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看完_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
小牛吧 > 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 > 第36章 看完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36章 看完

  京城的六月,荷瓣飐风,菱叶萦波。四周景象既热烈,又温和。

  我躺在小船上,少年姜初照坐在我身旁为我剥莲子。我二人一人顶着一片差不多的荷叶,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我头上这片,比他的更绿一些。

  姜初照剥累了,就捧着下颌,垂眸问我:“阿厌,你想去宫里吗?宫里也有种荷花的湖,我让……我父皇让他们把荷花换成了你家的这个品种,莲蓬也长好了,和你家的差不多甜。”

  我掀开荷叶,疑惑地问他,“既然我家里有,为什么还要去宫里吃呢?而且前天刚随你去宫里挨了骂,”思及此处我忍不住生气,“你父皇命令我们给姜域赔不是,可明明是姜域对不起我啊。我一点也不想道歉。”

  “嗯,我也不想道歉,是六皇叔不对,”他看着我,日光穿过田田荷叶,在他雪白的脸上落下斑驳影光,“但是阿厌,我刚才那个问题,是别的意思。”

  “什么意思?再随你进一次宫,求你父皇放过我们,不让我们去道歉?顺便尝尝你家的莲蓬?”

  “也不是……”他眉头微微皱起,整个人像是藏了心事,但很快就释然了,对我笑道,“等过去这阵子,等你忘了六皇叔,我再告诉你吧。”

  那可能会等很久。

  但我却不想说出来,毕竟忘不了一个有妇之夫,也挺丢人的不是吗?

  于是撑着手臂坐起来,转移话题道:“阿照,你饿吗?”

  姜初照捞起船桨:“我带你去宝食街吃酱猪蹄吧?苏公公经常跑出去买,我也尝过一次,很好吃。”

  我本想拒绝,但看到他雀跃的样子,就点头道:“好。”

  姜初照并不知道,我曾经带姜域去西市北巷吃过揪面片,作为回报,姜域曾带我去宝食街吃过冰糖葫芦。

  女孩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往往会比较矜持,于是原本啃猪蹄都牙口利索、吐骨利落的我,看到粒大饱满、裹着糖衣的山楂,再看看面前白色衣袍、纤尘不染的公子,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下嘴了。

  不知道姜域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看着我犹犹豫豫的模样,低声笑了好一会儿。

  “咬不动?”

  我也懒得想其他理由了,就顺着他的话点头:“对。”

  他便把我领进了街对面那家叫“风来香”的酒楼。去后厨借了一把刀,替我把冰糖葫芦切成一瓣一瓣的,还把山楂籽给挑出来了。

  在碗里放了一个勺子,极其自然地推到我面前,柔声说:“吃吧。”

  如果说一开始对他一见钟情心生向往,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又干净整洁;那后来对他情根深种难以忘却,便是因为他认真耐心,又细致温柔。

  我坠入了这样的柔软温融里,是真的想过,就这样沉沦下去,在他身上消弭漫长的一辈子。

  姜初照说,等我忘了姜域,他再告诉我那件事。

  可你说,真心喜欢过的人,也依旧喜欢着的人,该如何才能忘却呢。

  所以,当我跟随姜初照来到风来香的门口,他往里走的时候,我却不受控制地去看对面的冰糖葫芦。

  是鬼使神差还是情不自禁,我说不清楚,只记得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到对面了。

  给了店家铜板,握着两串冰糖葫芦,再回到风来香的时候,发现姜初照脸色大变。

  我不明所以,愣怔着递给他一串:“你吃吗?”

  也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的,明明我跟姜域一起吃糖葫芦的时候,他并不在附近。可看到糖葫芦,姜初照第一个就想到了姜域,甚至很生气:“他都退了你的婚,你却还把他放在心上?”

  此话一落,风来香的大堂里,好几个人回头看我。

  “你能不能小点儿声?”我忍不住皱眉,“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叫别人听到了,我还怎么嫁得出去?”

  姜初照也皱眉:“咱们都在满城的官员面前大闹过了,你还能嫁给谁?”

