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二更·墓虎·其六_恶毒炮灰,性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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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二更·墓虎·其六

  正月十七,宋若翡与虞念卿启程往渡佛山去了。

  此去渡佛山路途遥远,虞念卿唯恐宋若翡冻着,在马车内铺满了皮毛。

  宋若翡本是想由自己驾车的,被虞念卿赶回了马车内窝着。

  一日又一日,正月二十,不知为何,分明已是立春了,却突然下起了暴雪来。

  暴雪赶路不便,容易出事,他们不得不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了。

  这客栈不算小,许是由于暴雪的缘故,整间客栈已满客了,只余下了一间上房。

  一进得房间,宋若翡便被虞念卿抵于门上,吻住了双唇。

  有时候,虞念卿会问他是否能吻他,而有时候,并不会。

  他已习惯于虞念卿突如其来的亲吻了,并不如何意外,当即环住虞念卿的后颈,并阖上了双目。

  宋若翡的唇瓣微凉,其中仿若含着冰块一般。

  虞念卿不住地吸/吮着,待这双唇瓣变得温热,才以舌尖破开了唇齿。

  宋若翡感受着虞念卿的舌尖,整副身体微微颤抖着。

  不知是不是被亲吻了太多回,他的身体已然习惯了虞念卿的缘故,他居然觉得即便虞念卿想再进一步,他都不会反抗。

  恰是这时,他的唇瓣被松开了,而他的身体依旧被虞念卿拥于怀中。

  “若翡……”虞念卿细细地咬着宋若翡的耳垂道,“若翡,我是否很是暖和?”

  宋若翡颔了颔首:“对,你很是暖和。”

  紧接着,虞念卿解下了宋若翡身上的衣衫,仅余下亵衣、亵裤。

  宋若翡心如擂鼓,瞧着虞念卿,一言不发。

  而后,虞念卿又解下了自己的衣衫,亦仅余亵衣、亵裤。

  他生怕宋若翡误会,慌忙解释道:“我不过是想为若翡暖身,若翡切莫多想。”

  “嗯。”不知何故,宋若翡竟是觉得有些许失落。

  虞念卿将宋若翡抱上了床榻,继而紧紧地拥住了宋若翡。

  宋若翡感知着从虞念卿身上渡过来的体温,舒服得昏昏欲睡。

  虞念卿悄悄地解开了宋若翡与自己的发带,笨拙地编起了辫子来。

  他想与宋若翡结发,可惜,宋若翡并不如何想同他结发。

  这样也好,谢晏宁并不容易对付,而他对渡佛草势在必得,倘若他不幸殒命于谢晏宁手中,宋若翡便不会再当寡妇或是鳏夫了。

  他已一十又九,若能从渡佛山捡回一条性命,他便再次向宋若翡告白。

  这一回,他定要让宋若翡答应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亦在所不惜。

  他正思忖着,忽而听到了宋若翡均匀的吐息。

  这宋若翡未免太缺乏防备心了,他现下并未变成红糖糕,且衣衫单薄,甚是容易擦枪走火。

  不过他就算变成了红糖糕,亦能轻易地变回人形。

  “若翡,我心悦于你。”他压低了嗓音,待宋若翡的身体暖和起来了,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宋若翡,准备打坐。

  然而,他尚未双足/交叠,宋若翡猝然醒了过来,唤他:“念卿。”

  宋若翡感觉到自己被虞念卿松开了,心生不安。

  虞念卿回应道:“若翡,我在,我准备打坐了。”

  “原来如此,你打坐罢。”宋若翡循声望了虞念卿一眼,便又阖上了双目。

  虞念卿低下首来,亲了一下宋若翡的泪痣,正欲抬起首来,却被宋若翡捧住了后脑勺。

  宋若翡用自己的唇瓣蹭了蹭虞念卿的唇瓣,便将虞念卿松开了。

  “若翡变得有些黏我了。”虞念卿陡然发现了这一项事实,欣喜若狂。

  宋若翡并不否认:“对,我变得有些黏你了。”

