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二更·怀梦草·其九_恶毒炮灰,性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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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二更·怀梦草·其九

  他自去沐浴了,沐浴罢,他上了床榻,将宋若翡拥入了怀中,正欲睡下,却又忍不住想:若翡的躯壳已经醒来了,我若是服侍若翡,若翡是否会有所反应?

  “若翡,你愿意么?”明知宋若翡根本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他却故意问了宋若翡,实在是卑鄙无耻。

  果不其然,宋若翡仅是直直地望着他。

  “若翡,你不作声,我便当作你愿意被我服侍。”虞念卿心虚地避开了宋若翡的双目,而后,取了宋若翡的衣带来,蒙住了宋若翡的双目。

  宋若翡一动不动。

  虞念卿埋下了首去,他早已熟知该当如何做了,但从未成功过。

  他想表现得更好些,全然不顾自己是否难受。

  须臾,他猝然感受到了宋若翡的反应。

  终于……终于……终于……

  他激动得红了双目,继而抬起首来,抓了宋若翡的手,放于自己的脑袋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宋若翡十分喜欢摸他的脑袋,不管他是人形,亦或是赤狐,这应当便是宋若翡表达亲昵的方式。

  良久,他吐了出来,然后,解开宋若翡蒙着的衣带,当着宋若翡的面,咽了下去。

  喉咙生疼,咽下去自然痛苦,但他的心脏却是满足的。

  “若翡,两年前,我曾逼着你服侍我,而今我亦服侍了你,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可好?”

  实际上,他的服侍根本算不上赎罪,他心悦于宋若翡,他是自愿的,甚至可以说是乐此不疲。

  “若翡,我知错了,我再也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若翡,只要你彻底醒过来,你想要我如何便如何,你如果喜欢红糖糕,我可一生变成红糖糕。”

  “若翡,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但宋若翡仍是不肯理睬他,宋若翡的双颊虽然生了红晕,吐息亦有些急促,却拿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瞧着他。

  “若翡。”他亲了亲宋若翡的泪痣,将宋若翡擦拭了一番,自己才去漱口。

  漱过口后,他再度将宋若翡拥入了怀中。

  “若翡,我的身量已超过你了。”

  “若翡,程大人尚未联系上酆公子与姜公子,待程大人联系上他们,他们定能帮你彻底醒来。”

  酆公子与姜公子……

  三年前,他高热不退,便是姜无岐救了他。

  当时,春寒料峭,但在他的印象中,宋若翡并不惧寒,与梦中的宋若翡一般。

  是他的记忆出了岔子么?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定自己的记忆并未出岔子。

  宋若翡应当是从他退热后开始惧寒的。

  难不成他之所以能退热,是因为宋若翡付出了健康的身体?

  不然,宋若翡为何偏巧变得惧寒了?

  但这只是他的猜测,要印证猜测,须得向宋若翡,或是酆如归、姜无岐求证。

  “若翡,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若翡,你到底为我付出了多少?”

  宋若翡当然不会回复他。

  他凝视着宋若翡的双目,少时,他又亲了一下宋若翡的泪痣,便弹指灭了烛火,并将“怀梦草”放入了亵衣衣襟内。

  昨夜,“怀梦草”使他梦到了受罪的宋若翡,今夜,“怀梦草”会使他梦到甚么?

  希望是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宋若翡。

  然而,他一掀开眼帘,映入眼帘的竟又是宋氏祠堂。

  一尊又一尊牌位立于他面前,但他前后左右并无宋若翡。

  他正要踏出宋氏祠堂,宋若翡却被押了进来。

  家丁将宋若翡放下后,宋父盯着宋若翡道:“孽障,跪下。”

  从眼前的这副场景以及宋若翡的衣着判断,他竟然又来到了宋若翡因为三块龙井酥而暴露了身份的那一日,再过三日,宋若翡便会被其父活生生地打死。

  上一回,这三日匆匆在他眼前掠过,而这一回,他显然将目睹宋若翡饥渴交加地在这宋氏祠堂苦熬三日。

  “若翡……”他思及宋若翡三日后的惨状,登时浑身战栗。

  但从宋若翡的神情来看,宋若翡并未料到自己将会被活生生地打死。

  宋若翡乖顺地跪于蒲团之上,接着额头点地:“爹爹,我知错了,我不该假扮成阿兄,欺骗爹爹。”

  宋父怒不可遏地道:“七年,整整七年,你欺骗了为父与你娘亲整整七年,若不是为父戳穿了你,你何时才会向为父坦白?”

  宋若翡解释道:“我……我认为爹爹肯定更加希望阿兄还活着,所以我才假扮成了阿兄。”

  宋父讥讽地道:“这般说来,你欺骗为父与你娘亲,倒是好心好意地为我们着想了,需不需要我们对你感恩戴德?”

