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一更·苍狴·其二十八_恶毒炮灰,性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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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一更·苍狴·其二十八

  芍药欣赏着刘举人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丑态,忽而苦恼地道:“可惜那擀面杖被官府之人拿走了,举人老爷不能再享用同一根擀面杖了,不过可再换一根擀面杖,其上缠满荆棘。”

  刘举人闻言,心下一喜,官府之人能拿走擀面杖,说明已找到宝仁堂了,许不日便能找到这儿,将他解救出去。

  芍药笑吟吟地道:“啊,我想起有一事忘记告诉举人老爷了,铁柱哥哥已变成举人老爷了,所以程大人不会找举人老爷的。”

  刘举人刚刚升起的希望倏然被扑灭了,整个人愈发颓丧。

  下一息,他终是憋不住了。

  “恶心。”芍药嫌弃地转身便走。

  刘举人何曾受过这等耻辱?见得浮起的脏物,又难堪又愤怒。

  午膳时分,芍药给他送了午膳来,很是丰盛,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他不肯吃,硬生生地撑到夜半,饥肠辘辘之下,还是忍不住吃了。

  时日一长,他逐渐麻木了,与此同时,酒缸中长出了不计其数的虫子,一口一口地啃咬着他,使得他奇痒无比,且疼痛难忍,甚至较被香韵吃掉四肢时更加难受。

  然而,他清楚自己即使拉下脸来,芍药都不会有半点心软,为了保全最后的颜面,他再也不曾开口向芍药乞求。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香韵为何要留他的性命,又为何要叮嘱芍药好生照顾他。

  香韵变成了他,所以不会有人找他,而他将在这恶臭冲天的酒缸中慢慢地全无人样地死去。

  他不由地开始后悔,并不是后悔虐/杀了香韵,而是后悔没能将香韵的尸体一把火烧了。

  要烧得够干净,香韵岂能成为苍狴?

  那厢,宋若翡去调查了芙蓉,得知芙蓉被刘举人侵/犯后,刘举人又百般威胁芙蓉的家人,芙蓉是迫不得已,才嫁予刘举人的。

  按理,芙蓉对刘举人该是怀有怨怼的,不该日日一副与刘举人鹣鲽情深的模样。

  但据说,芙蓉自嫁入刘府后,便一直乖巧懂事,从未与刘举人闹过甚么脾气。

  所以,芙蓉真是出嫁从夫的性子,早已认命了?

  刘举人的马车消失半月后,一切太平,苍狴久未现身。

  宋若翡修炼罢,上了街,去给虞念卿买糖炒栗子。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虞念卿一直待他不冷不热。

  他想买一袋子糖炒栗子,并借此同虞念卿说会儿话。

  买糖炒栗子的客人不少,他正排着队,忽然瞧见了李盼娣,李盼娣手上还提着一食盒。

  李盼娣最近在一员外家找了份差事,但她所去的方向并非员外家的方向。

  他觉得奇怪,从排队的客人中抽身,当即跟上了李盼娣。

  这李盼娣愈走愈偏,七拐八拐之后,到了一间屋子前,左右房屋稀疏,行人更是一个也无。

  李盼娣左顾右盼了一通,方才拿出钥匙开了门,推门而入,接着又将门阖上,并拴上了门栓。

  宋若翡笃定李盼娣必有所隐瞒,于是一掌拍断了门栓,紧跟上去。

  李盼娣已下了密室,全然未听见动静,她走到刘举人跟前,将食盒中的菜肴一样一样地在刘举人面前摆开,语笑嫣然地道:“举人老爷该当饿了罢?请慢用。”

  刘举人浑身上下已无一块好肉,气息奄奄。

  宋若翡跟着进了密室,旋即被恶臭包围了,他马上捂住了口鼻,并放眼望去。

  一酒缸以及其中的刘举人随即窜入了他的眼帘,刘府中的刘举人果然不是刘举人,而是由苍狴所假扮的,苍狴之所以要假扮成刘举人,乃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更好地折磨真正的刘举人。

  这刘举人既被放入了酒缸当中,可想而知,十之八/九已被做成人彘了。

  苍狴委托李盼娣养着刘举人,便是为了折磨刘举人。

  那么李盼娣与苍狴究竟是何关系?

  李盼娣这才猛地回过首去,见是宋若翡,她愕然地道:“虞夫人,你跟踪了我?”

  宋若翡颔了颔首,方要出声,刘举人陡然声嘶力竭地道:“虞夫人,救救我!芍药要害我!”

  刘举人自从被关入这密室后,除了芍药之外,不曾见过任何人,而今见得宋若翡,自是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双目放光。

  “芍药?”宋若翡望向李盼娣,李盼娣知晓自己不是宋若翡的对手,与宋若翡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是以,哀求道:“对,我曾唤作‘芍药’,虞夫人,你能否不将此事禀报于程大人?”

  宋若翡不置可否:“你且说说,你是何时知晓香韵便是苍狴的?”

  李盼娣据实答道:“我是半月多前才知晓的,香韵——铁柱哥哥来找了我,希望我帮他照看刘举人。”

  宋若翡又道:“你且先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地说与我听,勿要有任何隐瞒。”

  李盼娣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我定将事情的所有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与虞夫人听。”

  当李盼娣提及她曾被逼着与李新雪交/合之时,宋若翡几欲作呕,刘举人居然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当李盼娣提及香韵具体是如何被刘举人与刘少爷害死之时,宋若翡巴不得亲手杀了刘举人,为民除害。

  刘举人仗着自己身家颇丰,根本不将其他人当作人看待,死不足惜。

  而刘举人却是恬不知耻地辩解道:“老朽根本不知芍药与芙蓉乃是亲兄妹,香韵之死不过是老朽的无心之失。虞夫人,你定要搭救老朽,待老朽回到刘府,老朽可将全部的家产赠予你。”

  “刘举人实在大方。”宋若翡话锋一转,“但我的家产远多于你,何必贪图你的家产?”

  上一世,宋家富甲一方,故而才会被山贼看中,惨遭绑票。

  这一世,虞家的家产乃是郓县之冠,故而才会被原身盯上,使尽手段与虞老爷子订下了婚约。

  当然,虞家的家产不归他所有,但可用来羞辱刘举人。

  见刘举人不信,他平淡地道:“我夫家乃是虞家,你的全部家产不过是虞家的零头罢了。”

  虞家!刘举人与虞老爷子不对付,处处给其使袢子,但每回,虞老爷子都能顺利地化解。

  虞老爷子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他家的生意则是被虞家挤兑得越来越差。

  十年前,刘家与虞家尚可一争高下,现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语。

  幸而今年虞老爷子过世了,他认定自己迟早能将虞家的生意蚕食殆尽,却因为沉迷女色,直到今日都不曾下手。

  不过目前生意不要紧,他首先得活下去。

  于是,他夸赞道:“却原来是虞夫人,怪不得容貌过人,风采翩然,教人见之忘俗。”

  这夸赞对于宋若翡而言,并不受用。

  他向李盼娣承诺道:“李姑娘,我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第二个人。”

  刘举人震惊地道:“你竟敢做三个贱/人的帮凶,定然不得好死!”

  “我与刘举人不同,素日行善积德,怎会不得好死?隐瞒今日之事便是天大的功德。”宋若翡言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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