  虞念卿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与宋若翡接吻。

  一吻罢,他才定了定神,开始打坐。

  窗外风雪肆虐,窗内烛火摇曳,人影一双。

  将内息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虞念卿于宋若翡眉心印下一个吻:“若翡,该用晚膳了。”

  宋若翡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目来。

  虞念卿直觉得睡眼朦胧的宋若翡可怜又可爱,遂将宋若翡拥于怀中,落下无数的啄吻。

  宋若翡揪住了虞念卿的衣襟,面上宛若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

  良久,虞念卿方才取了衣衫来,为宋若翡穿上。

  宋若翡打了个哈欠,又被虞念卿穿上了足衣与锦履。

  待虞念卿将自己的衣衫穿妥,宋若翡方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宋若翡发觉自己的发髻散了,有一缕发丝正与虞念卿的发丝缠在一处,不可分割。

  这便是结发么?

  虞念卿顺着宋若翡的视线望去,这才意识到不及解开的结发被宋若翡发现了。

  未及宋若翡作声,他已将这结发解开了。

  宋若翡含笑道:“无妨,我并未生气,亦不介意。”

  宋若翡不可能不知晓结发的含义,难道……

  虞念卿激动不已,但思及谢晏宁,他便甚么都没有问。

  宋若翡站起身来,行至窗边,外头的风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歇不了了。

  然后,他便与虞念卿一道下了楼去。

  大堂内,座无虚席。

  他们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有一桌空了出来。

  宋若翡点了蒜香排骨与雪菜春笋汤,而虞念卿则点了卤牛肉与四喜饺子。

  由于食客太多,上菜当然慢。

  幸而他们的性子都不急躁,慢便慢一些罢。

  待所有的菜肴上齐已是半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宋若翡夹了蒜香排骨来吃,旁边一桌的食客乃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妇人怀中还抱着个瞧起来刚满周岁的婴孩,婴孩面上长着冻疮,极是可怜。

  宋若翡出门前收拾行囊之时,带了治疗冻疮的药膏,便令虞念卿去拿了来。

  虞念卿最喜欢帮宋若翡跑腿了,兴冲冲地去了,又兴冲冲地回来了。

  宋若翡放下竹箸,从虞念卿手中接过药膏,走到了妇人面前,柔声道:“这药膏可治冻疮,早中晚一日抹上三回便可。”

  “多谢公子。”妇人正欲接过,她的丈夫却是阴阳怪气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立即将手收了回来,改口道:“不必了。”

  虞念卿不满地道:“这药膏是赠予你家女儿的,又不是赠予你的,你有何资格替她拒绝?”

  这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讥笑道:“又不是你家女儿,与你何干?”

  宋若翡并不想与人口角,将药膏塞入妇人手中,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书生却是一把拿起药膏,丢向了宋若翡。

  宋若翡眼都不抬,伸手一抓,药膏已回到了他手中,手指一动,药膏竟落在了妇人手中。

  书生素来欺软怕硬,看出这容貌俊俏的公子并不好招惹,便作罢了,只嘀嘀咕咕地道:“一个赔钱货,死了倒还省事,哪里需要甚么药膏?”

  宋若翡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但人家娘子都不抗议,自然轮不到他这个外人置喙。

  重男轻女自古有之,本朝稍稍好一些,不过并不能根除。

  男子可入仕,可打仗,可干重体力活,可通过女子的肚子,拥有冠以自己姓氏的孩子,自然更加受重视。

  而女子并无太多的出路,长期被三从四德束缚,出身贫寒的女子为了生计,抛头露面都会遭人诟病。

  条件好些的女子被关于后院,嫁人不过是从一间后院抬到另一间后院罢了。

  再者,女子无法传承姓氏,不管生下再多的孩子,传承的俱是夫家的姓氏。

  且女子生产凶险,死于生产者不计其数,连天家都不能幸免,除非将女儿一直留在家中,不然,指不定哪一回生产,便丢了性命。

  生女儿的好处远不如儿子多,只能收聘礼,要脸些的父母还得给嫁妆。

  久而久之,女儿被不少人认为是赔钱货。

  宋若翡埋首用膳,虞念卿却是拍案而起:“你这做父亲的,当着女儿的面骂她赔钱货,甚至还觉得她死了省事,你如何配做父亲?”