  我把递出去的糖葫芦也收了回来:“你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越来越多的人看我们,他似乎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我吵,于是攥着我的衣袖,把我带到了不远处的城墙下。

  “乔不厌,”他喊了我的全名,“即便他这么对你,你却还记得他爱吃什么,所以,你一时半会儿忘不了他,对不对?”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变得这样严肃,像乔正堂附体一样,用教训我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气不过,就梗着脖子,也用不好的语气同他讲话:“这又不是丢个钱的事儿,说忘就能忘。我丢了一个夫君,你让我怎么一下子就忘掉?”

  “你根本没有从心里跟他划清界限,”他变得无比较真,甚至咄咄逼人,“现在,你还买了他爱吃的冰糖葫芦。”

  我不想承认,于是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自己爱吃呢?”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从没有主动买过这个东西,甚至十四岁的时候,我请你吃你还说粘牙。”

  “人是会变的,我现在爱吃了。”

  姜初照难以置信:“为了姜域改变?”

  我突然语塞。

  姜初照好像说对了,我以前不爱吃这个东西,它确实很粘牙,且又甜又酸,咬一下脸都能皱成一团。但因为姜域喜欢吃,于是我也跟着吃,并假装自己也很喜欢,因为这样,就能理所应当地享受他帮我切碎再给我吃的贴心服务。

  “乔不厌,你这样很不好,”他似乎对我很失望,“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得去迎合他的喜好,那你还是你自己吗?”

  我不看他,盯着手中的糖葫芦串,看到褐色糖衣被六月的太阳晒成油状,粘连着往下淌,忽然觉得有点恶心,也有点烦躁:“姜初照,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姜域吗?”

  “因为他长得好看。”

  “是,但也不全是。还因为,他曾经把冰糖葫芦切碎了给我,还细心地把籽都挑出来了。”

  我以为姜初照听到这句话,多少能理解我对姜域念念不忘的原因,可没想到他听到后更生气了,甚至气到口不择言:“你怎么知道他只对你这样?他明明对谁都是如此,甚至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你被他骗了,他从来就不是你的良人。”

  真气人呀。

  他竟然说姜域对谁都是如此,还不分男女,不分老幼。

  如果真的对谁都是如此,那这一年来,我那毫无保留的、只对他一人的欢喜,不就全部错付了吗。

  年少时就是这么执拗,不愿意去接受珍藏在心底的独一无二,变成他人口中的人尽皆有。

  于是,我也气得口不择言:“你为何要管我呢?”

  姜初照愣住了。

  我又问:“你可是太子啊,你都十六岁了,马上就会有数不清的姑娘争着抢着嫁给你,会有数不清的政事铺天盖地等着你处理,你不操心天下是不是太平,不操心太子妃是不是漂亮,为什么非要操心我放不放得下姜域,吃不吃冰糖葫芦呢?”

  又是长久的沉默。

  他终于开口,扬着下颌看我,眼角沾了几许桃花色,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骂我:“对啊,我为何要管你呢,你又不是那些姑娘之一。我大概是太闲了,才会操心你的事儿。我可是太子啊,江山社稷,美人佳丽,这才是我应该操心的。”

  说完这句,他就走了。

  七月的乞巧节,他没有来找我看星星,我也没有带他在月下穿彩绳。

  八月我的生辰,他没有出宫看我并送我礼物,我也没有请他吃我和二哥亲手做的桃花酥。

  九月的重阳节,他没来乔府拜访乔正堂,顺便带我去高坡放纸鸢,我也没有进宫跪拜他父皇,祝他老人家重九欢愉,万寿金安。

  十月战火起于西境,送信人快马加鞭,汗渍与血水染红了胸膛。秋木萧萧,夜雨凄凄,我吓坏了,也顾不得之前的互相置气,很想见他一面,劝他一劝,让他不要去西疆。

  如果他还是没有消气,我便承认好了:“你说的是对的,姜域不是我的良人,我会早点放下他,而且,我确实不喜欢吃冰糖葫芦,以后再买我就是小乌龟。”

