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一更·吞口·其一_恶毒炮灰,性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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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一更·吞口·其一

  宋若翡暗暗地观察着虞念卿,确定了虞念卿怀有心事,且虞念卿正为此烦恼着,但虞念卿出于某种原因,显然不愿说与他听,他并不想逼迫虞念卿,遂佯作被虞念卿糊弄过去了。

  用罢晚膳后,虞念卿当即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他将放于卧房中的话本全数取了出来,从中寻找着香艳的段落。

  他从不特意买艳情话本,而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话本。

  是以,其中香艳的段落寥寥无几,他翻遍了所有的话本只能拼凑出一个结论:男子与女子间的肌肤相亲乃是由男子进入女子的某处,关于男子所用的物件,他能猜想到,至于女子的某处是哪处,他全然不知。

  患有隐疾之人应当是无法与女子肌肤相亲的。

  所以,他只要问已破/身的女子,便能知晓自己是否患有隐疾。

  他亦可直接问男子。

  但这样私密的问题他羞于启齿。

  他正寻思着自己明日是否要买些艳情话本来,又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事——赤鱬肉可治百病,即使没能治愈他高热留下的后遗症,治愈隐疾理当轻而易举罢?

  思及此,他又觉得不放心,遂决定还是去买些艳情话本来。

  做出决定后,他稍稍平静了些,又让小厮送了浴水来。

  将自己的衣衫尽数剥下后,他垂下了首去,盯着那处不放。

  良久,他着实看不出任何端倪来,便去沐浴了。

  浴水让他浑身的皮肉感到松弛,却让他猛然记起了被沼泽灭顶的宋若翡。

  当时的宋若翡姿态轻松,不似要去鬼门关走一遭。

  他很是讨厌视死如归的宋若翡,迟早有一日,他会被这样的宋若翡所抛弃。

  这个念头仿佛长出了人手来,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咽喉,教他几近窒息。

  宋若翡虽然仍是不怕疼,亦不怕死,但似乎比之前稍稍惜命些了。

  兴许再过段日子,宋若翡便会恐惧死亡。

  不对,他不该容许宋若翡再有面对死亡的机会。

  不知赤鱬如何了?是否已殉情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继而快速地用澡豆将自己的身体清洁了一番,便穿上亵衣、亵裤,上了床榻。

  堪堪躺下,宋若翡又闯入了他脑中。

  宋若翡曾与他同榻而眠,宋若翡的气息与体温曾近在咫尺,可他眼下孤零零地一个人躺着,没有宋若翡。

  他定了定神,阖上了双目,命令自己不准再想宋若翡了。

  次日,他一早醒来,便悄悄地去了书肆。

  他在书肆中找了一圈,根本找不到艳情话本。

  书肆掌柜热情地道:“这位公子,你想买怎样的书?”

  虞念卿吞吞吐吐地道:“我想买……想买……”

  ——他曾受过的教育告诫他,艳情话本是低俗的,见不得人的。

  他尚未说罢,书肆掌柜已然心领神会,从柜台后头取出了几本书籍,用平常的态度道:“公子可看看其中是否有你感兴趣的书籍。”

  他行至柜台前,这些书籍的封面没甚么了不得的,他信手翻开一本,映入眼帘的书页上头并非文字,居然……居然尽是男子与女子交……交/缠的图画。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他心里有一把嗓音如是说,但他是来买不堪入目的文字的,不堪入目的图画与不堪入目的文字实际上并无高低上下之分。

  他又翻开了一本,其上是文字,乍一看,全数是正经的叙述,翻过几页,便出现了不堪入目的文字。

  他需要这些素材来研究自己是否患有隐疾,故而,他硬着头皮对书肆掌柜道:“我全部都要了。”

  书肆掌柜贴心地用宣纸将所有的书籍包好,才递予客人。

  虞念卿付过书资,抱起书籍,出了书肆。

  书籍分明被团团包裹了,无一人能看出他所买的不是艳情话本,便是春/宫图,但他的心脏依然跳得厉害,直觉得每一人都看出来了。

  他如同做了贼似的,穿越人群,回了虞府,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还特意走了后门。

  他一路上并未引起奴仆的注意,畅通无阻,再转过一个弯,他便能回到自己的卧房了。

  岂料,他刚刚转过弯,竟然看见了宋若翡,宋若翡亦看见了他。

  他心虚得很,先发制人地道:“狐媚子,你是昨日受的伤,为何今日便下床榻了?”

  宋若翡不答反问:“你手中抱着的是何物?”

