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一更·赤鱬·其八_恶毒炮灰,性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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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一更·赤鱬·其八

  “我并未被赤鱬挟持,我是心甘情愿地跟着她的。”田神医建议道,“你快些离开罢,免得伤了性命。”

  虞念卿端量着田神医伤痕遍布的面孔道:“赤鱬砍下了你的右臂,还将你变得不人不鬼,你为何要心甘情愿地跟着她?”

  田神医满目柔情,嗓音亦柔软无比:“因为她长得与我的静儿毫无二致。”

  “你的静儿?”虞念卿突然想起从田家庄人口中得知田神医曾有过未婚妻,田神医是在未婚妻病逝后,才弃农从医的,田神医的未婚妻唤作“慕容静”,“你的静儿,你是指慕容静么?”

  “对,便是慕容静。”田神医警惕地道,“你们究竟为何要追踪我们,所图为何?”

  虞念卿坦白道:“我唤作‘虞念卿’,你失踪那日,原本该当为我看诊。”

  田神医看过预约就诊的名册,当然记得“虞念卿”这个名字,了然地道:“与你在一处的姑娘便是宋若翡了?”

  见虞念卿颔首,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我乃是区区庸医,之所以得了神医的名号,全数仰仗于赤鱬肉,但我不能再用赤鱬肉为人治病了,你快些回去罢,至于宋姑娘恐怕……”

  虞念卿面色一白:“赤鱬当真在沼泽当中?”

  “赤鱬厌烦你们跟着我们不放,决定将你们杀了,宋姑娘自投罗网,而今怕是已殒命了,至于你,她本来令我将你解决,但一则,若非偷袭,论单打独斗,我不是你的对手;二则,你既是我的患者,我不愿见你身故。你且快些离开罢,待赤鱬腾出手来了,定不会放过你。”田神医见虞念卿不走,催促道,“快走。”

  “慕容静早已病故了,怎会是赤鱬?我听闻慕容静为人心善,当有福报,就算投胎转世,亦不可能成为赤鱬,田神医,我问过的所有人皆夸你是大善人,你定不会助纣为虐,能否帮我救宋若翡一命?”虞念卿不信宋若翡业已殒命,打算对田神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沼泽固然不大,但深浅难测,他不知宋若翡眼下具体身处何地,若能借助田神医之力,将赤鱬从沼泽中引出来,他与宋若翡两面夹击,应该能制服赤鱬。

  然而,无论他如何哀求,田神医都没有动摇。

  他眼尾的余光中猝然窜入了一丝猩红,这猩红浮至沼泽表面,不知是谁的血液?

  他心脏一疼,对田神医道:“医者父母心,你当真要放任赤鱬杀人?”

  “我……”田神医为难地道,“我不能违背静儿的意愿。”

  “赤鱬命你将我解决,你却不动手,你已然违背了她的意愿。”虞念卿规劝道,“你且清醒些,慕容静已病逝了,不论赤鱬长得与慕容静如何相似,赤鱬都不是慕容静,慕容静倘使知晓你帮着赤鱬杀人,还打着她的名义,会作何感想?”

  见田神医不言不语,他再接再厉地道:“她留着你,是为了报复你割她的肉罢?你既然尚有命在,说明她对你的报复尚未结束,结束前,她不会容许你身死。”

  他足尖一点,到了田神医身后,一把扣住了田神医的喉咙:“麻烦你假装被我抓住了,向她求救。”

  田神医犹豫不决间,沼泽表面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倏然间,两道人影从沼泽当中窜了出来,接连落于荒草丛。

  虞念卿抬眼望去,见宋若翡遍体鳞伤,与化作人形的赤鱬缠斗在一处,扬声威胁道:“赤鱬,住手,你再敢伤宋若翡,我便杀了田神医。”

  赤鱬失笑道:“你为何以为我会接受你的威胁?这田神医你想杀便杀,毋庸手软。”