  姜初照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他着红衣铠甲,驾黑色战马义无反顾地往西跑,连皇位都不打算要了;我甩开乔正堂,踩着未消的雨水追着他跑,鞋子和裙角都被雨水溅脏,直到西城门我再也追不上,才停下来。

  你说,会不会是《**》的琴声太大,会不会是西去的马蹄声太响,以至于盖过了我的呼喊和奔跑。

  所以十六岁的姜初照才一次也没有听到。

  似有雨水敲打窗帘,马蹄声悠悠缓缓,惹人思绪无限。

  水汽混着风从某个角落吹过来,我打了个哆嗦,从梦中转醒,刚睁眼,就发现一张毛毯轻柔地铺在了我身上,还替我掖了一掖。

  抬头茫然地看了会儿。

  马车车门内挂着的琉璃灯,投出彤彤光影,最终落在面前雪白的脸庞上。少年眼角那片桃花色像是凝在了雪色的肌肤里,经年累月地不褪去,以至于我一时竟不能分辨眼前的人,到底是十六岁,还是二十岁。

  敌不动,我不动。

  只要不开口,我就不会露馅儿。

  于是互相凝视了半晌,他先于我说话了,嗓音淡淡的,带了微弱的埋怨和疲倦:“怎么突然回了家?也不说一声,我找你了很久。”

  嗐。

  这句话的信息量竟然还是不够,上辈子我也曾经跑回家过,醒来的时候也在马车里,甚至也如今日这般下着雨,以至于我根本无法确认自己是在这辈子,还是睡了一觉又炸回了上辈子。

  于是裹着毛毯坐起来,掀开马车车帘,假模假式地往外瞧,说着二人皆知的大废话,等着他再次开口:“天真黑呀,雨真大呀,风真凉呀,冻得我直哆嗦呢。”

  他轻笑了一声:“冻得直哆嗦为什么还把窗帘掀开?”

  我怔了两秒。关上窗帘,把毯子裹紧了一些。

  “不是一直很期待皇后大选吗,为何先走了?”他问。

  我瞬间清醒,回头看他,欣喜问道:“出结果了吗,最后谁成了你的皇后?”

  姜初照却不说话了。低头理着衣袖,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着他的动作,我才发现他穿的不是白日那身赭红龙袍,而是一身青灰绸衫,且绸衫的袖口绣着黛色山峦——这是我大嫂绣的,大哥的所有衣裳,袖口处都绣有山峦纹样。

  “你为什么穿我大哥的衣袍?”我有些迷茫。

  “我的衣裳湿了,”他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复杂,语气里还带着些后怕,“下次……能不能找人告诉我一声,我也不是要拦着你,就是……让我知道你好好的,这样就行。”

  “行吧,怪哀家没跟你说一声就回了家,”我看着他濡湿的头发,本来想再关心他几句,但心里却还是更惦记那四个儿媳,于是笑问,“后面这三场还顺利吗,是哪个妃子当选了呀?”

  姜初照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最后从牙齿里挤出一声冷笑:“果然还是最关心你的儿媳。朕在你眼里就像是不存在。”

  他越不说,我越心痒,于是满脸堆笑,讨好道:“就告诉哀家呗,哀家为皇后大选也多少贡献了一份力量。”

  他似乎很累,不想再同我东拉西扯,于是靠在马车上,闭上眼,回我道:“听苏得意说,是丽妃。”

  “哦,丽妃很好。”

  这结果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虽然也有那么一些替云妃遗憾,但这结果好像也不错,尤其是站在姜初照的角度思考的话。

  于是轻声笑道:“丽妃会射箭,等到了冬天,她可以和陛下一起去北疆狩猎。鹰隼啊,花貂啊,白狐呀,野鸟呀,单是想想就很好呢。”

  说完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恍然抬眸:“为什么是听苏得意说?你自己没看完吗?”,,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xiaoniu8.com。小牛吧手机版:https://m.xiaoniu8.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