  “与你何干?”虞念卿正要从宋若翡身侧掠过,却被宋若翡抓住了胳膊,立即恼羞成怒地道,“松开!”

  “不松开。”一炷香前,宋若翡原是让如兰请虞念卿过来与他一同用早膳的,如兰却禀报他虞念卿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出去了,所以他才会在此处等虞念卿回来。

  虞念卿想要挣脱宋若翡而不得,欲要用力,但视线扫过宋若翡面上的擦伤,念及宋若翡身上皮开肉绽,不敢用力。

  宋若翡瞧着虞念卿怀中的宣纸包,发问道:“里面藏着的东西是我不能看的么?”

  若是给予宋若翡肯定的答案,宋若翡或许不会追根究底,但必然会更加好奇;若是给予宋若翡否定的答案,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欺骗宋若翡,他必须将宣纸包打开来给宋若翡看。

  两难之下,虞念卿语塞了。

  “罢了,我不问了。”宋若翡松开虞念卿的胳膊,后退一步,柔声道,“记得来饭厅与我一道用早膳。”

  虞念卿暗暗松了口气,正欲推门而入,手一滑,宣纸包突地从手上掉落,即刻松了开来,里面的书籍随之乱七八糟地四散在地。

  宋若翡乍然见得描述“观音坐莲”的一页图画,大吃一惊。

  买书并不是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却原来虞念卿买了春/宫图,怪不得虞念卿会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进出。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有何不可,纵然虞念卿尚未及冠,但与虞念卿年龄相仿的少年中有已订下婚约者,亦有已成亲者,成亲早些的,甚至已为人父了。

  虞念卿所烦恼的心事是因为不知该如何排解自己陌生的反应么?抑或是不知该如何抱女子?

  因而虞念卿才会买/春/宫图。

  虞念卿面色一白,蹲下身去,手忙脚乱地急欲将所有的书籍捡起来,却见宋若翡亦蹲下了身。

  “狐媚子,我……”他苦思着措辞,实在想不出合情合理,光明正大的理由,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索性直截了当地道,“你不责备我么?”

  宋若翡摇首道:“我为何要责备你?”

  虞念卿怯生生地道:“我买了这样的书籍,你不责备我么?你不讨厌我么?”

  ——他突然意识到比起患有隐疾,他更害怕被宋若翡讨厌。

  “我并不推崇‘存天理,灭人欲’之说,我更认同‘食色性也’,你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会对此产生探索欲极是正常,你自己亦不必为此感到自责。”宋若翡身为男子,本可将自己所知教授予虞念卿,奈何他现下的身份乃是女子,且是虞念卿的小娘,不便贸然开口。

  而后,他捡起一册话本,扫了一眼,才知这话本乃是艳情话本。

  虞念卿买这些书籍的出发点并不是对于床笫之事的探索欲,而是想知晓自己是否患有隐疾。

  不过出于作为男子的自尊心,他并不想将自己的这一忧虑向宋若翡坦白。

  他还觊觎着宋若翡,倘若他当真患有隐疾,这觊觎非但悖逆人伦,还成了一场笑话。

  宋若翡见虞念卿默不作声,帮着虞念卿将艳情话本与春/宫图全数捡了起来,后又摸了摸虞念卿的脑袋,感慨地道:“娘亲的小念卿终是情窦初开了,小念卿是否要见一见朱媒婆先前提过的陈三小姐?”

  虞念卿霎时黑了脸,没好气地道:“才不要,多管闲事的狐媚子还是先管好自己罢。”

  “好罢,是娘亲说错话了。”宋若翡站起身来,转身便走,“我在饭厅等你。”

  虞念卿望着宋若翡的背影,直觉得无地自容。

  宋若翡的态度和煦如春风,还温柔地开解了他,但他被宋若翡逮了个正着,人赃俱获,委实不知该当如何面对宋若翡。

  他将所有的书籍一股脑地塞入了衣箱中,才磨磨蹭蹭地去了饭厅。

  宋若翡想过成亲,但仅仅是想过而已,他从未对闺房之乐产生过兴趣,甚少安慰自己,不过他能理解虞念卿的心情,因此并不提及适才之事,只与虞念卿闲话家常。

  虞念卿的忐忑不安很快便被宋若翡化解了。

  用罢早膳,他将宋若翡送回了卧房,盯着宋若翡躺下后,才回了自己的卧房去。

  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便研究自己是否患有隐疾,遂研究起了宋若翡誊写的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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