  田神医明白自己对不起赤鱬,但听赤鱬顶着静儿的模样这般说,仍是免不得心灰意懒。

  虞念卿没了可要挟赤鱬的凭仗,索性松开了田神医,拔/出剑来,冲向赤鱬,与宋若翡并肩作战。

  宋若翡身受重伤,但至少宋若翡已出了沼泽,他可与宋若翡两面夹击。

  “小心些,她的鳞片锋利非常。”宋若翡叮嘱道。

  “我知晓了。”虞念卿堪堪说罢,左颊已被赤鱬飞过来的鳞片划伤了,若非他闪躲及时,恐怕会被鳞片钻入脑髓。

  赤鱬盯着眼前的狐妖与凡人,正思忖着对策,又觉得这凡人不是彻头彻尾的凡人,更像是狐妖与凡人的杂种。

  她不可离水太远,从方才起,这狐妖的策略便是将她从沼泽当中引出来。

  这狐妖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命门,使得自己伤痕累累,险些毙命于她手中。

  这狐妖成功了,她已出了沼泽。

  一出沼泽,她的胜算便小了很多。

  “你们的目的是甚么?”她与这一人一妖无冤无仇,只要他们不再追踪她,她没必要与他们死战到底。

  宋若翡直截了当地道:“你的肉可治百病,我想要你的肉。”

  赤鱬的肉确实可治百病,但她被田神医割了整整一年的肉,再也不想品尝被割肉的滋味了。

  前阵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岂料,否极泰来,她居然能变出人形了,且具备了杀人的力量。

  是以,她当即出了后山的矮屋,直奔田神医的住处,用自己的胸鳍斩下了田神医用来割她的肉的右手,接着将田神医带走了。

  凡人觊觎她的肉,狐妖亦觊觎她的肉,她投生成赤鱬委实倒霉。

  她自然不会答应狐妖的要求,而是拔下自己身上的一片鳞片,并驱使着鳞片向狐妖飞了过去。

  宋若翡见鳞片直逼自己而来,正欲闪躲,却见赤鱬一弹指,这鳞片竟是应声变成了无数片,将他团团包围了。

  虞念卿见状,提剑相助,然而,鳞片尚未砍碎几片,剑锋却已出现了缺口。

  怪不得宋若翡手上的剑坑坑洼洼的,原来是鳞片的缘故,赤鱬的鳞片果然锋利非常。

  他没法子,只得来一出围魏救赵,用剑尖挑起一片鳞片,令鳞片向着田神医而去。

  适才赤鱬满不在乎地要他杀了田神医,但赤鱬当真舍得田神医死?

  田神医了解虞念卿的意图,不闪不避。

  赤鱬扫了那片鳞片一眼,那片鳞片便乖顺地掉转头,朝着虞念卿而去了。

  宋若翡抓住了赤鱬一瞬的疏忽,欺身而上,眨眼间,剑尖已抵住了赤鱬的左目。

  赤鱬的鳞片很是坚硬,寻常的剑奈何不了她,但左目不同,他只需将剑刺入她的左目,破开眼球,逼入脑子,便能取了赤鱬的性命。

  赤鱬能屈能伸地道:“你不是想要我的肉么?你自己割便是了,你想要哪一块便割哪一块,只要你不伤了我的性命。”

  宋若翡生怕赤鱬诡计多端,留了后手,可赤鱬的话语委实太过动人了。

  他右手持剑,左手忍不住向赤鱬探了过去,欲要割下赤鱬心口的肉。

  他之所以选择心口的肉,原因有三,其一,最为顺手;其二,心口的肉较其它部位的肉更具灵性;其三,赤鱬的心口显然已被田神医割过肉了,且尚未痊愈,是以,其上并未覆盖鳞片。

  他将左手食指嵌入了赤鱬的心口,轻轻一剐,一小块肉便落入了他的指甲。

  与此同时,赤鱬的尾鳍绕到了他身后,准备贯穿他的后心,但他浑然不觉。

  “小心!”虞念卿厉声提醒道。

  伴随着虞念卿的这一声提醒,尾鳍已划开了宋若翡后心处的肌肤。

  虞念卿急急地掠了过去,赤鱬的尾鳍较其鳞片更为锋利,他断不可能将这尾鳍斩断,亦不可能将这尾鳍拔/出来,那么,目前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杀了赤鱬,只须杀了赤鱬,这尾鳍自然不可能再对宋若翡造成伤害。