  书生愤愤地道:“我不配,你配,这赔钱货不若送予你罢。”

  妇人马上道:“这孩子乃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我舍不得送人。”

  “都怪你这肚子不争气。”书生堪堪坐下,右手放于桌案上,不知有甚么东西直冲他的右手而来了。

  弹指间,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指缝被嵌入了一根竹箸,这竹箸大半没入了桌案,正瑟瑟发抖着。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可是读书人,这右手倘使废了,他这一生便也废了。

  紧接着,他听见那俊俏的公子道:“慎言,这孩子又不是你娘子一个人生出来的孩子,是男是女与你全无关系不成?”

  他欲要反驳,害怕再触怒对方,只得忍气吞声。

  宋若翡重新取了一根竹箸,继续用膳。

  由于方才闹了这么一出,原本喧哗的大堂内只余下了窃窃私语。

  那些食客定然以为窃窃私语便不会被宋若翡听见了,然而,他听了个分明。

  食客中的女客不是默然不言,便是附和,而男客则骂他身为男子竟然觉得一女婴不是赔钱货,实在可笑。

  他喝着排骨莲藕汤,置若罔闻。

  待晚膳用罢,他不紧不慢地从食客中间穿过,上了楼去。

  虞念卿紧跟着宋若翡,安慰道:“若翡,你莫要生气。”

  宋若翡怅然地道:“这已是寻常事了,我生气与否都不能改变现状。”

  “这确是寻常事了。”虞念卿本身便见过不少类似的例子。

  幸而那女婴的母亲是疼爱她的,她应该能顺利长大罢。

  宋若翡不再多想,而是拿出了剑谱来,同虞念卿一道研究。

  在宋若翡昏迷期间,虞念卿早已将剑谱背得滚瓜烂熟了,无需看上一眼,便能对答如流。

  宋若翡的修为已不及虞念卿,问了好几个问题后,赞许道:“念卿不愧是将来的三千界之主。”

  虞念卿凝视着宋若翡道:“若翡希望我成为三千界之主么?”

  “不必问我,这得看你自己的意愿。”宋若翡并不贪图名声,亦不贪图权力。

  “其实我并不想成为三千界之主,我只想逍遥自在地与若翡过一生。”虞念卿怯怯地道,“若翡会不会觉得我太没有志气了?”

  宋若翡摇首道:“我为何要觉得你太没有志气了?人这一生能凭自己的意愿活着已是最好的事了,太多的人身不由己。”

  “那便好。”虞念卿抱住了宋若翡,“若翡不但是我心悦之人,还是我的知己。”

  宋若翡补充道:“我还是你的小娘。”

  “我才不会将你当作小娘,更不会唤你‘娘亲’。”虞念卿双目灼灼地道,“若翡,你合该与我成亲,同我白首偕老。”

  “待你及冠了,我再告诉你我是否愿意。”如今变数太大了,虞念卿虽已一十又九,但基本不接触任何妙龄女子,万一……万一虞念卿有朝一日发现自己并非断袖,他该如何自处?

  自己若是与虞念卿成亲,定不会同意虞念卿纳妾,虞念卿便必须当断袖了,再无回旋的余地。

  宋若翡端详着虞念卿:“念卿又长大了些。”

  虞念卿自豪地道:“对,我又长大了些。”

  宋若翡故意叹了口气:“念卿的脸没有之前好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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