  “我……”宋若翡一时语塞。

  宋父有理有据地道:“莫要以为为父不知晓你的心思,你远不及你阿兄,你假扮成你阿兄,便能被先生、同窗所喜爱,便能被为父与你娘亲所喜爱,你这孽障这辈子从未被人所喜爱过罢?从你阿兄那偷来的喜爱,你享受了,不亏心么?”

  “我……我确实不曾被人喜爱过,与阿兄相较,我相形见绌。但我当真不是为了我自己,才假扮成阿兄的。”宋若翡抱住了宋父的双足,“爹爹,你相信我好不好?”

  宋父却是毫不留情地将宋若翡踹开了。

  宋若翡猝不及防,被踹得飞了出去,直到撞上了供桌,才停了下来。

  他尚未反应过来,供桌上头的供品与牌位“噼里啪啦”地砸了他一身。

  疼……

  可是没有人会心疼他。

  阿兄已不在了,没有人会心疼他。

  阿兄……他不该假扮阿兄,诚如爹爹所言,他这七年来确实享用了别人给予阿兄的喜爱,而他曾一度乐在其中。

  虞念卿急欲将宋若翡身上的供品与牌位全数拿开,但他的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穿了过去。

  宋父见状,痛心疾首地道:“家门不幸,出了你这不敬祖宗的孽子,望列祖列宗恕罪。”

  虞念卿不由冷笑道:“实乃你的过错,怎能算到若翡头上?”

  宋若翡浑身发疼,但他顾不上疼,即刻站起身来,欲要将供品与牌位摆好。

  然而,他愈想快些摆好,便愈摆不好。

  宋父见得宋若翡的丑态,连连发笑。

  宋若翡听着爹爹的笑声,愈加手忙脚乱。

  他已二十又一了,他已摘得会元了,他若能三元及第,便能名扬天下。

  但他被爹爹戳穿后,却与那个一十四岁的孩子无异。

  这些年来,他其实毫无长进,二十一岁的他远不及一十四岁的阿兄。

  倘若阿兄并未保护他,将他推给山贼们虐待该有多好?

  倘若活下来的人是阿兄该有多好?

  如此便是皆大欢喜。

  他从一出生便是个错误。

  娘亲曾说过他小时候格外磨人,一旦没人抱着他,他便会哭闹不休,教整座宋府都不得安宁。

  但阿兄与他截然相反,只需定时定量喂阿兄母乳,阿兄便不哭不闹,小小的阿兄还会摸摸他的头,安慰哭闹不休的他。

  娘亲还曾说过他长大些后,总是跟在娘亲身后,追着娘亲要亲亲要抱抱,甚是烦人。

  果然,他长成了顽劣子,而阿兄年纪不大,却已有了大家公子的风范。

  不知多久后,他终是将供品与牌位都放好了,他重新跪在了蒲团上,听凭爹爹处置。

  爹爹毕竟是他的爹爹,阿兄毕竟已过世,爹爹仅剩下他一个孩子了,只消他乖乖地受了惩罚,爹爹总归是会原谅他的。

  宋父叹了口气:“若翡呀,若翡,为何死于山贼手中的不是你?”

  宋若翡无言以对。

  宋父后悔地道:“早知若素已过世了,为父定不会浪费那么多银两去赎你。”

  宋若翡的心脏如堕冰窖。

  宋父言罢,不愿再多看宋若翡一眼,径直出去了。

  宋若翡听见门扉被阖上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我只要好好地向列祖列宗忏悔,爹爹定会原谅我的,待我夺得了状元,我便能光耀门楣了,到时候……到时候爹爹许会以我为傲。状元一般会被封为翰林院修撰,翰林院修撰的品秩不算高,却是今上近臣,我若能得到今上的青眼,便能平步青云。我要是能顺利当上大理寺卿,我定会为民做主,决不容许山贼存在于世!

  “阿兄,阿兄,我窃取了你的身份,你会不会责怪我?不会,阿兄素来最惯着我了,阿兄,其实我……其实我曾嫉妒过你,但我自知自己比不上你,嫉妒便也消散了。阿兄,你说爹爹何时会原谅我?爹爹何时会将我从祠堂放出去?阿兄,我一个人在祠堂里有点害怕,是由于我做了亏心事的缘故么?”

  虞念卿听着宋若翡自言自语,心如刀割,跪于宋若翡身后,张开双手,虚虚地圈住了宋若翡。

  一日过去了,宋若翡已是饥肠辘辘,与他上一回所梦到的一样,无人来给宋若翡送水与吃食。

  他听着宋若翡的腹鸣,怂恿道:“若翡,将供品吃了罢。”

  可惜宋若翡听不见他的话,兀自跪着。

  一日又一日,三日过去了,宋父拿着竹条出现了。

  虞念卿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宋父将宋若翡活生生地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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