  一念及此,他将自己手中的剑朝着赤鱬的后心送了进去。

  田神医如何能坐视赤鱬被杀?以生平不曾有过的速度撞上了赤鱬。

  赤鱬被田神医撞开了,她的尾鳍不得不从宋若翡体内退了出来,而她亦捡回了一条性命。

  她立刻抬起尾鳍向着虞念卿拍去,碍事的杂种将必死无疑。

  未料想,她的尾鳍竟是拍在了田神医身上。

  田神医直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拍碎了,但他却努力地对赤鱬笑了笑。

  赤鱬怔住了,下意识地抱住了田神医摇摇欲坠的身体。

  田神医抬手抚摸着赤鱬的面孔道:“对不住,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我太过无能了,没能救活你,还害死了我们的孩子,静儿,对不住。”

  赤鱬否认道:“我不是你的静儿。”

  “对,你不是我的静儿,虽然你长得与静儿一般样貌,但静儿绝不可能是赤鱬。”田神医目中的神采渐渐涣散了,“赤鱬,我之前不曾将你当作与我平等的活物,我认为只要能救人性命,你是死是活并不要紧。自从静儿死后,我一直在拼命地精进医术,可惜我天赋不佳,注定只能当个庸医,意外得知你的肉能治百病后,我不肯放你走,将你囚禁了足足一年,日日都割你的肉,对不住。”

  “你不是真心忏悔的,我若是没能长一张与静儿一模一样的脸,你根本不会忏悔,你会为了凡人的性命而不顾我的性命。”在田神医之前,赤鱬见过凡人,但从未与凡人有过交集,是田神医让她懂得了凡人不可信,凡人阴险狡猾,言而无信,她原本只是单纯地为了报恩,才告诉田神医自己的肉能治百病的,没料到,祸从口出,她非但失去了自由,还饱受割肉之苦。

  “诚如你所言,我不是真心忏悔的。”田神医痴痴地以指腹描摹着赤鱬的眉眼。

  看在田神医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赤鱬忍耐着,须臾,她总是忍耐不住了,遂拍开了田神医的手。

  田神医的手陡然坠落,重重地打在了地面上。

  “你为何要救我?单单是因为我长得像静儿么?”赤鱬质问着田神医,一指虞念卿,“你又为何要救他?”

  “对,你长得像静儿,我不想见你身死。”田神医微微一笑,“我亦不想见你杀人,见你杀人便如同是看见了静儿杀人一般。静儿连杀鸡都不敢,怎会杀人?”

  赤鱬气愤地道:“口口声声俱是你的静儿,刺耳得很。”

  田神医吐出了一口血来,苦思冥想了一番后,认为自己已没甚么可对赤鱬说的了,末了,仅温柔地道:“赤鱬,好生照顾自己。”

  他满腹的话语皆是给静儿的,他马上便要魂归地府了,兴许能与静儿重逢。

  不管赤鱬为何会长着静儿的眉眼,他都希望赤鱬能好好活着。

  他望向宋若翡与虞念卿,挟恩图报地道:“虞公子,不论我出于甚么目的,但我救了你,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你理当向我报恩,我快要死了,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放过赤鱬,她生性不坏,不会胡乱杀人,她攻击你们不过是为了保命,她并没有做错。”

  宋若翡将染血的指尖覆上了虞念卿的唇瓣,虞念卿会意,将这指尖含入口中,并用舌尖挑落指甲内侧的赤鱬肉,继而珍惜地咽下了。

  这乃是宋若翡搏命换来的赤鱬肉。

  宋若翡的指尖滚烫,转瞬,宋若翡已将这指尖收了回去。

  听得田神医所言,宋若翡立即答应了:“我夺了她的一块肉,亏欠于她,只消她如你所言不会胡乱杀人,我们绝不会要她的性命,亦不会向别人暴露她的行踪。”

  田神医诚挚地向宋若翡致谢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对了,还有我的徒儿,麻烦姑娘安顿他。”

  宋若翡应承道:“你不必操心你徒儿,我会安顿好他的。”

  得了宋若翡的应承,田神医安心地阖上了双目。

  赤鱬恨透了田神医,是田神医令她受尽了折磨,但是眼见田神医安详地阖上了双目,她的心口竟然变得空落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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