望虞念卿一直怨恨着虞老爷子,他们毕竟是亲生父子。

  他收起思绪,驱车向前。

  在经过一处拐弯之际,突然有一名女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若非他及时令马儿停下,这女子怕是已惨死于马蹄之下了。

  女子面色苍白,朝宋若翡求救道:“这位夫人,救救我!救救我!有妖怪在追我!”

  这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生得小家碧玉。

  宋若翡秉持着能救一人是一人的信念,对这女子道:“上来罢。”

  女子赶忙上了马车,躲入了车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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